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公看大家得不像樣,大聲咳了好幾聲,看大家還著,歎了口氣,指了幾個孔武有力的青壯,將楊氏和王有財給拉住,又讓大家站住,吆喝了好幾聲,眾人才逐漸站下來。
大家停下時,地上已經一片狼藉。
幸好剛纔玉秀已經把房契地契塞懷裡了,不然準要撕壞了。
停下來時,楊氏手裡還了塊碎銀子,兩個婦人去,都冇能把手開。
最後還是王十七的媳婦厲害,狠狠踩了楊氏一腳,楊氏吃痛手一鬆,銀子被人拿走了。
二叔公四下看看,有些猶豫。
照理說,家這四個孩子可憐,這些銀子讓他們帶回去過日子,纔是正理。可是,看現在這樣子,眾人是不是肯答應?
玉秀看出二叔公的猶豫,拉了拉二叔公,湊到他耳邊說,“二叔公,這些銀子,我們是真心要給族裡的。我舅舅和舅母不會讓我們帶回去的。若是您憐惜我們,就收下這些銀子,那兩吊錢讓我們兄妹做路資。王家村是我孃的孃家,以後要有什麼事,求您老人家能帶著大夥兒,幫我們說句話。”
這話,等於就是說王氏的孃家人不是王有財,而是整個王家族裡。
二叔公看了一眼,這孩子,難得的明白又伶俐,冇孃的孩子早當家,冇想到才十歲,就能將話說得如此通漂亮了。
他再看看眼前一些村民的眼神,暗自歎了口氣。
村裡人未必是壞人,隻是,王家村,大多數人家都太窮了。
他點頭答應了,了玉梁的頭,看著玉梁和玉秀說道,“叔公答應你們,以後,有什麼事,就讓人往村裡捎信。隻要叔公能說得上話,叔公就不會不管的。”
玉秀甜甜一笑,“謝謝二叔公。”
王有財這舅舅靠不住,東屏村那頭,堂叔慶洪,也不是好人。
玉秀早就想過了,他們現在兄妹四個勢單力孤,人小力弱,揣著銀子,還是大家都知道他們揣著銀子,那是給自己招禍。
王家村人再敦厚,還是有幾個遊手好閒的會心中惦記,這點銀子,他們兄妹本帶不走。
再說,他們要是帶著這點銀子,楊氏死活都不會放他們走的。
反正也是拿不回的錢了,不如散了,讓王家族裡記著自己兄妹幾個的,萬一將來需要長輩說話時,他們兄妹也不至於無人可依。
前世為妾時,想要好好活著,要應付宅婦人,要應付刁奴惡仆,已經習慣了收買人心的手腕。
“玉棟說了,這些銀子,是給我們族裡的。”二叔公轉過,一臉凝重地看著院子外的人,“這些銀子,是玉棟他娘對我們族裡的心意,也是這幾個孩子的心意。大傢夥兒不能喪了良心,以後,玉棟這四個孩子有什麼事,族裡不會坐視不管的。”
原本王家村就是王氏的孃家,自然要看顧幾分。現在,王氏給族裡銀子,不就是托族裡人照顧孩子的意思嗎?二叔公這話,大家都點頭讚了。
“既然大傢夥都讚,那我們去開祠堂,在祖宗麵前,把這事說一下。凡是族裡的人,都得記著這份人!”
楊氏眼看著事就這麼定了,當然不依。
二叔公看了楊氏一眼,“楊花兒,你這種惡婦,敗壞了我們的族風。要是再鬨,就把你趕出王家村去!”二叔公又看著王有財,“有財,你媳婦要是再鬨,你要麼休了,要是捨不得,就連你一起趕出族去!”
“憑什麼?我是王有財明正娶娶回來的,又冇犯七出,你們憑什麼休我?憑什麼?”楊氏為了銀子,豁出去了。
“反了!竟敢這麼跟族長說話!”有人上前兩步,一把扭住了楊氏快到二叔公上的食指,反手把的手擰背後去,遞了繩子過來,要將楊氏綁起來。
“族長,這種惡婦,按照老規矩,應該丟到山裡去!”有人提議道。
王氏族裡是有這條規矩,也曾有過這先例,凡是危害族人的,都丟進深山去喂狼。
二叔公猶豫著,要不要行使這條規矩呢?
楊氏聽到要被丟進深山,驚地連罵都忘了。
邊上的人群裡,有有心要為家兄妹出氣的,有看楊氏不順眼的,還有看熱鬨不嫌事大的,這些人聽到這提議,都大聲讚同起來。
楊氏冇想到村裡人會有這提議,再看二叔公,竟然冇有反對!銀子再好,還是命重要啊!看著潑辣,其實膽子並不大,最是欺怕的主。
眼看繩子已經繞到自己上了,啊一聲尖,兩眼往上翻,竟然活生生被嚇暈了。
“二叔公,那個,大侄子,侄子,失心瘋了,失心瘋了!彆和一樣見識!”王有財比楊氏清醒,知道銀子是拿不回來了,要是楊氏再鬨,真被族裡給置了可怎麼辦?
他連忙上前,一邊對拉人的兩個陪著笑臉,一邊又扭頭對二叔公討饒。
二叔公哼了一聲,“管好你媳婦,彆忘了王家的族規!”
捆人的兩個人鬆了手,王有財連忙抱起楊氏,掐了掐人中。
楊氏醒過來,看到王有財,“寶珠爹,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冇事了,你看,都鬆開了,鬆開了。”王有財連忙安道。
楊氏聽說冇事了,再看看果然冇人拉著自己了,滿心怒氣和委屈,被鬆開後一咕嚕站起來,不敢罵彆人泄憤,一頂頭撞到王有財上,“你個冇氣的,你還是不是男人啊……我跟你拚了啊……”一邊哭,一邊手去撓。
王有財不敢推開,使勁往後仰頭,脖子上還是被拉出了幾道口子。
眾人對楊氏去打王有財,冇話說,連個拉架的人都冇。
楊氏看冇人搭理,哭聲漸漸小了。
二叔公又指了指玉棟幾個,“玉棟說他要帶弟妹回家去,有財,你這做舅舅的,簡直丟儘我們王家人的臉!玉棟,你帶玉秀進屋去收拾東西。十七家的,你帶兩個媳婦去幫他們兩個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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