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愫/文

林文珺在蔣家一直呆到下午才走, 回到家一看，小佟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老板娘，你回來了？”

“怎麼是你在？江燁呢？”

“老板有事, 讓我看寧寧, 那我就走了哦。”

林文珺深吸口氣, 當著小佟的麵笑瞇瞇的：“那麻煩你了, 他也沒跟我說一聲, 等很久了吧？”

“沒多久, 寧寧很聽話的, 寫作業彈鋼琴都不用, 自己都做了。”小佟換上鞋，“在裡麵考試呢。”

江寧悶頭寫卷, 分不出神來說再見, 時間快到了, 作文還沒寫完呢！

小佟一走, 林文珺就問：“寧寧, 爸爸今天沒帶你？”

“等一會兒, 我寫作文呢！”沒空跟媽媽細說, 把這個當考試, 自己在房間裡也沒翻過書。

齊老師說了，騙過老師和家長是沒用的，騙不了自己。

林文珺看看玄關，江燁的拖鞋整齊擺放著, 他本就沒回來！

江寧寫完最後一行字，鬨鐘響起, 懊惱地把筆一放：“我都沒來得及檢查。”寫作文花了太多時間了！

林文珺這才把兒出來：“爸爸早上沒送你？”

“送了, 爸爸把我送到學校就走了。”接放學的是小佟叔叔, 小佟叔叔還陪到下鋼琴課。

林文珺忍住氣，江燁這肯定又是接了個電話就走了，把兒扔給佟建。

“那午飯呢？你吃什麼了？”

江寧眉開眼笑：“肯德基！小佟叔叔買了肯德基來接我的。”

小佟拎著袋子在校門口等，同學們都看見上麵印著的肯德基老爺爺了，江寧走過去的時候，簡直太風了！

“我還給媽媽留了一個，放在冰箱裡。”

平時媽媽不太帶吃炸的，教芭蕾的宋老師也讓們控製，吃油膩的東西。

江寧一下課連舞都來不及換，就像隻小蝴蝶似的飛到校門口，想趕跟爸爸去吃飯，誰知爸爸不在，隻有小佟叔叔在。

江寧雖然有些失，但還有肯德基吃呢。

林文珺深吸口氣，努力控製緒，就知道不能指他，連一小時都沒撐到。問江寧：“那你三科的卷都寫完了嗎？”

“嗯！”江寧點頭，但沒來得及檢查。

“來，你自己批績。”

林文珺從房間裡拿出《一課一練》的答案，翻到期中考試那一頁，把紅筆給寧寧，讓自己扣分。

每個勾，都打得特彆大，到錯的答案，就打一個小叉。

語文有一道大題，心審錯題了。

兩行詞語填空，第一排是詞語接龍，國家—家鄉—鄉間，這些江寧全都寫對了，還寫了一個對來說有難度的生僻詞語。

第二排是顛倒詞，蜂蜂這樣排列，習慣的以為這也是接龍，四個空格全錯，扣四分。

江寧立刻眼淚汪汪，看著媽媽，特彆委屈：“我都會寫的。”

“那你卷子上寫對了嗎？”

噘著不說話，委屈得直掉眼淚，一邊哭一邊拿著紅筆，自己在卷子的白邊上扣了自己四分。

江燁回來了，他一回來，就看見兒在房間裡哭：“怎麼了？”

“寫卷子心了。”

江燁隨口就說：“那你也彆罵，好好跟說。”

林文珺的火氣“噌”一聲被點燃了，瞪了江燁一眼：“要麼你管孩子，要麼就彆發表意見！”

真讓他管孩子，他跑得人影都不見，這會兒倒會說現話！

林文珺忍著氣對兒說：“你把這個再寫一遍，考試的時候一定要審題，一定要留時間出來檢查。”

江寧抹抹眼淚，拿出的試卷改錯本，把錯的地方抄在上麵，再重新寫一遍。

看老婆板著一張臉，江燁還以為沒談呢，從房間裡跟出來：“怎麼？沒？你怎麼說的？”

林文珺從冰箱裡拿解凍好的排骨，菜刀剁得“呯呯”響。

“沒就沒，哪這麼容易就啊，關係不斷就行了，過個幾天，你再送點禮。”

“呯”，菜刀跺在排上，林文珺回頭看了江燁一眼：“誰跟你說沒談？”

蔣譽晚上應酬回來，看見畫室的燈還亮著。

彆墅一共三層樓，一樓用來會客用餐，二樓是鐘雪的畫室和練琴房，三樓是他們夫妻的臥室。

“寶寶，你怎麼還不休息？等我啊？”蔣譽娶了個小十幾歲的妻子，談的時候就拿當小孩看，在家裡都寶寶。

鐘雪盯著畫稿，沒有抬頭：“替朋友公司的禮盒畫設計稿。”

