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因為顧氏說按大家規矩，講究男有彆，所以分了男兩桌。

陳氏帶著顧氏、韓氏，還有慧等，跟玉秀和玉淑一起，在正房的前廳吃飯。

男子這邊就擺在堂屋。

慶洪帶著兩個兒子還有三個孫子坐一桌，玉棟和玉梁自然坐到了男客這邊。

飯桌上，顧氏話語不斷。說的容，無非就是在鎮裡見到了武舉人家的誰誰，或者是當年在孃家時見到了什麼什麼老爺。

陳氏聽著顧氏說著彆人家的花團錦族，讚歎不已。

“娘，等相公中了舉，以後您就是最有福氣的老太太了。”顧氏非常親熱地說。

陳氏連連點頭，“是啊，是啊，就等著老大中舉，我們家就算熬出頭了。你以後，可就是舉人娘子了。”

“是啊，熬了這些年，可算是要出頭了。”顧氏高興地連眼眶都紅了，“等相公中舉後，一定要好好做幾裳，楠兒就到獨峰書院去進學……”

韓氏聽著婆婆和大嫂兩人高興的樣子，忍不住撇，這還冇中舉呢。

“嬸孃，大嫂，大哥今年真的能中舉啦？太好了。”玉秀忍不住話道，“那我們也能跟著沾呢，是吧，二嫂？”

韓氏聽玉秀問，含糊地應了一聲。

“秀秀的福氣在後頭呢，人啊，還是得嫁人後，纔有好日子過。”

“大嫂，我才十歲呢，不跟你說了。”玉秀裝著害地低頭，不說話了。

慧聽到嫁人，好奇地問玉秀，“大姑，你是不是要嫁人啦？”

玉秀抬眼看了陳氏、顧氏和韓氏一眼，搖了搖頭，“慧娘，大姑要嫁人的話還早呢，誰說我要嫁人啦？”韓氏倒是冇什麼反應，陳氏和顧氏卻下意識避開了的眼神，

“我聽阿公說的。”慧口而出。

“姑孃家大了，都會嫁人的，慧娘，以後啊，大伯和大伯孃給你找個好人家。”顧氏不知道慧是不是聽到他們前幾日的話，連忙說話岔開，又給慧夾了一大片糖藕。

慧一看是甜甜的糖藕，低頭吃著不開口了。

顧氏安好慧，一抬頭看到玉秀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隻覺心中一慌。這時，外麵傳來啪一聲，嚇了一跳，轉頭往廳外看，原來是院子裡的裳連著晾桿，被風吹到地上。

剛纔還晴天白日的天氣，這一下竟然變黑了，東邊那邊的天，都黑得跟墨一樣了。

“這是要下大雨啦！”陳氏說了一聲。

“哎呀，我們裳也都晾在院子裡呢。”玉秀一看那天，連忙將碗裡剩下的幾口飯拉了，“嬸孃，我們得先回去收裳去。”

“秀秀，不急，這雨一時半會兒下不來……”顧氏還想挽留，玉秀已經抬邁出廳外了。

玉淑一看玉秀放下碗，也跟著放下了。

“哥，小四，要下雨了，你們吃好冇啊？我和淑兒先回家去收裳。”

“吃好……好了。”

玉秀聽玉棟的說話聲音不對，轉頭一看，他臉紅撲撲的，站起來腳步還踉蹌了一下，明顯是喝酒了，再一看，玉梁的臉竟然也泛著酒意。

“哥，小四，你們兩個慢點。”玉秀連忙走到堂屋，手扶住玉棟，“叔父，大哥，二哥，要下雨了，我們先回家去。”

玉棟神智是清醒的，知道要跟著玉秀走，可那腳步就不穩了，大半個子靠在玉秀上，自己也冇覺。

玉梁還好，隻是說有點頭暈，走倒還正常的。

這時，風更大了，東邊的烏雲翻滾著，往這邊飄過來，還聽到遠傳來雷聲。

玉秀想著家裡晾曬的東西，又怕走到半路雨就下來了，急著扶了玉棟，玉淑拉起玉梁，四個人急急忙忙往家趕。

剛走了冇幾步，後麵有人，“家傻子傷了，快點，有人冇？”

玉秀愣了一下，纔想起來家傻子，說的應該是小叔慶江。

轉頭，看到幾個村裡人已經跑進慶洪家，“淑兒，你扶著哥先回家去，我去看看。”

“我能走，不要扶，你們，看小叔去。”玉棟推了推玉秀，裡嘟囔著，可明顯是喝多了，收不住力氣，推的力道差點把玉秀給摔了。

“哥，你彆添，跟淑兒和小四回家去，我去看看。”一擺下臉，玉棟不嘟囔了，乖乖讓玉淑扶著，三個人先往家走。

玉秀聽不清那些人在慶洪家說什麼，一腳進院門，裡已經大聲問道，“我小叔怎麼啦？”

“秀秀啊，你小叔在東山山裡摔斷了，正抬回來呢。”幾個人裡，有一個是劉榮。他一看是玉秀，連忙告訴，又對慶洪說，“秀才爹，人快抬到村裡了，你們快收拾個地兒出來？”

“家裡哪有地方給他住啊，抬到村廟去吧。”錦程大聲吩咐，生怕他們把人抬進來。

“先抬到村廟去吧，我這就過去看看。”慶洪也跟著說。

“骨頭都出來了，快點找大夫。”來的村人又說。

“啊？請大夫？那不得要錢啊！”陳氏尖了一聲，裡往外冒話，“我們哪有這閒錢！這傻子三天兩頭不鬨一出就不舒坦啊，好端端的，自己跑東山裡找死，死了也是活該。一個傻子，丟人現眼……”

“秀才娘，摔斷不丟人，尿子才丟人……”有人聽不下去了，譏諷地說了一句。

陳氏一聽這話，臉紅紅白白，一時不知該怎麼吭聲了。

“我先去看看傷得怎麼樣。”慶洪瞪了一眼，抬腳往外走，卻絕口不提請大夫的話。

玉秀看看這幾人，“我家有空房子，先把我小叔抬我家裡去。”看看來的那些人，劉榮正看著自己，索麻煩他，“榮叔，煩您幫我跑一趟，去請大夫來，到我家去。請大夫的錢，我們出！”

陳氏張了張，還冇說什麼，慶洪已經說，“秀秀，看你說的什麼話，一家人，什麼你的我的，走，快去看看你小叔去。”

玉秀心裡氣憤，實在懶得裝樣子，也不讓他先走，轉往家裡跑，先回去收拾地方。

慶洪臉沉了沉，走到院門口猶豫了一下，冇跟著玉秀走，先跟著其他人往村東邊走，去接慶江了。

顧氏一聽玉秀的話，看大家走出門了，急得走到錦程邊上推了推，“還不去看看。”

錦程猶豫了一下，“娘，要不您過去看看？”

他怕，萬一慶江那模糊，可太嚇人了。要是到玉秀家，他想到那屋子，就覺得有點森森的，人的時候可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