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舒質疑完, 就見岑森的對話框上方，一會兒出現“對方正在輸中”, 一會兒又出現“對方正在說話中”，可這麽來回變幻好半天, 最後岑森也隻回出一串長長的省略號。

季明舒隻好將其默認為無話可說, 認罪伏法。

收了手機, 徑直下車，周佳恒這耳報神倒很乖覺, 也立馬跟著下了車，比在岑森眼前還要恭謹殷勤，搶著幫拎包拎鞋, 還在前頭開路送上樓。

進屋前, 周佳恒還補充了句，“夫人什麽時候想回家了, 直接給我打電話就好, 我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

季明舒皮笑不笑，揚手拜拜，毫不留地合上了房門。

周佳恒閉了閉眼, 又悻悻地了鼻子。

這個點，穀開還在他們那周皮雜誌社加班。

季明舒在門口換完拖鞋, 哼著歌一瘸一拐進了浴室，心莫名愉悅。

當腦補出岑森被揭穿賣慘無言以對的樣子，心就更愉悅了。

隻不過往化妝棉上卸妝油時，季明舒不知想到什麽, 忽地抬眸，定睛看向鏡子。

奇怪。

穀開的口紅是過期了嗎？

為什麽今天得這麽快？

念頭不過一瞬，也沒有深思，很快又繼續哼歌卸妝。

-

之後幾天，季明舒腳傷未愈，行不甚方便，但心一直保持在一個十分愉悅的狀態，工作效率也高。

在家參考岑森的思路更改了秀場觀眾區的設計方案，還日日趕往酒店，跟秀場的實景搭建進度。

這幾天見誰都是笑瞇瞇的，親切有加，就連蔣純謊報最新重被隔屏抓包，也溫地表示理解。

季明舒：【唐之洲都不嫌棄，那你偶爾放縱一下也沒關係，孩子瘦一把骷髏也不觀。】

蔣純：【……？】

當初季明舒那番“喜歡你時你是寶，嫌棄你時你就是個臭小胖子”的真知灼見還言猶在耳，蔣純本就不相信能說出什麽真實的“偶爾放縱論”。

這會兒的溫言語在蔣純腦子裏拐了好幾道彎，直接就變了新發明的某種反向鞭策戰略。

蔣純了心肝兒，連忙擺出一百八十度伏地的誠懇認錯姿態。

蔣純：【我錯了，我無條件向組織承認錯誤TvT！還請公主殿下寬恕嗚嗚嗚！】

蔣純：【過段時間ChrisChou大秀，我一定在馬仕裏塞滿小錢錢，渡出來養我們尊貴的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苦了！！！】

季明舒：【不用。】

回完這句，托著腮，笑瞇瞇地看了眼周佳恒送來一排橘盒子，手指還不自覺地在腮邊敲了敲。

-

半個月後，ChrisChou早春大秀在帝都華亭路的君逸華章酒店如期舉行。

開秀當天，酒店門口名流穿梭，豪車雲集，記者在外蹲守，閃燈和哢嚓聲此起彼伏。

昨日彩排，季明舒就全程在場，據模特走位還有ChrisChou的意見，對整個秀場做了最後的細節調整。深夜累到不行，還和工作人員們一起去吃了頓宵夜，相互流經驗。

其實兩年前ChrisChou的米蘭首秀也是出自季明舒之手，隻是那會兒ChrisChou辦秀還沒有這麽高的規格，他本人也沒大牌到能請季明舒全程參與秀場布景。

印象中，季明舒隻去看了趟場地出了份設計圖，就沒再多加心。

說實話，兩年前那種天馬行空出設計圖的覺，和這種全程參與設計看著秀場落的覺完全不同。

以前很高高在上，隻需要想，不需要考慮別人怎麽去將的想象付諸實踐。

這兩年間，很多人誇過ChrisChou米蘭首秀的服設作品和秀場設計，也會理所應當應承這份誇獎，覺得屏幕上的一切華展現都是ChrisChou和兩個人的功勞。

但當親自參與其中，才知道一場秀的功，背後到底包含了多人的心設計和默默努力。

開秀之前有四十分鍾左右的social時間，名媛明星，編輯買手，還有時尚達人們都陸續到場，在訪問區簽名拍照，接采訪。

距離開秀還有五分鍾的時候，有中英替的廣播提醒各位賓客提前座。

季明舒和ChrisChou來了個give me five，才拿上手包，從後臺匆匆走往自己座位。

看秀曆來都坐前排，這回自己親自參與秀場設計，倒在PR安排座位時主挑了個三排之後的角落座，說是想看看後排的觀秀效果。

蔣純也在這排，隻不過兩人中間隔了好幾個位置，季明舒剛想和打招呼，就有一道高大影阻隔了的視線。

稍稍一頓，抬眼看——

竟是岑森。

岑森整理襟落座，還帶幾分紳士的矜貴，後排角落愣是被他坐出了繼承皇位的尊貴之。

季明舒下意識問了句，“你怎麽來了？”

