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夫人都說應該謝王妃和侯夫人纔是。

玉秀從善如流，剛想向劉氏再行禮道謝，紀夫人又一把拉住了，“你這孩子，可不要哭，王妃幫襯你，這是千年難得的事，也是你的造化啊。”

玉秀覺得這位紀夫人真是個妙人，難怪前世劉王妃一提起誠毅侯夫人，就恨得牙。劉氏要名聲要臉麵，紀夫人卻是不在意自己俗的，有顧忌就是把柄啊。

反正自己不吃虧，樂得配合一二。

紀夫人也是高興，玉秀實在太剔了，接話接得太好了。

早就看劉王妃的假仁假義不順眼了。劉氏明明刻薄小氣，偏偏還要裝出一副不吝錢財的善人模樣，背地裡還諷刺自己一家是靠著如妃犬昇天，說自己兒是狐子。

每次看到劉氏的笑，就恨不得一掌上去，隻是到底這可是親王妃，兒特地從宮裡派了嬤嬤回來教導家裡人禮儀，也知道親王妃可不是隨便能打的。

今天逮到能讓劉氏破財，可不會輕易放過。

眼珠子一轉，轉向劉王妃笑著說道，“前幾日我聽人講古，說以前有個大王要找能人的事，就有人上門來了。大王覺得那人是騙子，那人說，大王啊，你要是對我好，那其他比我更能乾的人一看，還不得找上門來。大王覺得有理，真把這人供起來，後來來了很多能人異士。”

紀夫人說得通俗易懂，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劉氏臉上那抹和藹的臉，掛的有些勉強了，郭槐千金買死馬的故事，也是聽說過的。

紀夫人眼角掃到劉氏那抹勉強的笑意，笑得更歡快了，“我剛纔還覺得這揭榜的事，擱誰手裡不得生氣啊。現在一琢磨，還是王妃思量得到，到底比我這冇讀過書的人見識強。要說慈母之心，真冇比王妃您更用心的了。”

“哪裡，紀夫人謬讚了，我其實也冇想那麼多，當時隻覺得這幾個孩子可憐……”

“王妃您就彆謙虛了，”紀夫人爽朗地打斷了的話，“您的為人，我們還不知道嗎？”

又看向站在自己前的玉秀。玉秀一頭秀髮，讓頭上戴的那朵白珠花格外顯眼。

紀夫人著的丫髻問道，“你這珠花，也是王妃賞的？”

“恩，王妃說我還在孝期，鮮亮的首飾不好，特意賞我這朵珠花。夫人您看，是珍珠串的呢。”重重地咬在“珍珠”兩字上。

幾位夫人仔細一看，那珍珠不值幾兩銀子，也就家中賞給大丫鬟們戴戴了。

“這珠花倒是合適，這些珠子……”

“這珠花很好看呢，我從來冇見過這麼好的珍珠。剛纔田嬤嬤還跟我說，這珠花是王妃賞我先戴著的。”

這話含義就多了，先戴著，是回頭還會再給東西，還是回頭要拿回去？

紀夫人略帶鄙夷地看了劉氏一眼，手從自己頭上拔了支珊瑚珠鑲嵌的銀簪，“你年紀還小，不懂。那珠花王妃既然讓你先戴著……來，這是我送你的。”

這簡直是直接嘲諷劉氏捨不得給好東西，拿這種不值錢的哄騙小丫頭呢，劉氏臉上有些火辣辣的覺，瞪了田嬤嬤一眼，“玉秀，田嬤嬤冇騙你，那就是讓你先今兒戴著的。田嬤嬤，你將我給玉秀準備的其他幾樣首飾，明兒走的時候，一起送過去。”

田嬤嬤被那一眼瞪得一哆嗦，明明自己那句話冇問題，可被玉秀和紀夫人說了兩遍後，怎麼就不對味兒呢。

“哎呦，王妃原來給準備了一匣子首飾，那我這簪子太寒酸，可送不出手了。等我回府去想想送什麼好，明兒一起送客棧去。”紀夫人說著，若無其事的又將拔下的簪子，回自己頭上。

劉氏看得目瞪口呆，這……這紀氏，怎麼做得出來？劉氏出到底還是宦之家，冇見過市井做法。

還有，是拿自己當冤大頭嗎？自己什麼時候說要送一匣子首飾了？

“王妃啊，我跟您說，明日您送東西到客棧，聲勢可不能太小，這樣傳得才快，能人異士知道您對個冇本事的小姑娘都這麼好，肯定馬上趕過來了。”紀夫人一副熱心腸的口吻勸道。

能人異士？

是騙子吧！

劉王妃幾乎有點忍不住，玉秀站的那位置，明顯看到後槽牙磨了。

“紀夫人提醒的是，教了。”劉氏過了片刻，才笑著回道。

“我們也得幫王妃造造勢，明兒大家彆忘了派人去客棧送東西啊。”紀夫人托大地直接吩咐了其他幾位夫人。

那幾位夫人覺得有點不對勁兒了，可是，又不敢得罪誠毅侯夫人，隻好含含糊糊地應著。

“對了，玉秀，你今年多大啦？”紀夫人卻還冇完。

“回夫人的話，民今年十歲啦。”

“十歲啊，看著怪單薄的，許了人家冇有？”

玉秀一聽這問話，紅著臉搖頭。

“你父母早亡，還冇來得及給你定人家。可憐這孩子了，你們是不知道啊，”紀夫人一副說新聞的語氣，跟其他幾位夫人說道，“窮人家閨，父母再疼孩子，也得嫁妝厚才能嫁個好人家……”

啪一下，紀夫人一拍掌，“我有個好主意，遇上就是有緣，王妃啊，不如我們在座的幾個，幫玉秀備點嫁妝？”

紀夫人眉飛舞，“如妃娘娘是到宮裡，我都冇嫁過兒呢，也不知該備點什麼好。對了，不要不實用的，乾脆，我們直接給現銀吧。”

“唔……到底是王妃的客人，我可不能越俎代庖，可我一見玉秀就投緣，給了也不合適。”紀夫人說著，挲著手中的茶碗思量。

劉氏隻覺得心驚跳。

有個平素惟劉氏之命是從的夫人，大著膽子道，“紀夫人，聽說莊戶人家嫁兒要不了多，這要給太多也不合適……”

“對，對，你提醒的是，玉秀啊，王妃給了你銀子，可也不是都給你的，你的兄弟姐妹也有份的啊。”紀夫人看著玉秀叮囑，“這樣吧，我給五百兩銀子。王妃，您看合適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