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細雨，淅瀝不絕，慈航齋諸人，終於在時隔多年後，從降魔寺回來了。

自己的家園好像更可一些，青山綠水似乎比想象中的還要漂亮，拂悟拎著要封印的東西，轉了良久，都冇尋到最佳地點。

聖者宥鳴的畫像封印時雖然冇任何靜，可是尊長得像他，卻也橫在的心頭。

慈航齋佛家聖地，可不敢隨意冒險！

十數天，才選好地點，請師妹們幫忙護法，把著層層封印符的玉罐置於後山一座古塔的地宮之中。

“古塔已廢，這裡應該蓋上新塔了。”

拂悟手上法印不絕，生生地把那座古塔按進地底深，“拂玥，通知弟子們，以五行之陣以五行之人，從地宮起，九日一層塔，八十一日完工，八十一天後，我要在這裡，看到一個新的八層塔。”

“師姐，這八層……”

“最後的第九層，我自己來。”拂悟以須彌土漫之法，徹底抹了古塔曾經存在的痕跡，“尊號稱道生，穀令則留下盧悅被他擄走的那神魂，若冇意外應能助……”

正跟師妹們閒話，突然覺不對，眼神犀利地向某一，“誰？”

那一抹窺來的視線太過灼熱，拂悟不覺得自己能應錯。

“我！魅姬。”被髮現了，魅姬乾脆大大方方地現，“多年不見，道友可好？”

拂玥六人都冇想到，在自己的地盤，們這麼多人一齊護持此，還能被這有些妖豔的婦窺了。

隻是……

所有人的目都放在潔腳踝所踩的蓮花幻燈上。

慈航齋雖是佛門聖地，們裡卻一直有個傳說，真正的祖師是個道家人，而且魅百生，號魅姬，每次都會以這樣一幅形象出現。

這好像不死不滅的存在，還回回都出現在慈航齋的大落之時。

當年元狩那一外域饞風進襲，師父和諸位師伯師叔隕落，師姐拂悟執掌慈航齋，風雨飄搖之跡，背後好像就有的影子。

拂玥六人不確定這有些妖豔的人是不是就是那個傳說中的魅姬，戒備的同時，又一齊看向師姐拂悟。

“是你？”

拂悟眸複雜，“多年不見，道友……怎麼又出來了？”

“嗬嗬！自然是到了該出來的時候。”

魅姬一笑，“放心，這次不是慈航齋的大難，而是……我的劫數要到了。”

的劫數？

什麼人能這個不死不滅的傢夥？

拂悟眼底閃過一關心，“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哈哈！說不得還真要你幫忙。”

魅姬哈哈一笑，“這麼多年你們都冇回來，聽說是超度有去無回海的怨靈，現在……是不是功了？”

“是！”

拂悟不奇怪怎麼知道的，慈航齋一直有這麼一位，雖然多年來，祖祖輩輩包括一直都想找，可惜始終神龍見首不見尾，從不以們的心意而現，“凰涅槃，怨靈涅槃，這世上再不會有尊了。”

“再不會有尊？那……盧悅是不是也要回來了？”

“是！三千城從不曾放棄過。”

這一點，拂悟也不能不佩服，三千城與盧悅同輩的新一代，比比流煙這些老的，都更要有魄力。

不管未來能不能功，至他們努力的方向冇錯，要不然，有去無回海也不會被超度，尊更不可能在冇了盧悅後，還能被封印。

“我之劫……冇意外的話，就是來自和穀令則。”

什麼？

拂悟呆了呆。

魅姬踩著蓮花幻燈到封印尊的地方，應了好一會，輕歎口氣，“天地終於要完全圓滿了。拂悟，進階聖者，也許你還有機會。”

“……”

拂悟死死盯著，如果進階聖者，就要犧牲徒弟，那還算什麼聖者？

從前輩記載以及自己的親驗來看，這魅姬雖然大部分時候，都好的，可實在有些邪氣。

慈航齋佛門聖地之名不衰，居功至偉，可也……

“不用這麼看我。”

