嚀泉寨,是李巖在姑師與茲之間設立的第二個城寨,因其護著一口被稱為「嚀泉」的水源而得名。
守城寨的是個柏田的校尉,此時的他正在校尉帳與手下幾個二五百主商議戰事。
「校尉!」一名二五百主問道:「據聞李巖將軍已經圍了茲,我等這些城寨應是勿需擔心敵軍來犯了。」
柏田搖了搖頭,說道:
「你等若是這般想法,那便是大錯了。」
「那沈兵是何許人,據說連那李牧也是死在此人離間計之手,李巖將軍又豈能圍得住他!」
此時沈兵計殺李牧之事已漸漸傳開了。
這其實也是趙高想讓沈兵部出現矛盾,因為沈兵屬下銳神武軍中有相當一部份是李牧舊部,也就是北地騎軍。
訊息若是傳出去,就有可能使神武軍人心不和。
趙高又哪裡會想到,沈兵本就沒把神武軍帶來。
趙高這麼一傳就更是讓秦軍對沈兵又是敬佩又是畏懼……秦軍尚武之風盛行,有時甚至會超越敵我陣營,尤其是在楊端和還製於一名太監監軍幸熾的時候。
接著就有二五百主抱怨道:「據說此次楊將軍是監軍之令不得不攻茲,這行軍作戰之事,何時到宦作主……」
「你卻是嫌命長了!」柏田趕忙打斷了部下的話,同時低聲音小心的看了看帳外,見沒什麼靜,才稍稍放心:「政事休提,我等隻管行軍作戰!」
一眾二五百主接二連三的應著,但心下卻有不岔。
過了一會兒,就有部下問:「以校尉之見,難道這沈兵會來攻我城寨?」
柏田點了點頭,然後指著地圖說道:「這嚀泉與東西兩頭都有數十裡之遙,援軍至要兩天才能趕至。若沈兵帶著大軍將我城寨一圍……我等不過三千人,又如何能堅守兩天?」
頓了下,柏田又接著說道:「一旦嚀泉失守,李巖將軍圍著茲的部隊便會被斷了補給,茲之圍不救自解。我若是沈兵,也會帶兵來攻……」
各二五百主不由麵麵相覷,被柏田這麼一說,他們也覺得形勢還真是這樣。
接著就有二五百主問了聲:「校尉,要是這沈兵當真來攻,我等該如何是好?」
「還能如何是好!」柏田回道:「自然是死戰不退!」
「可是校尉。」另一名二五百主說:「若是與匈奴或是六國作戰,我等卻不似這般猶豫,但沈兵此人……」
「據說軍民都不信公子扶蘇會反皇上,猜測皇上是被宦所。若當真如此,我等拚死作戰,一個不好最好還要了反賊……」
柏田聽到這裡就意識到這場仗是沒法打了。
這不僅是因為嚀泉寨與沈兵兵力懸殊的問題,也不是戰鬥力差距的問題,更重要的是將士不知為何而戰。
確切的說,就是軍民普遍信任沈兵和扶蘇,而對嬴政那不符合常理的聖旨起了疑心,於是軍心搖毫無戰鬥力可言。
這種局麵讓柏田很絕,最後他隻能說了一句:「想想我等還在鹹的家人吧,稍有差池,便是滿門抄斬之罪!」
於是大家都默不作聲了,帳篷隻剩下一聲聲嘆息。
柏田隻希自己的猜測是錯的,希沈兵不會以嚀泉為目標。
然而,營帳外卻傳來一陣異樣的馬嘶,接著隻聽「崩」的一聲,城寨的木柵欄就被拉倒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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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騎兵進攻城寨常用的戰,先派人的將數十繩索分別綁縛在木柵上,接著再以上百匹馬牽引,接著突然間……城寨就會被拉開一個大缺口。
柏田暗道一聲不好,趕忙下令:「出戰!」
正要去披掛卻發現幾個二五百主都坐著不,不由奇道:「敵軍已至,你等……」
「校尉,對不住了!」
說著幾個二五百主一擁而上將柏田給綁了。
柏田馬上就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破口大罵:「你等好大的膽,這麼反了難道就不顧家人了麼?」
「校尉!」一名二五百主回答:「所謂法不責眾,我等三千餘人都反了,他們還能將我等家人全殺了?」
「此時正是非常時期。」另一人說道:「沈兵在外虎視耽耽,朝廷正是穩定人心之時,他還敢大開殺戒自陣腳?」
又一人說道:「我等守著嚀泉便是必死之局,既是如此,何不搏上一搏?」
柏田聞言不由長嘆一聲,心知多說也是無用了。
其實幾個二五百主說的沒錯,朝廷在這況下就算要治罪,也多半不會拿普通兵士的軍屬治罪,因為若是如此,要殺的人就太多了。
朝廷會轉移視線,將罪責全推在率軍的將領也就是柏田上,然後將柏田家人趕盡殺絕。
這樣既能殺儆猴,又能給自己找到臺階下。
柏田也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才一直堅持立場不敢投降,沒想到現在……卻是不降也不行了。
於是,當沈兵站在城寨外朝裡頭大喊:
「北地大將軍沈兵在此!」
「公子扶蘇命你等速速出寨投降,我等均為大秦子民,絕不害你命!」
沈兵這一句話便帶出了自己和扶蘇的名字。
這其實就是恩威並施,沈兵代表的殺,而扶蘇代表的則是份、地位和仁慈。
這讓所有人都知道投降就是生,抵抗就是死。
何況還有一個很好的藉口……扶蘇是秦國公子,還有可能是真命天子,投降了或許纔是正途。
那哪裡還有不降之理。
於是沒過多久,就聽城寨裡頭道:「大將軍莫要武,我等出來降了!」
接著秦軍便一隊隊的自缺口走了出來,並將兵整齊的排列在城寨外片的跪下。
扶蘇倒也大膽,親自策馬上前,然後跳下馬來將為首幾人扶起並好生勸。
這一幕隻看得沈兵是一陣心驚跳的,這要是有幾個假降,突然上前將扶蘇撲殺,那一切可就前功盡棄了。
然而,也正因為如此,扶蘇才真正得到了這些降軍的認同和擁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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