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遙把粥全吃了, 那份小青菜連一個菜葉都沒剩。保溫飯盒一共五格，一粥一飯還有三格用來盛菜。

一格米飯和兩道清淡的炒菜，留給慕靳裴。

剛才謝昀呈還特意強調, 那份粥不是他結慕靳裴，其實他想說的應該是這份清炒蘑菇。

隻不過礙於麵子，他不想承認。

那次在北京餐廳, 跟謝昀呈遇到慕靳裴和駱鬆，當時慕靳裴點了炒蘑菇, 他這個表哥看了眼就記心裡了, 這次打包飯菜回來，竟特意點了這道菜。

不確定他們兩兄弟之間有多, 可以肯定的是，懂事之前一起長大的分始終都在。

季星遙把飯盒給慕靳裴，又給他拿了雙新筷子。

慕靳裴讓再多吃點菜，季星遙搖頭，“飽了。”

擱以往，季星遙早就找藉口離開, 今晚沒有，自己拿雜誌扇風。

夜越深, 花園靜謐。

慕靳裴吃得格外慢, 想讓多陪一會兒。

季星遙心不在焉晃著手裡的雜誌, 想著要不要和他商量月月跟ti服飾公司的合作。

剛才給駱鬆打過電話, 征求他意見，駱鬆說月月的所有事由全權決定。

月月在電話裡說星星，我聽你的, 什麼都聽你的。

偏頭，“慕總。”

“嗯？”

兩人的視線有幾秒相接, 而後不約而同轉開。

季星遙著花園，慕靳裴低頭吃飯。

剛才的聲音自然，他的語氣莫名和，夾雜著曾經悉的寵溺，讓人生出一種錯覺，像有好的兩人在約會。

“什麼事？”慕靳裴打破沉默，問道。

季星遙拿著週刊連著扇了幾下，涼快不“國的一家服飾公司，ti服飾看中了月月的靈係列，想跟月月以後合作聯名款。”

拿餘瞅了他一眼，“想聽聽你意見。”

慕靳裴先是問，“什麼服飾公司？知名度，公司管理團隊，老闆的經營理念，這些你了不瞭解？”

季星遙對ti不是很瞭解，僅有的認知也是剛才從網上查到的一點資訊。這幾年，除了對自己對月月，其他一概不關心。

搖了搖頭，“所以征求你意見。”

慕靳裴略有思考“我最遲後天給你參考意見。”

“不著急。”季星遙怕耽誤他自己的事，“你有空幫我打聽一下他們的部訊息就行。”

從網上瞭解到的也全是正麵訊息。

慕靳裴把一份飯和兩份菜全吃完，他現在理解了小布丁為什麼食慾這麼好，彷彿吃不飽的樣子。

今晚謝昀呈在醫院陪護，慕靳裴送季星遙回去。

去停車場路上，他從西口袋拿出布丁，“星遙。”

季星遙側臉，“什麼？”他把手已經到了他麵前。

慕靳裴“布丁，味道比超市裡賣的好。”

季星遙接下，以為他是給月月的，一共五個，裡麵好多果，兩個草莓味，三個橘子味。

慕靳裴“兩個給月月，那三個給你。”

季星遙想說，其實不喜歡吃布丁。

車裡沒開空調，慕靳裴把車窗都降下來，又給季星遙調好座椅。

以前就喜歡這樣半夜兜風，那時他帶在北京二環路轉上幾圈，直到睡著，他把抱回家。

那一年，每一天都印在他腦海。

他最後一次開車帶出去，是在他回曼哈頓前一晚，說想吃川味火鍋，要吃最辣的鍋底。

那晚的醬料全是醋和辣椒。

現在他想明白為什麼那時口味大變，那時月月已經到來。

季星遙靠在椅背上瞇著眼，隻要跟他在一起，總不可避免的就要過去那道傷，痛苦會更痛苦，甜也了傷人的利劍。

好在，現在能麵對了。

有了月月，便有了最好的盔甲。

“想聽什麼？”慕靳裴發車子，問。

季星遙“不用，我耳邊自帶音響。”月月的歌有魔力，隻要閑下來就會在耳邊自回放。

之後的時間裡，慕靳裴始終安靜。

季星遙腦海回放月月自編的小歌曲，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呼吸平穩，慕靳裴以為睡著了，等紅燈時，他反手拿過後座的西裝想給蓋上。