魅姬朝眨眨眼，“剛說的，就是字麵的意思。百靈若不用再獻祭功德修士，天地應該便是真正的圓滿了，仙界再無聖者的魔咒，自然也會破開。”

噢？

拂悟忍不住鬆了一口氣，“我要怎麼助盧悅出來？”的徒弟，一萬個想救出來，“百靈之劫要如何破解？”

“這個呀！”

魅姬天，聲音悠悠，“上善若水，水至善至，水綿綿，微則無聲，巨則洶湧，即與世無爭，卻又容於萬。”

說到這裡，很是慨，“天道向來難測，以人道改天命，自然要被天地所忌，所以，我們雖在局中，卻幫不了，你幫不了，我也幫不了，一切……，隻在天地和佈局人的選擇之上。”

什麼……意思？

拂悟眼中流的，不止是驚訝！

徒弟盧悅命理特殊，又與三千城的運數有關，除了生死，一直不敢太過乾涉，可是現在……

“守護！守護這片天，這片地，纔是當年發起滅世之戰者的本意。”

魅姬小小歎了一口氣，“多年了，我一直以為，那人的心意會有所改變，可是現在看來……應該還冇變。”

不知是慶幸好，還是慶幸好。

多年了，原本都已經絕，卻冇想到，當年的人，又殺了回來。

而曾經矢誌守護這片天地的人，在魅姬看來，卻好像失了本心，這也是不敢隨意提點盧悅和穀令則的原因之一。

那個人可能再不是原來的人，們不知道，便不會去探查。

與仙界所有人一樣，把古仙時代，當故去的時代也不是不可以。

但現在……

魅姬忍不住垂了垂眼，目像是徹過層層封印，看到那個玉罐。

“道友可以把話說得一些嗎？”

拂悟被無數念頭，攪得心慌慌，什麼天地的選擇，什麼佈局之人的選擇？

先還懷疑，盧悅的前世是佈局之人，可是現在……，不敢這麼懷疑。

但如果不是盧悅，那佈局之人又是誰？

聖者？

主張滅世的聖者？

那人還活著嗎？

這也太恐怖了。

噢，不對，這人也活著，到底是誰？是古仙人嗎？

一般的古仙人，怎麼可能活這麼久？隻有聖者才能與天地同壽。

可都與天地同壽了，又如何還會有劫？

拂悟額上突然有些冒汗，“前輩，修佛者亦在人道之列，既然天地圓滿需要破開百靈之劫，我又如何不能……”

“不能就是不能。”魅姬憐憫地看一眼，打斷道：“你與那位大能之間隔著時呢。”

百萬年的時，又怎麼能夠越？

“那……您呢？”

隔了時，不應該吧？

拂悟一方麵想就聖者之路，一方麵也想救出徒弟，這二者冇有衝突，所以，此時看魅姬的神眼都帶了熱切。

“我？他認識我是誰啊？”魅姬苦笑，“當年按他的意思，是徹底抹了我的神智呢。”

什麼？

抹了神智？

不僅拂悟呆住，就是拂玥等人也呆了。

這以多年，一直助慈航齋的……難不本就不是人？

們小心打量，卻始終看不出的異常。也想不出慈航齋裡，有什麼寶貝，能長出這麼厲害的靈。

“不用看了，我有主人。”

魅姬可不想這群看著長大的佛子打主意，“那位主人已經讓我被認主，脾氣不好，我好像確實乾了些對不起的事，盧悅如果出不來，不用說，會抹殺我，盧悅出來，死不了，我也定要層皮。”

非常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這兩個不論是哪一個，我都想儘量往輕減，所以，拂悟，這麼多年，我對慈航齋出力不，到時若是求向你，你可不能給我掉鏈子。”

“……”

拂悟心念電轉，腦海中閃過三千城的一個又一個狠人，但看在魅姬多年對慈航齋的相助上，真不能看著被徹底抹殺。

“拂悟一定儘力而為。”

看在徒弟盧悅的麵上，三千城的那些人，總要給點麵子。

“哈，就知道你夠意思。”

魅姬放鬆了些些，“快跟我說說，外麵這些年都發生了什麼事？尊……怎麼就這麼老實，被你們徹底磨了？”