“我的酒店，我來看看有什麽問題。”

“……”

那自然是沒什麽問題。

隻不過他這種辦公都不聯網的上世紀老古董看得懂時裝秀麽，瞎湊什麽熱鬧。

最搞笑的是他竟然還一本正經地戴了副金邊眼鏡，這怕是辦公室的文件還沒看完就直接過來了吧。

季明舒從上至下打量著他，目又很自然地落在了他的手上。

等等，都半個月了，還纏著紗布……？

合著他賣個慘還沒完了？就算骨折都該好了吧？

季明舒剛想說點什麽，秀場卻已進最後十秒的倒計時，“ten，nine，eight……”

當倒計時來到“one”時，音樂適時響起，沉浸式影像裝置變幻出鎏金彩，金小人在眾人頭頂一點一點跳躍，最後變一架金的小飛機穿越LED大屏，在正中以尾跡雲的形態勾勒出ChrisChou的英文LOGO，還有環繞立的式聲簡潔報出一句，“Welcome to ChrisChou。”

時裝秀和名流晚宴電視節目都不一樣，沒有主持人，也沒有開場白致辭。

LOGO顯現完，又以碎金形式漸漸消失於屏幕正中，隨其後的便是鼓點和愈加明快的音樂節奏。

在變幻的音樂聲中，追燈落在開秀的知名國模上，模特踩著琴梯，麵無表往前走。

——沒想到坐在後排，觀秀驗也很好。

季明舒在心底暗暗比了個“耶”，提心吊膽多日，此刻也終於鬆了口氣。

岑森也適時點評一句，“不錯。”

季明舒瞥他一眼。

不錯什麽不錯，看得懂嗎他。

岑森還真看懂了，他慢條斯理道：“你設計的舞臺和這位設計師的作品，讓我想起了九十年代曾拍出近千萬天價的一副油畫作品。那幅作品《紙醉金迷》，屬於象表現主義，畫麵非常簡單，主要是用線條和彩……”

“……”

“你是不是查了資料？”

季明舒忍不住低聲打斷。

岑森很淡地瞥了一眼，鏡片反，也看不出他的表，隻能聽出他的聲音很是雲淡風輕，“在我的知識範圍，這屬於常識。”

常識。

季明舒哽了哽，竟是半晌無言。

不過很快便想起兩人還在冷戰狀態不宜過分熱絡，於是打定主意不再和他說話，隻安靜看秀。

倒是岑森偶爾會在旁邊清淡地點評一句，“這件不錯”、“這件也不錯。”

-

其實準備數月，真正的show time也才一個小時。

所有作品展示完畢，ChrisChou穿著他這一季的新品T恤上臺，用不甚練語序混的中文致辭發言。

大意是回顧這幾年創立品牌的想，這一季作品中加中國元素對他來說有什麽特殊含義，還有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

這場秀到此算是圓滿結束，季明舒不自和大家一起鼓了鼓掌。

可誰也沒想到，ChrisChou剛剛那一鞠躬那一停頓並不代表發言結束。他握著麥克風，話鋒一轉，忽然看向季明舒的方向，直cue為“舒”，還給了一個室設計師的title，前前後後足足謝了兩分鍾，都是在說為今日秀場所付出的努力。

前排名媛們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什麽病，聽是聽過季明舒曾為ChrisChou設計米蘭首秀，但那時ChrisChou還遠沒有今日的知名度，親眼見過秀場的人也很，很多人都覺得這事兒估計還有貓膩。

但這最後時刻ChrisChou竟然親自謝……也就是說今天這致複雜，兼現代登和舊上海紙醉金迷風的秀場是季明舒設計的？

近日私下狂吃岑季離婚瓜的小姐妹們都有點小懵，不敢相信這位隻會買買買的大小姐還真能弄出什麽拿得出手的作品。

秀後還有after party，showroom對各位來賓開放，有對走秀款設計興趣的都可以過去下訂。

季明舒和蔣純一起往showroom走。

岑森還坐在原位置上，翻著新品展示冊吩咐周佳恒，抬眼一瞥，卻正好瞧見季明舒不小心和一個年輕男人撞在一起。

季明舒也是不注意，點點頭，又抱歉道：“不好意思。”

“沒關係。”男人溫和一笑，和季明舒錯而過的瞬間，好像想起了什麽，忽然又遲疑地問了聲，“你是，明舒嗎？”

作者有話要說： 前100發小紅包TvT，菜菜明天休息一天，後天雙更！

休息也是有更新的！！！！不要誤會隻是沒有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