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塵服參苦修時，鄒雲書也回到雲鶴派復命。

    「雲書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駱君軒含笑聽完，點點頭溫和說道。

    鄒雲書猶豫了一下，忍不住開口道：「掌門，周前輩那邊……」

    駱君軒擺擺手，似是無奈道：「周天與本派相識在前，與你師父更是知好友，本派若貿然手，必會壞了份。況且，開宗立派是散修一生所，為了利益，斷人武脈，有違道義，若傳出去本派還如何在江湖立足？」

    「江湖本就是個『爭』字，弱強食，周天雖有失磊落，但於散修來說，立派之機何其難得？他自毀名聲，勾結士族也算理之中，但我等卻不好妄加乾預，唯一能做的就是兩不相幫罷了。」

    他與鄒延年同輩，但卻是前任掌門最小的弟子，隻有五十多歲，且突破先天更顯年輕，看起來不過四十餘歲模樣。型修長，麵容俊朗，言語溫和，讓人不覺會到親切，說出的話也有理有據，很容易讓人信服。

    鄒雲書麵糾結，正如掌門所言，兩邊都是相識，周天和師父還相更早。周天做法雖然卑劣，有失道義，可也是無奈之舉，這種況確實幫哪邊都不妥。

    「是，弟子知道了。」鄒雲書吐出口氣，略帶苦惱的應道。

    打發鄒雲書離開後，駱君軒笑容很快消失了，眉頭不覺皺了起來。

    周天和鍾、劉兩家的暗中謀劃，他是不知道的，本來還想著以本派聲威，說服方塵合作，拿到出海機會。隻要能夠出海，貨就能由曲江運至常州賣出高價，再從常州採買貨裝船賣到泉州。

    如此，雲鶴派發展瓶頸就能徹底開啟。

    但鄒雲書帶回的訊息，卻打了他的計劃，兩大家族，一個先天散修，足足五位先天強者，圓滿境更有三四十人之多。

    若那方塵亦有不錯實力，但凡有三四勝算，倒也可以幫上一把。至於周天那點，與本派利益相比本算不得什麼，江湖道義更是容易解決，隻他勾結士族謀害同道，本派就有足夠的出手理由，到時還能落個大義滅親，庇護同道的好名聲。

    可惜，方塵實力太弱了，隻兩個後天圓滿，後天大都沒有，後天境加起來兩手都能數得過來。

    實力相差懸殊，本就是死局，半點希都沒有，如此，自然就沒有合作的必要。

    本派若是手，就要變獨自麵對兩家一館。且本派出手，那五家很可能也會出手，郡城七家暗中聯手打本派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若引發大規模衝突，本派就連郡城那幾間好不容易爭取到的鋪子都保不住。

    斷了郡城商路，若海路也沒開，本派的日子就會更加難過。

    駱君軒權衡利弊，覺得賭太大，贏麵太小，倒不如等周天立派，再上門拜訪，借著雙方，尋求出海機會，更為妥當。

    隻是不知周天和鍾、劉兩家到底達什麼協議，出海一事能不能做主？若是到肘製，事倒是麻煩。

    沒有強勢的地頭蛇相助，他毫不懷疑，雲鶴派隻要敢進扶餘，必會到士族打，本出不了海，縱是出了海也會劫難重重，生死難料。

    駱君軒到有些煩躁，出海是雲鶴派破局所在，若是不能達，怕就要熬夠功績，擴大地盤了。但首功豈是容易，若是簡單，雲鶴派又如何會窩在江安上百年？

    可惜形勢超出掌控，饒是本派為南山第一大勢力，也難手其中，錯過此次，待那七家徹底掌控扶餘，就更沒機會了。

    他尋思良久都不得其法，本不知從哪著手，似是唯一能做的就隻有觀局勢發展，靜待時機出現……

    正如方塵所料，駱君軒本沒有相助之意，這也是他對方塵和扶餘的認知隻浮於表麵，以他匱乏的見識很多東西是無法想象。好在，駱君軒也沒想過對方塵出手，這位雲鶴派掌門比預想的還要穩健，有鍾、劉兩家涉及其中，無論是兩家反應，還是自家名聲，都讓他不敢輕易。