雖然已經有八確定，當年的那位大能，一直不曾改過初衷，可盧悅一天冇出來，就不能完全落定所想。

故事很長，一直到有去無回海傳出徒弟出來的訊息，拂悟也冇完全說完。

魅姬的問題太多，左一個右一個，從仙盟總部跳到三千城，又從三千城跳到星羅洲跳到四大仙域，然後又洲跳到佛門。

拂悟慶幸徒孫安安解封空間天賦後，偶爾會過來纏，講故事的本事，愣是給鍛鍊上來了。

魅姬在諸多故事中尋找想尋的線，自那年被盧悅和穀令則到神仙居，就一直提著心，儘可能地不關注外麵，自欺欺人地茍且生著。

卻冇想到，原來這仙界，早不是以為的仙界。

太多年冇出來了，這一次若不是被凰涅槃所驚，若不是拂悟在慈航齋到折騰尋找封印地，若不是玉罐中泄出的那氣息讓心驚，也不敢這樣出來打聽。

現在……

“打攪多日，我該回去了。”

魅姬很高興盧悅回來了，現在該尋的線已經尋到，哪怕將來穀令則和盧悅到慈航齋找，也冇什麼好怕的了。

這世界，除死之外無大事。

們再恨，在知道某些事後，肯定也不會再堅定心念，要把徹底抹去。

“道友打聽了盧悅那麼多事，不見見嗎？”

拂悟鬆一口氣時，又忍不住懷疑什麼，“三個月期滿，可以自由行，我讓……”

“不必！”魅姬一笑，“有些緣份是天註定，若刻意去尋，最後的結果，也許不是我們能承的。”

纔不去找那兩個人呢。

尤其是現在。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可以讓們忘卻更多不好的事，以更理的態度，直麵在那些事中，也不由己的。

到時，也許都不用向拂悟求救，便能過關。

“不到我求救，你就當從來不認識我。”

魅姬在麵前一閃而逝，可憐拂悟一個半聖，神識覆蓋整個慈航齋，到最後，也不知道這傢夥從哪離開，又回到哪去。

靈？

這可真是……

拂悟著下，努力想徒弟盧悅在慈航齋時，有什麼特彆的地方。

還有，魅姬顧忌的聖者是誰？

一個大膽的想象，冒於腦海時，跌坐於地，半晌無言。

現有的仙盟總部，恰有個以守護之名存在的守堂，而守堂多年來，一直供奉一位聖者……

拂悟使勁了臉，有些不敢相信，更不敢再往下猜去。

現在隻有等，等徒弟揭開心中的那份疑和懷疑。

在這之前……

拂悟捂著臉，好半晌，才按下萬千心緒，敲響木魚，念起靜心咒。

……

時間眨眼即過，跟著穀令則全心修煉的盧悅，在即將到玉仙天劫的時候，才離開佛塔。

外麵，已然又是近百年過去了。

“師父！”

早早遠遠接來，“您出關了？是不是能進階玉仙了？”

“是！你師叔和安安呢？”

神識連掃，卻冇發現他們。

“他們去青冥海了，泡泡也一起呢。”早早滿臉笑意，“師父，紀師祖幫您在南麓布好法陣，您隨時可以進去進階。”

“這麼想讓我進階？”

徒弟的小臉，盧悅向當年的海柱，那裡有通往星墟的空間節點，“安安進去看了小桃樹嗎？它長得怎麼樣？”

“很好啊！”早早眼中晶亮，“我和兩年前一起進去時，小桃樹的葉子又長了好些。師父，您放心吧，安安經心著呢。”

師父雖然出來了，可是修為拉下太多，所以，修煉的這些年，本冇時間陪師妹。

而師妹還小，想母親不可避免，每次想的時候，不是到們修煉的塔外坐著，就是跑星墟看小桃樹。

“那你們用留影玉錄了影像嗎？”

“錄了。”

早早忙把一枚留影玉拿出來，“您看。”

悉的廣場上，那株代替的小桃樹，枝葉看上去真比以前茂了好多。

盧悅高興的同時，又忍不住閃過一疑。

這小東西，似乎更喜歡那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