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駱君軒生怕愚蠢的弟子再做出什麼蠢事，乾咳兩聲，搶先開口道：「謝諸位同道見證，劣徒雖僥倖破先天，但年紀尚輕，江湖經驗淺薄，還需在座的諸位前輩多照拂。」

    說完，再次抱拳對四周九十度誠懇一禮，連後排散修也沒掉。

    可惜反應平淡，隻換來一兩聲『好說』，更多的是麵無表冷眼相待。

    駱君軒起後，看到這種場麵，一咬牙高喝一聲，「來人，拿我令牌取十一瓶淬脈丹來！」

    很快，門外一位候著的弟子殿，拿著掌門令牌匆匆離去。

    眾人聞言，生的臉上終於出幾分容之。

    淬脈丹，是雲鶴派特有的一種淬丹藥，對經脈有著不錯的附帶強化效果，於後天境通脈有不小的作用。

    這種丹藥，他們隻是聽過名頭，本沒用過。但後天境使用，且有淬脈效果的丹藥，想來必然用藥珍貴，價值不菲，一次拿出十一瓶，絕對是大出了。

    想著，看向聶修遠的目不覺和善了幾分，這次也算託了這小子的福，能得到久聞其名的丹藥。如此一點臉麵本算不得事，甚至，這種好事他們很願意多來幾次。

    但此時聶修遠已經被師父拖到後，本不讓他說話，就是想犯錯都不可能。

    沒大一會，取葯弟子回來了，後麵還跟著一位麵無表的老者，看著那弟子就像防賊一樣，站在殿外，親眼看著他把丹藥到掌門手上才離開。

    正如眾人所想，淬脈丹煉製確實不易，藥材昂貴不說，最重要的是，有兩味主葯必須到常州購買，數量還極其有限，雲鶴派一年也煉製不出多。郡城那七家的藥鋪倒是也有，可其它藥材好說，七家還能賣出一些，卻卡死了兩味主葯，不隻淬脈丹，就是其它修練用藥，都會有一兩味主葯常年『缺貨』。

    而這次先天大典，雲鶴派本沒有取葯計劃，何況還是一次十一瓶。要知道，就是聶修遠這種掌門親傳，當初在後天境也是一年才能領到一瓶。所以由不得看守藥房的長老懷疑，這弟子是不是趁著大典，盜了掌門令牌，打算取葯叛逃。

    駱君軒拿著一堆玉瓶，臉皮微微搐了一下，但還是一副大度的給左右座位上每人送了一瓶，餘下三瓶也拆開分給散修，並一一表達了激之。

    眾人臉終於舒緩開來，這種層次的丹藥他們自家是沒有的，此次能得一瓶真是意外之喜。頓時，又恢復了謙遜客氣，略帶寵若驚的表達了『駱掌門太過客氣』雲雲，但拿葯卻無一手。

    項兗的蒼南派倒是類似丹藥，甚至還有更好的，但白拿的好也不會推。淬脈丹雖然對他已經沒用，可也能給弟子不是，再不然賣掉也是筆不小的銀子。反正犯錯的是你那愚蠢的弟子，和他沒有一文錢關係，拿得心安理得。

    禮賠了，好給了，先天大典流程也結束了。若是以往，諸人還會留下來寒暄一翻，攀些，雲鶴派也會展現出南山郡牛耳之風範，親切談，好言相，鞏固本派名。

    名這東西是十分有用的，行走江湖能免去很多麻煩，在本地也能得到諸多信任和支援，特殊時候甚至能一呼百應，其中的好著實不小。

    但此時雙方都沒了這個心思，留下來徒生尷尬，隻能草草散場。

    方塵也是跟著大流走，半點沒留下的意思。

    今日大典，從始至終駱君軒都沒多看他一眼，完全當不認識，就是後來給丹藥也是統一流程，其中意思已經十分明顯，本不想手扶餘之事。

    即如此，他自然不會去冷屁，他方某人又不是到了山窮水盡，非他雲鶴派不能搶救境地。

    下了山，方塵回頭瞥了一眼，心裡嗤笑，這點魄力都沒有，活該一輩子窩在窮山。

    雲鶴派不是沒手的實力，甚至能穩周天和鍾、劉兩家，隻要擺平了問題，出海就能順理章。那七家雖然把控了港口碼頭，但他方半城也不是擺設，完全可以在海鎮海邊修建個小碼頭，以供雲鶴派使用，人力力更是不缺。