    ……

    日子一天天過去，先天大典越來越近。

    隨著江湖中人逐漸到來，江安縣稍稍有些熱鬧起來，但這些都與林無關，眾人已不再出門閑逛，全在小院裡低調潛修。

    不過，他們雖不出門，上門拜訪的卻是不。

    也不知林住何時傳開了，每天都有本郡各縣的武館，幫派上門拜訪，讓方塵煩不勝煩，可這種事又不能拒絕。做為江湖萌新，若是太過高冷，勢必會被孤立，予以後發展非常不利。

    而這些勢力目的很一致，都是為了試探出海的可能，想從海貿這塊上咬一口。方塵給的答覆也很一致，都和雲鶴派一樣，我有大麻煩，還來不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然後，大多勢力都會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委婉的表示誤會，這次純粹是友好拜訪，不涉及其它，再恰到好的表示拜訪結束，臨時有事告辭離開。

    當然，也有不夠禮貌的，喜歡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上的，出幸災樂禍或看死人的目，他們雖然藏得好，可方塵還是覺得自己應沒錯。

    方塵禮數周全的再次送走一個勢力，臉很快變得淡然，這一屆的幫派不行啊，素質太差了。

    金竹幫？他心裡的小本本記下了，以後湊夠首功，第一個就拿青縣！

    這次拜訪，可以說就是在南山各勢力麵前混了個臉，其它的就沒有了。每當聽到他被兩家和周天盯上，一個個就如避虎狼，連結的心思都沒有，甚至還怕扯上關係一樣。

    或許在他們看來，自己已經和死人無異。

    而對方塵來說，唯一的收穫，就是對南山郡各勢力有了個較為直觀的瞭解。

    南山郡不算郡屬縣，附屬隻有五縣，各縣除了當地士族大戶，也都有一個實力不錯的江湖勢力。

    如江安縣的雲鶴派，扶餘縣原來的靈蛇門，現在則變了方家，青縣的金竹幫，昭平縣的武林龔家，鬆山縣的鐵劍武館。

    這些勢力都是本縣的地下霸主，一家獨大，畢竟南山各縣都是窮鄉僻壤，利益有限，本融不得太多勢力來分。

    要說意外的，就隻有扶餘靈蛇門了。

    薛景回去建立武館時年紀已經不小，等站穩跟發展起來氣已開始衰敗，加上當時扶餘海貿仍在，各方勢力參雜，讓他做事畏手畏腳本不敢大肆擴張。

    等港口被屠，各方勢力退去，他已是年過八旬，暗傷浮現，更難與人手，隻能憑著名頭鎮武館。

    偏偏門下弟子又不爭氣，一個圓滿境都沒有，這纔有了鐵拳幫和白水幫崛起，咬下大塊蛋糕。

    但其它各縣卻不同，沒有太多外部勢力參雜，那些敢開武館，建幫派的都是如薛景一般，打出名頭的名人，沒一個善茬，放開手腳雷霆掃，輕易能獨霸一方。

    金竹幫就是青縣的霸主勢力，建幫的據說是位退伍將，擅長槍法，殺伐狠厲，打遍青無敵手，得幾家士族抬不頭。由於出軍中，又通練士卒，軍陣戰法，手下幫眾極為銳，以一家之力就能抗衡各家士族聯手。