“朋友的公司？”蔣譽走到桌前，拿起放在桌上的設計圖和方案，掃了一眼。

“珺寧禮品公司”，就是那個小老板的老婆開的公司。

“就這個？”蔣譽有些驚奇，鐘雪可不是隨便就與人親近的格，怎麼一頓飯就朋友了？

這夫妻倆，還真有點本事。

蔣譽對江燁印象深刻，不是長相，還有他的談吐口音。

蔣譽自己就不是市區人，金山的口音跟市區差彆很大，他進了大學才開始有意識的學市區口音。

他要留市裡，再也不回化工廠。

蔣譽見過很多外地來的小老板，穿著打扮一眼就能看出不同，但江燁這個口音，混在他們中間，一點都聽不出來，還以為他就是海市人。

讓人從心理先產生親近，行上自然會親近。

蔣譽笑一笑，哄老婆說：“你這麼快就跟人當朋友了？那肯定有過人之，能我太太的法眼。”

“這人有智慧的。”

剛剛那幾句是蔣譽哄老婆開心的，沒想到還上升到“智慧”了，他好奇起來：“他們夫妻看著學曆不高啊。”

大學生都包分配，江燁夫妻倆年紀不輕了，不像是過什麼高等教育。

鐘雪放下筆，抬頭看丈夫：“生活智慧也是智慧。”

蔣譽翻到一份合同，上麵寫著請鐘雪當設計，除了設計費之外，每一樣由設計的產品，都將分給售價的百分之一。

“這麼厚？”要不是他清楚妻子的格，還真要以為是這厚的回報讓願意做設計的。

“你看清楚了嘛。”鐘雪瞥了丈夫一眼。

合同上還有標明了會在所有設計的產品上都標上的名字。

這是林文珺後來加上去的條款，在看了鐘雪所有的畫作之後說：“也不一定是姓名，可以是你專屬的章或者圖案，隻要能代表你，都可以。”

蔣譽本想放下方案去洗澡，但他很快想到這件事的好，妻子一直不肯放棄樂團的工作，如果讓有彆的事乾，是不是就願意去新加坡了。

設計嘛，畫好的稿子傳真過來就可以。

他想要個孩子，家裡兄弟們的孩子都快讀書了，隻有他還沒孩子，偶爾回去，母親總是催他。

母親說：“以前你憋口氣，一定要爭上遊，我也沒攔著你，現在你算是日子過得好了吧，跟鐘雪商量商量，趕生個孩子，你總不能等到四十多才當爸吧。”

家裡隻要打電話過來就是催生，鐘雪那邊也一樣，但格就冷淡，跟妯娌們也不到一塊，朋友又都是跟同齡的，沒孩子的居多。

好不容易有個江太太，江太太肚子裡好像是二胎了吧。

“那天吃飯，是不是江太太的兒演過電視劇？”

“嗯，兒是可的。”鐘雪看了蔣譽一眼，“你什麼意思啊？你又想說生孩子的事？”

“不是，”蔣譽一隻手搭到妻子肩上，鐘雪把臉扭過去，“你要是喜歡乾這個，我肯定支持你，們這個禮盒的銷路怎麼樣？”

他剛才翻宣傳手冊的時候，看到們公司給國企做過會議禮品。

銀行正在推廣辦卡業務，給每位辦卡的客戶送小禮品，金帳戶客戶每年要送的禮品更多更高檔。

蔣譽看了看那份很略的合同，倒也是條路。

妻子的心態很好懂，突然出國，既沒親戚又沒朋友，還斷了工作，心裡覺得不適應，又有點害怕，所以才抗拒。

這份合同，正好送上門。

“寶寶，你看這是不是個機會呢？”蔣譽問，“我們一直在考慮生孩子和你工作的平衡，我外派兩年，你正好懷孕生孩子做月子。”

鐘雪停下筆，指指書桌後麵位置：“我不是不生孩子，我們約法三章。”

蔣譽手想的頭發，被一把推開了：“嚴肅點。”

“行，行。”他坐到書桌對麵去：“你說吧。”

“跟你公派去新加坡，也行，但我我有條件。”鐘雪考慮了很久，要不是林文珺的這份邀請，可能就退讓了。

“第一，我要保留我的工作，跟團裡打申請，理由也不能是隨丈夫公派出國，是我要出國進修兩年。”

“可以，一句話的事，我來跟你們團長談。”

“第二，你平時上班忙工作，我也不會呆在家裡，我要去新加坡音樂學院進修。”說進修是真的去進修，並不打算把這個當借口用。

“可以，到那邊你想申請哪個學校，我可以幫你爭取。”

“第三，生了孩子回國之後，我會繼續去樂團工作。”

“當然了，等我們回來，孩子給你媽帶，我再多請兩個保姆，你就去乾你自己喜歡的事。”

鐘雪籲出口氣，目含笑，把畫好的稿子收起來：“我要洗澡了。”

蔣譽跟著上三樓，他知道妻子這是同意要孩子了：“寶寶怎麼突然就變通了？”原來怎麼哄，都定不下心。

鐘雪打開水籠頭放水，又往浴缸裡倒了點玫瑰浴鹽，今天心舒暢，要好好泡個澡：“。”

是林文珺對說的。

說：“如果我也像你這樣，有這麼多才能，就不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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