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他提著板回來，拍了拍上麵的灰塵，就放在李蓉麵前。神坦然又平靜，一擺，就當著李蓉的麵跪了下去。

李蓉有些震驚，隨後就看裴文宣一臉平靜道：「你罰我吧，別這麼同我說話。」

「我做的事兒我認，沒錯，我想改選製。」

「我知道蘇容卿要拿這個案子為難太子殿下，以太子殿下的脾氣，他最終也會接下這個案子。一旦太子接了這個案子，那無論進退，都是輸家。所以我就提前找了陛下，將這個案子告知了他，然後同他商議，乾脆借著這個案子，改選製。」

李蓉皺起眉頭，裴文宣麵上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將來龍去脈說得清清楚楚：「今日說話那個書生是我的人，這是我安排好的。我和陛下也商量好了，今日我會主承接下這個案子，然後在朝堂上說好，這個事由我全權負責，接著這些書生告狀，要求改選製，陛下會太子接案，太子不接，我就會站出來接案子，皆時太子的人便會全力支援我接案，我趁機讓朝臣承諾，此案由我全權負責。等拿到朝臣承諾之後，我再出宮接案，然後在陛下支援下，一手推行此事。」

「你胡鬧！」

李蓉一掌拍到扶手上：「你今日讓他們提這些個要求，再給你幾百年你都做不到！」

「我知道，」裴文宣立刻回聲，「所以我和陛下真正的要求，也不是真的要廢了推舉製，隻是想讓這次科舉出來的士子，能有個好去罷了。我先提出一個匪夷所思的要求來，再同他們磨合，等我真正的要求出來，他們也就容易接許多。」

「這樣一來，陛下便不會盯著太子，太子也就不會陷要不要接案的兩難境地。」

「二來，陛下推行科舉製，那必然會和世家形矛盾，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陛下了世家的敵人，世家對於太子的容忍度就會高上許多。陛下最多不過兩年，寒門崛起得沒有這樣快，蘇容卿的打算，是要一步一步著太子失去世家的支援，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讓太子在不被世家控製的況下，繼續維繫著世家的支援。而這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給太子和世家營造一個共同敵人。」

「三來，我希盡量能在陛下在世時，解決世家和皇權之間的矛盾，讓太子登基時，能有一個平穩的朝廷。我知道你想要太子殿下能夠當一個賢明君主，在史書上留下名。可刀總要有人來揮，不是太子，就是陛下。」

李蓉聽著裴文宣說著這些，低著頭沒說話。

裴文宣見不語，心裡有些發悶，可他麵平靜，隻道：「我知道你不會同意。你從來不覺得科舉能選拔出什麼可用之人，所以我也沒告訴你，就是怕你攔著。」

「我知道你介意我瞞著你這些，可再來一次我還是會瞞。你要罰就罰吧，」裴文宣聲音頓了頓，遲疑片刻後，他了語調，「罰完了，今晚留下來，好不好？」

李蓉沒說話，靜靜注視著他。

的沉默是他的淩遲，裴文宣不由得有些後悔，同爭什麼呢？

可事做了就做了，他也沒什麼辦法，隻能是跪在地上，直了背，同僵持。

許久之後，李蓉疲憊出聲：「裴文宣。」

「我不是不高興你力推科舉製，」抬眼看他，低低出聲，「我是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