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兄弟嗎？不用擔心，我家大娘子不缺。”安後有人含笑應道。

安和平回頭，看到穿著一皮大氅的趙全生，正親切含笑地過來。那張刀疤臉，風帽下掩蓋了半張，可那聲音，卻是一聽就知道是他了。

平仔細看人，安卻是看著人家上那件大氅，再看看自己上的棉，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趙全生趕馬來到安和平麵前，“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趙總管，您這是要去哪兒啊？”安也口問了一句。

“我們去北地。”

“我們去明州，阿嚏！”

兩人異口同聲又來了一句，可惜安的那個噴嚏略煞風景，他鼻子假裝神自若。

“這麼大冷天兩位怎麼還要去明州？我家大娘子聽說大軍軍糧不足，一早就打發人各地買糧，如今籌集到糧草，我就是去南山碼頭那邊運貨回來，想趕著讓周世子帶到北地去呢。”

“這真是……真是太好了！及時雨啊！”安慨了一聲，這下他就不用天寒地凍去明州了，可以回京去了。

平臉如常，可仔細看他角，也是高興的，“快點快點，大軍今日開拔，走快點或許還能趕上。”

趙全生吆喝一聲“好”，轉頭跟眾人催促，“兄弟們都快點快點，路上趕點路，等糧食送到京裡。大娘子一定不會讓大家白辛苦的。”

趕糧的車隊裡一聲歡呼，都卯足勁趕路。

安抬腳踢了踢平，“我想現在就跟著大娘子做事啊！”

平很有骨氣地看了他一眼，“明年，世子爺肯定能把大娘子娶進府！”

安一想也是，兩人展著冇好前景，跟著家車隊一路往北追，終於趕上了大軍。

周明看著這滿滿噹噹的糧食，再聽趙全生說玉秀一早就派人出去買糧，算算日子，這不是在京城最無助時，還在掛念自己？暖意，得意，讓周世子喜氣洋洋的出發去打北蠻了。

等他們趕到北地時，已經過了年。

玉棟帶著大軍守住了關口，周明一到，迫不及待地就帶軍出關揮刀殺敵。

據說，這一場仗，北蠻略痛苦。

他們隻是想跟往年一樣，來搶點過冬度春的糧食而已，可永定的將帥們，怎麼就這麼瘋狂呢？

尤其是那領軍的王世子周明，往年打仗看他麵無表，像冷麪閻羅一樣，很可怕。如今，他舉刀殺人還笑得喜氣洋洋，簡直是以殺人為樂的狂魔啊。

原本的化二十五年，如今的建明元年，王世子帶兵大敗北蠻，直追北蠻三百裡。

自那以後三年，北地再無戰事。

而北蠻嚇孩子，多了幾句話。

“彆哭了，彆哭了，殺人魔來了！”

“還哭，還哭，殺人魔笑了！”

這兩句話止哭效果之好，立竿見影。尤其是第二句話一說，哪怕是嚎啕大哭的嬰兒，都會捂住。

後來，北蠻議和的使者來京時，周明見到對方，禮節地客氣一笑，那使者竟然活生生暈過去了。

以致自認英俊瀟灑的周世子，一直深疑。

建明元年的這場仗，就像周明跟玉秀保證的那樣，在開春三月時就結束了。

這一場仗，玉棟、武季方等人作戰英勇，戰功顯著，跟著周明回京麵聖接封賞。

建明元年五月，春末夏初，玉秀帶著玉梁來到京郊，跟著迎接得勝回朝的人群等候。

很快，遠旗幟鮮明的大軍烏泱泱往京城而來。一馬當先的，正是穿著黑甲冑的周明。其後跟著玉棟、武季方等人。

玉梁等了好久，纔等到大軍散開回營，百姓們散去。他到周明等人麵前，高興地大，“周世子，哥！”

周明三個看到玉棟，都高興地了一聲“小四”，武季方也就是武大勇太久冇見，高興地跳下馬，幾步跑到玉梁跟前，一把舉起他往天上拋，“小四，還認得我不？認得我不？”

玉梁被他嚇了一跳，被拋起的瞬間，看到麵目清秀有點娃娃臉的年男子，格健壯，聲音洪亮，“武大哥，武大哥，快讓我下來！”

武季方拋了他兩下才放下，玉梁有點不好意思地看看周圍，生怕遇上人。他已經十一歲了，平日裡一圓領長袍，邁著四方步，誰不知道他玉梁可是唐赫章關門弟子、京城中年才子啊？

要是讓人看到自己被人孩子一樣拋舉，麵何在？

可惜，武季方雖然冇有了大鬍子，長得更健壯，看著長大了，卻還是和當年一樣魯莽不看臉，放下玉梁後，又高興地一掌拍在玉梁腦袋上，“小四，你長高不啊！”

玉梁隻覺得自己被那一掌拍的，生生矮了一寸，抱怨地嘀咕了一句，“武大哥，疼！”又好奇地看了武季方一眼，他下明顯有胡茬，應該是修整過了，“武大哥，你以前不是最喜歡鬍子了？現在怎麼不留了？”

提到當年的那把絡腮鬍子，武季方咳了一聲，微微低頭不語了。

周明和玉棟走過來，看到遠的馬車。

玉梁一看到他們的眼神，連忙說，“大姐也來了，哥，我們快回家。大姐說過幾天，要回老家一趟。”

玉秀說的老家，自然是明州府下的東屏村。

“現在都五月了，怎麼要回老家去？”周明一聽有點急了，他不在京，可天天書信吹著，王夫妻已經準備好了下聘等事。現在，不應該快點讓東屏村那邊的慶江等人快點來京城嗎？

“大姐已經寫信讓小叔和堂哥他們來京了，說回老家去，要在爹孃邊上，給二姐……給二姐立個冠塚！”玉梁說到末了，聲音低了下去。

一晃眼，玉淑掉下南山已經這麼多年了。

剛掉下山時，家兄妹幾個都不信玉淑死了，隻是悶頭尋找。

後來，玉秀死心了，相信玉淑死了，就一心要為玉淑報仇再給立墳。

如今，王丹被燒死街頭，靜虛也被流放了，玉秀想，得在自己親前，為玉淑安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