    隻要避開出航時間，繞開七家航路，茫茫大海，想要截殺也沒那麼容易。

    海貿一，曲江又通常州，其中利益簡直難以估量。更重要的是，在上江城可以買到很多本地和常州的限製級或是本沒有的資源。

    有銀子，有資源，隻要蟄伏幾年，雲鶴派實力就能髮式增漲，到時就是單挑整個南山士族集團都不怵。

    別忘了，雲鶴派可是有私軍的！

    以士族的尿，隻要不是實力差距大得難以彌補，有幾個會拿家去冒險？

    說起來，也就是開始幾年力大了些，但隻要茍得住，甚至放棄一些利益又如何，隻要熬過去，就能過上之不盡的好日子。

    可惜，堂堂南山第一大派，卻連這點魄力都拿不出來。

    走出一段距離，刻意與人群分開後，方塵拿出淬脈丹，開啟瓶蓋瞅了一眼，花生大小，呈黑褐，還有濃烈的中藥氣息湧出。

    方塵暗道，果然是藥丸，看來自己想多了。

    在他想來，要想真正煉製靈丹，至要有神識，並達到的層次，能掌控丹爐藥材，否則，爐子還能自己區分藥華和雜質？

    也不知林有沒有煉丹？

    從低武層麵來說，自然是不用想。但這破係統本就來得詭異，新手大禮包又給了不存在於林的洗髓丹，且七十二絕技在這方世界表現出的潛力，又明顯突破了低武。

    所以，他也有些拿不準了。

    這時牛剛也看過來，從駱君軒分發丹藥給散修，不難看出一瓶足有十粒，再想到那奢華大氣的『一氣沖宵殿』，不由嘆道：「家主，雲鶴派不愧是本郡第一大派，當真是財大氣，隻是一個先天大典，就拿出上百粒丹藥做謝禮。」

    淬脈丹，聽名稱就能大致猜出用途和價值，一次上百粒，實在太奢侈了。

    「哈哈，什麼財大氣，那駱大掌門不過是在給弟子屁罷了，難道你沒發覺聶修遠殿進後，南山群雄的反應有很大差別麼。」方塵聽了大笑起來，牛剛子耿直，雖然對一些人事故看得清楚，可對於一些彎彎繞繞就不太懂了。

    牛剛一愣，細細回想似乎真是如此，開始十分熱切，還有結討好之意。可在聶修遠進來後，場麵一下就冷了下來，直到駱掌門分發丹藥，氣氛才開始緩和。

    方塵看著他的神，嘿笑道：「江湖不同於行商，仕途，江湖人大多氣方剛，恩怨分明，重臉麵，輕生死。說句直白的話，在那些士族大戶看來，江湖人就是群鄙武夫，好勇鬥狠，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蠢貨。」

    「是以，江湖的規矩自然也不一樣。那聶修遠單獨對蒼南派項兗行了一禮，卻對南山群雄抱圈行禮，如此區別對待，無形中就有了輕視之嫌。世間患均不患貧，就和之前施捨乞丐一個道理，江湖人又重臉麵，到自己輕視了，自然不會再給好臉。」

    「那駱君軒看得明白，這纔出麵補救，給群雄賠禮。可惜，道歉有用還要警……咳，還要衙門幹麼，空口白牙又豈能消弭諸人怨氣？駱君軒不得以，纔拿出大量丹藥分予諸人，作為補償也是封口費。」

    「若無這些丹藥，南山諸人縱然不敢得罪雲鶴派，但亦能暗中給他宣揚一翻。用不了多久，雲鶴派就會變諂上門，蔑視下門和江湖散修的小人門派。到時雲鶴派弟子在江湖上就要寸步難行了，走到哪都要被人指指點點，嘲笑譏諷，換了誰能得了？時間一長，怕是連出門都不敢，嚴重的弟子還會離心離德。」