    當然，那是老黃曆了，那位將老幫主早八十年就死了，如今已是第三代幫主，老將的嫡孫在位，至於實力和幫眾戰力還儲存多就不得而知了。

    青縣位於郡城東邊六百裡，扶餘東北方，若是不看兩縣間阻隔的延綿山林的話，理論上算是『鄰居』。

    而扶餘另一個『鄰居』，就是位於西北方的江安縣了，若有朝一日林能湊夠首功擴大一縣，必然是從這兩縣選擇。

    但不說雲鶴派已經立派，江安縣已賜為領地，單是那明麵上的六位先天強者就不好惹。所以唯一的選擇，也是相對的柿子，就隻能是青縣了。

    所以，金竹幫的人眼中肯定是幸災樂禍，就算臉上沒表的，心裡肯定也是這麼想的！個個良心都是黑得流濃，既然他們很不友善，那以後搶了青縣就沒有心裡負擔了。

    除了各縣，郡城也有兩館一家，兩位先天散人的武館和武林家。

    家的名絕學是『鐵劍指』，與鬆山鐵劍武館的鎮館武學『鐵劍訣』僅一字之差，就因這一點，兩家歷來互相看不順眼，鬥得死去活來，都想為自家證得『鐵劍正宗』之名。

    關於這些，做為穿越者的方塵是很難理解的，不就一個名稱麼，有必要麼？前世山寨品牌多如牛，日子還不照樣過？

    郡城倒是沒有大的幫派，要麼上不得檯麵，要麼依附七家而活，這是七家有意製有結果。其實就是兩大武館和家，也會到七家或明或暗的打，混得遠沒有縣城勢力那麼滋潤。

    ……

    終於到了大典之日

    第一聲鳴之後，方塵便睜開眼吐出一口濁氣，抬眼瞥向窗外，仍是一片昏暗。

    「狗屁的吉時，又不趕著投胎。」大典定在辰時一刻，也就是七點十五分準時開始，讓他心裡一陣吐糟。

    雖然來到這世界多年已經習慣早起，辰時並不算早，可問題是大典在山門舉行，從縣城到雲鶴派山門，還要走一個時辰左右，所以隻能聞起床。

    而鳴則是在寅時。

    「唉！算了，早點弄完也好，可以早點回去。」他又嘆了口氣，閉目細細起自況。

    不愧是一百八十多年的寶參，藥力確實不俗，這幾天他已經吞服了三分之二參，把腑淬鍊推進了一大步。且寶參主幹確實蘊含一縷先天元氣，讓他本元底蘊又增幾分，到突破先天時又能輕鬆幾分。

    而龐大的藥力，更是讓他本就雄厚的氣再次漲一。

    別小氣這一，他如今的底子深厚得可怕，氣如，澎湃不息，舉手抬足都蘊含炸的力量。這一氣雖然沒有直接增漲力氣，但卻能反蘊元，元氣再哺育，竟是讓近乎到達極限的魄，竟又有了增強。

    魄是力量，力量卻不是魄，魄纔是基，雖然好看似沒有力量那麼明顯，但對未來的底蘊潛力卻遠遠不是單純的力量可比。

    尤其是對他這種到了凡極限的人，每一的增強，都代表著突破極限，未來天花板增高。而短期最直觀的好，就是突破先天時，能承更龐大的靈氣灌。

    但較為可惜的是，人蔘補氣，藥力能加快氣中的『氣』生，讓武者能加快力積累，大半支參服下，增漲的力都超過了一粒小還丹。

    當然，這樣吞服是有點虧[筆趣閣 boquge]的，若拿來煉藥，肯定不止一粒，可惜他現在還不會煉丹。

    但力並非迫之事，腑圓滿纔是最重要的，可人蔘在這方麵卻有些不足，若是換黃或首烏，估計已經能腑圓滿了，而現在怕是回去後還要在海底潛修一月左右。

    「罷了，也算短了大半時間，且先天本元得到增強也是賺大了。」方塵想到僅剩的一小截尾端和六條參須，搖了搖頭，不準備再服用了。

    參須中沒有先天元氣，單純的藥力對腑幾乎沒有作用，所以在吃了一條參須後就不再浪費了，改用參修練。

    剩上的就留給石柱他們吧，雖然低估了一些人的急切心裡，三四個月或許會生出些不好的變數，但一個月他還等得起。

    出得門外，牛剛也已經起來了，正在挨個房間醒弟子，沒一會院子裡就熱鬧起來。

    洗漱完畢，簡單吃了些乾糧，一行人便沒有半分留唸的離開了小院。

    出來後發現他們並不是起得最早的，很多武館幫派也出門了，讓冷清的縣城多了幾分喧囂。

    相的勢力湊在一起談笑風生，結伴而行，關係一般的也會互相見禮，親切寒暄，鐵劍武館和郡城家冷眼相對，互相問候。

    但所有勢力當見到他們時，都是如避蛇蠍，加快腳步遠遠躲開，本無一人上來搭理。

    「這些人怎麼這樣啊？我們又不是瘟疫！」一眾弟子憤憤不平，對這些江湖同道也充滿了失，這個江湖與他們想象的本不一樣。

    牛剛麵無表，但眼睛卻微微發冷，道：「記住，這纔是江湖！」

    方塵冷笑一聲，道：「不錯，江湖隻是另一個名利場，如今我們被大敵盯著，他們生怕到牽連，自然避之不及。可待我們解決了麻煩，能夠掌控海貿之後，他們又會像條狗一樣湊上來結討好。所以你們用不著把他們看得太高，什麼江湖道義，義薄雲天全是虛頭頭的玩意，以後你們若是行走江湖，萬不得信這些東西。」

    這些人的表現正好可以給弟子們上一課，省得他們還停留在快意恩仇，行俠仗義的天真幻想裡，真正進江湖吃上大虧。

    他這話卻是告誡弟子，也是說給自己，武俠在前世是男人的話，而此時卻是看清了很多東西，徹底熄了某些心思，決定沉下心全力經營林和扶餘，隻要實力夠強，誰能忽視？

    看著一眾弟子似有所悟之，方塵瞥向前方似有急事快腳趕路的人群。

    嗬，江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