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並沒有懷孕，沒有懷孕……

這個訊息猛然從頭頂砸下來，讓溫知夏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眼神失焦，啞聲：「沒有懷孕？」

主任見神失，安道：「你還年輕，懷孕總有機會，而且你現在的況，也不適合懷孕，這樣隻會給你的造負擔。」

溫知夏脖頸僵的轉過頭來，像是在遲緩的去理解他話語中的意思。

主任見弱，還剛剛經歷了生死，便問道：「你的家人呢？下麵的事，還是有親人在場比較好。」

「……我得了什麼病？」溫知夏尚未從孩子不存在的打擊中回過神來，便從主任的言又止中聽出了極壞的況。

主任將檢驗報告遞給，「……依據報告來看，三代親屬之中，家族，是不是有人出現過這種病癥？」

主主任試圖緩和的緒，畢竟他從醫多年，見過太多人知道自己重病之後神失控的況，但是溫知夏在拿到檢驗報告的一瞬間，腦子當時就「嗡」的一下子，什麼都聽不見了。

白病。

是曾經多年為之夢魘的疾病，曾經親眼看著最疼自己的姥姥，是怎麼在這個病的折磨下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後瘦骨嶙峋的絕放棄生命。

在姥姥去世後的很多年裡，溫知夏每次在午夜夢回時總會驚醒，因為在夢裡，曾經慈的姥姥瞪著紅的眼珠直勾勾的看著空氣中的虛無，手指死死的扣著床板，發出怪異而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為腦海中一段抹不去的恐怖回憶。

甚至一度需要做心理疏導。

溫知夏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在兩個人離開的時候，嗓音沙啞的問了一句：「……為什麼沒有懷孕，驗孕棒會出現兩條杠？」

兩人似乎是沒有想到，要詢問的不是自己的病，竟然是那個本就不存在的孩子。

「……測試之前服用過含有hcg分的藥，又或者是驗孕棒的儲存方式和儲存溫度存在誤差，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這些況都會造影響，當然的還是要對使用的驗孕棒進行質檢才能得出來。」年輕醫生回復道。

輕斂下來眉眼，聲音低至不可聞的說了一聲：「謝謝。」

即使是在這種況下，有些滲到骨子裡的修養，還是會展出來。

年輕醫生在關上門之前，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手中著檢驗報告，脖頸僵的轉過頭，無聲的看著窗外的雪花，形脆弱而單薄，雖然是無聲的畫麵，卻讓人覺得心頭有些難過。

溫知夏也不知道自己出神了多久，就是在很久很久以後，保持著坐立的姿勢，像是都僵了，這才微微緩過神來。

躺在床上，用雙臂的環抱住自己，蜷一團，即使是蓋著被子，也隻有小小的一團，讓你很難想象，是個高有168厘米的高挑。

醫生說，沒有懷孕，沒有新的生命即將要誕生。

醫生說，得了病，是跟姥姥一樣的病。

「……不，不要再繼續了，讓我死了吧，讓我解。」

「我放棄治療，我不治了……」

「啊！我不治了，讓我死，讓我死！」

曾經慈的姥姥，麵容猙獰而痛苦的掐著護士的手，眼球突出混沌帶著，宛如是一會活的披著人皮的骷髏，嚇哭了路過病房門口的小孩子。

也徹底的變了溫知夏陌生而恐懼的存在。

那時年紀尚小，還不太明白疾病和死亡的意義，隻是知道，那個很很的慈姥姥沒有了。

變了一個被疾病擊潰，神崩潰的「巫婆」。

後來有一天，姥姥真的死了，是自殺，死前跟小護士說了些類似於言的話，說是自己老了，也活夠了，不想要再活罪，也不想要再給親人添麻煩。

藏了一塊打碎的水杯玻璃，在晚上一個人踉蹌的走到洗手間，割腕了。

旁邊擺放著的是一張沒有被鮮沾染的紙條：弄zang了你們的地，麻o了。

溫知夏拿著驗孕單，上還穿著病號服，從醫院裡走出來。

門衛昏昏睡，本沒有發現有人出去。

溫知夏不知道自己要去什麼地方，但是想要見顧平生。

白雪覆蓋整座城市，將白晝顛倒。

映照的宛如是白天，連路燈的亮像是都變得暗淡。

每一腳下去，雪地上都會留下一道腳印。

偶爾路過的車主看到一個穿著病號服，頭上纏著紗布，形瘦削在路邊緩慢走著的人，都會忍不住好奇的看上兩眼。

溫知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隻是的是，在的印象中，兩家醫院距離的並不是很遠，同一條路上，公車兩站路。

看到了那輛布加迪，一男一走上車，而那個人就是趙芙荷。

溫知夏沾染上雪花的睫了下，攔下了一輛計程車，「師傅，跟上前麵的那輛車。」

車子在雅居前停下，溫知夏也在幾十米外停。

遠遠的布加迪前，那個男人，他垂著一條手臂，卻照舊可以跟另一個人在車前擁吻。

人像是無骨一般的在他的上，兩人靠在車前，打得火熱。

就那麼迫不及待的，連進屋都等不及。

香山路73號，溫知夏不清楚是不是顧平生的房產，可雅居，卻是清楚的。

垂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攥，傳來的不是骨骼發出的聲音，而是紙張扭曲之後發出的聲響。

溫知夏低眸看著手中的化驗單，嘲弄扯起的角弧度尚未定型，眼角落下的淚就先一步的滴落在檢驗結果上。

眼中的晶瑩讓視線變得迷糊，隨手將檢驗單撕的碎，像是也連帶著撕碎了自己這麼多年經營的。

他不想要孩子，到底隻是不想要的孩子，罷了。

「師傅，去瀾湖郡。」

計程車掉頭，車窗裡飄落一地的碎紙屑，慢慢的跟飄落的雪花融為一。

溫知夏不知道，在計程車駛離的同時，已經走進雅居的男人回了頭。

他看到了那飄落的紙屑，但是下一秒被一雙纖細的胳膊纏上，帶著癡迷的醉意，「學長……再給我一個孩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