    「但給了丹藥，做足姿態，雲鶴派就能從此事摘出來。就算事傳出去，也是嘲笑聶修遠的愚蠢，影響不到門派聲譽。」

    方塵說到這，不覺出幾分憾之，雲鶴派既然不願為『朋友』，那看他吃虧，還是喜聞樂見的。但相比起來，他更願意駱君軒摳門一些，省下這些丹藥。

    南山江湖不大，武者不多，要是雲鶴派真出了問題，他不介意暗中推一把，讓他焦頭爛額，被群雄孤立。介時，以自己的手段，再有出海利益為，不難統合南山江湖，取代雲鶴派，讓林為新的執牛耳門派。

    牛剛若有所思，本以為江湖快意恩仇，沒有軍中那麼複雜，沒想到也有那麼多規矩。

    方塵又回頭掃過一眼眾弟子，道：「今日之事就是很好的例子，你們要切記，每個地方都有各自的規矩，凡事都要三思而後行，一言一行稍不注意都可能會與人結仇，招來麻煩。」

    「是！」眾弟子連忙應道，這次他們也是大開眼界，萬沒想到一件不起眼的小事，竟會引來如此嚴重的後果，真的是好嚇人啊！讓他們不覺對江湖產生了幾分畏懼。

    方塵告誡了一翻，就沒再多說，倒出一粒淬脈丹直接扔進裡。

    丹粒腹，立刻被強大的胃部和氣消化，碾碎吸收化為養份。

    他細細會了片刻，頓時眼睛一亮，確實是好東西，淬效果比係統給了神力境藥方還要強上許多，尤其是經脈確有一定淬鍊作用，看來這方世界當真不容小視啊！

    重新塞好瓶口，便向旁邊遞了過去，「拿去，半月一粒，當能助你打通兩三條經脈。」僅憑淬脈丹自然沒那麼強的效果，但加上每月大量資源，以及易筋經的強大，卻是完全沒問題。

    「家主……」牛剛有些愕然，萬沒想到家主竟把這麼珍貴的丹藥賜予他。

    方塵笑道：「拿著吧，這葯對我已毫無作用，其它人中唯有你達到後天中期，最為合適，儘快突破大才能對我有更大幫助。」

    正如他所言，淬鍊丹對現在的他來說，隻是寥勝於無，比一頓葯膳強點罷了，給牛剛服用才能利益最大化。如今他手下就一個羅猛是後天圓滿，實在寒磣，往下就是牛剛了，又修練了易筋經，實力遠超同級，也最得他信任，於於理不作二選。

    至於家裡那幾個，都被他要求至抱丹才能突破，到時都是百脈俱通，本用不著通脈，給他們也隻能當尋常淬藥，實在有些浪費。

    牛剛聞言這才默然接過，眼含激之，他確實是最佳人先，可卻不是唯一。他可是知道家主的傳承有多強大，與他一同追隨家主的張家兄弟，已被他遠遠拉於後，隻要家主願意，完全能培養更多的『牛剛』出來。

    但家主隻傳他神功，又賜予丹藥，這就是最大的信任。

    一眾弟子都有些羨慕，但他們也知道丹藥有限，論親近，論資歷，怎麼也不到他們。不過，他們拜方塵門下不久，得傳上乘武學，未來充滿希，目前已經很滿足了，倒也沒什麼複雜心思。

    回程時，方塵不願與南山『群熊』照麵，是以也沒刻意加快腳程，一直正常趕路，半路宿營。

    這次宿營一眾弟子就警惕多了，或者說本就沒睡安穩，但有風吹草就會蹦起來，張的四下檢視，弄得第二天都有些神萎靡，好在都已是神力境，倒也不影響趕路。

    方塵和牛剛反而睡得香甜，無論弟子夜裡怎麼鬧騰都沒靜，似乎半點都沒到影響，第二天又是元氣滿滿的繼續趕路。

    兩人都是不聞不問也不提醒，有些事沒必要多說，需要他們自己經歷過才深刻。

    隻是，在一行人回到離郡城五十多裡，一較為狹窄的山道時不由停下了腳步。

    山道中間，一位穿著講究，服飾華，鬚髮梳得一不茍的老者，持劍堵住了去路。

    方塵和牛剛臉一沉，明白來者不善，且從服飾形象來看，心裡都生出一種明悟，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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