阿麗塔笑著附應：「將軍乃是舉世英雄，那戚家小姑娘定然會傾倒在將軍足下！」

安達輕哂著，拿起桌上那疊標著「戚家」字樣的卷宗翻了又翻。書趣樓(www.shuqulou.com)

末了說道：「若回頭我專門去尋反倒著了行跡，你著人去看看現如今在哪裡？」

……

戚繚繚給的訊息的確有些用，但燕棠不打沒把握的仗，在沒有查清楚之前，不會貿然允諾太多。

人散後他代了黎容幾句纔到宴廳，比預定的時間已遲了有片刻。

清沐館是專門用來歌舞飲宴的場所，東西兩邊都為觀者座席，中間則闢為兩國隨行的伎人伶人登臺之地。

戚繚繚他們這些來蹭位的當然不可能坐到最前列，前列是朝廷員們伴著使臣觀賞的地方。

燕棠坐在最上首，左首就是烏喇這次的使臣圖，右首是司禮監的秉筆太監王瑞。左右順延下來幾席均是彼此雙方的隨屬。

蘇慎慈趴在戚繚繚耳邊道：「阿麗塔沒來，那個安達也沒有麵。」

戚繚繚拿起兩顆核桃在桌麵輕敲：「那傢夥若真的來歷可疑，那他故弄玄虛就是為的披著侍衛的皮迷大殷。

「這麼好混水魚刺探軍的時候，他們怎麼可能會沒有作？你且等著。」

蘇慎慈微頓，再看了兩眼，也就不再做聲了。

場下。

先上來的是教坊司的琵琶娘，一曲頗為應景的《春古曲》。

程敏之他們幾個都是沖著看烏喇的節目來的，頗有些無聊地杯喝酒。

忽然有小太監到跟前來，賠著笑說道：「黎大人有請姑娘館外說話。」

戚繚繚抬頭。

小太監帶著甜得能直接醃餞的笑容指了指外頭，隻見廊下果然就站著背對這邊的黎容。

想了想，出了門去。

「來者不善啊！」程敏之目送到半路，又看看首席上坐著的燕棠，隨即轉過來著燕湳：「我怎麼覺得你哥老針對戚繚繚呢？」

「我也這麼覺得……」邢爍說。

燕湳訥然了後腦勺：「有嗎？他向來這樣啊……」

……

黎容已經去白音館外問過真假，不想還真打聽出來帶著蘇慎慈往那小花園去過。

但跟烏剌人麵的事卻沒人見到，不得還得再問問究竟。

燕棠本想找蘇慎慈來問，想想先前跟戚繚繚那粘乎勁兒，也沒了興緻。

那幾個傢夥包括燕湳蘇慎慈在，現如今全與戚繚繚一個鼻孔出氣，既是要問，那還不如直接問那禍害。

戚繚繚到了廡廊下，黎容便轉了過來。

聽說完來意，倒也沒多話，便把遇見安達的始末跟他說了。

黎容略想，頜首致意：「多謝姑娘。」

戚繚繚把他喚住：「司禮監孫公公怎麼沒來？」

他頓了下，回微笑：「姑娘尋孫公公有事？」

戚繚繚咧笑笑：「無事。」

黎容扯扯角，進了屋。

戚繚繚收起笑容在廊欄上坐下來。

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孫彭，與並沒有什麼，但是兩個月後因為馬價狂而引發的那場衝突，卻與孫彭關係不小。

因為就是孫彭給出的馬價還遠低於朝廷最初訂下的價格，由此引起烏剌人不滿，最後釀了糾紛。

但事何以會走到這地步，孫彭何以會如此，卻不知道。

估著孫彭眼目下也不知道，因為為皇帝近侍的他，土庫之戰還未結束就被在朝的們給聯手參倒，杖斃於宮門外了。

們對此的依據是，孫彭與烏剌人有勾結，且在馬市利益上產生了分歧，便在馬價上狠命價製衡，得烏剌逆反，進而發生了這樁事故。

如果不是這件事，說不定賀楚還不會發兵攻打西北與遼東要塞。

——以上都是們在對孫彭口誅筆伐時的說辭。

後來也從蕭珩聽到有關此事的看法。

「滿朝酸秀才們都不會喜歡打仗。一旦打仗，勛貴武將的地位會愈發重要。

「反戰的這些人，並不是真的相信自己兩張皮子便能化乾戈為玉帛，他們隻不過是不願眼前的利益失衡。

「大殷建朝兩百餘年，朝局變幻莫定，自先帝手裡勛貴地位又重新佔據高位。

「某些人就覺得，土庫一戰的失利，正是他們的契機。所以，孫彭了他們逆襲的第一顆絆腳石。」

那年他二十六。

下著雪的隆冬，在薰籠烘得暖暖的王府水榭裡請喝茶。

那個時候蘇士斟已經憑藉恩師杜尚書的東風了閣，而他也已經執掌了蕭蔚死後留下的那兩個營衛。

基於皇子的份，他不如勛貴們地位尷尬，與們也都保持著相對融洽的關係。

但他素日也並沒有關係格外親近的場同僚。

提到被斬已久的孫彭，全是因為那日朝中正接到燕棠犧牲在遼東戰場的訊息。

訊息也傳到耳裡。

在廊下著飛雪發獃，閉上眼就是英年的燕棠染黃沙的畫麵。

等轉，他就在水榭裡泡了茶等。

第一次知道他對朝局看法如此犀利。

按照他的說法，後來與烏剌之間的戰爭，雖然與孫彭製馬價有一定關係，但卻不見得全是這件事引起來的。

除了一些特定的事件激發，還有朝廷部潛伏的矛盾在推波助瀾。

今日孫彭未曾親來，那麼至說明他與烏剌之間目前還未有什麼瓜葛，否則阿麗塔用不著再從燕棠這邊浪費表。

而按照他的說法，如果作為皇帝心腹的孫彭是某些居心叵測的人們想拔除的絆腳石，那麼燕棠呢……

「敢問這位可是戚姑娘？」

正沉浸在思緒裡，麵前忽然又有人來，穿著外邦服飾的漢子捂著口躬，以不甚流利的韃靼話問道。

「在下是圖大人邊的勇士，也是安達勇士的好朋友。

「我們安達因為之前冒犯了姑娘，特地遣我來請姑娘往小花園一聚，想當麵向姑娘賠個禮。」

戚繚繚目粘在他臉上足有半盞茶時分才挪開來。

微哂：「你是說先前在小花園揚言要滅我口的那個外邦人，現在他還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