季星遙沒睡，清醒的很，忽然覺鼻尖被清冽又悉的氣息包圍，不由睜眼，他靠很近，轉拿了服。

不想蓋他服，全是他上的味道，還不等他把服給，就婉拒了“我不冷。”

慕靳裴已經拿了過來，他隻好訕訕道，“我冷。”

季星遙“”扯過他手裡的服丟在後座，“慕靳裴，你別這樣，大夏天又沒開空調，你穿什麼西裝！搞得像我欺負你似的。”

綠燈亮了，慕靳裴發車子。

他倒希還能像以前那樣欺負他，不時任，找他的茬。那樣他才覺自己的生活踏實，心裡也是滿的。

很快，到了季星遙的公寓樓下。

慕靳裴下車時把那本看過的雜誌順帶拿了下去，他送到電梯口，眼見數字快跳到一樓，他把雜誌給，“放家裡吧，月月可能會喜歡。”

季星遙無語凝結，最後還是接了過來。看了眼雜誌的定價，給他轉了錢，把這本雜誌給買下來。

慕靳裴看著對話方塊裡的轉賬金額備注最偉大的推銷員

電梯到了，季星遙進去，摁了樓層，電梯門緩緩關上，他一直看著，“早點睡，晚安。”

季星遙點頭，用那本雜誌跟他揮揮手。猶豫了一秒，“路上小心。”

門已經關上，但他聽到了。

今晚是季星遙回家最早的一天，平時在畫廊要待到半夜纔回，這會兒才九點多。泡了個熱水澡，準備繼續整理打司需要的資料。

十點半，季星遙坐在電腦前，著頭發，不時看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慕靳裴應該到家了。

他專程送回來，理應禮節關心一句他是否安全到家，可實在不想發訊息，開啟他的定位。

這個近兩年沒用過。

快取後，重新定位。

越看越不對，他現在靜止狀態，準範圍，發現他就在公寓樓下。

季星遙突然想起，在北京時，他就徹夜在畫室樓下，換了服下樓。

慕靳裴沒閑著，從季星遙上樓到現在，他一直忙工作，還吩咐儲征去查ti服飾公司。

他正專注看郵件，突然車窗被輕輕敲了兩下。

慕靳裴愣怔幾秒，沒想到季星遙會去而復返，而他停車這個位置，在樓上本就看不到。

他關上手機，下車。

季星遙往後退了幾步，給他足夠寬的位置。“你怎麼還不走？”

慕靳裴不想讓有心裡負擔，“正好開了個語音會議，沒法開車。”

這個理由差強人意。

季星遙雙手抱臂，有些話說出來傷人，可又不得不說。抬眸跟他對視，“慕靳裴，”沒再稱呼他慕總。

“你別把你生活的重心都放在我和月月上，這樣不合適。”

慕靳裴點頭，“我知道了。如果給你帶來困擾，我會注意距離的尺度。”

他解釋“我今晚沒打算在這長留，淩晨還有國的視訊會，我電腦沒帶，本來也就打算十一點回去。”

現在才十點半，他隻是貪那半小時。

安靜一瞬。季星遙“我希你能走出來，別活在自責疚裡。”

慕靳裴看著的眼，眼睛平靜，沒了曾經的靈璀璨，他不知道要怎麼才能找回來。

沉默了半刻。

慕靳裴道出他的心裡話，“你現在還一個人，我就很奢侈地幻想著，有一天我能把你找回來。”

“我自己也知道，基本沒可能。”

但在幻想徹底破滅前，他不住給自己一希。

這個話題隻要提起來就是悲傷的。

慕靳裴適時轉移，“我現在調整的還不錯，也謝謝你還能信任我。”他關上車門，“快上樓吧，我也要趕回去開會。”

他再次送進公寓大廳。

“你怎麼知道我在樓下？”他不好奇，始終沒想通，他自然不會相信什麼心有靈心，能應到他在樓下。

季星遙看著他，“我定位到你了，手機上有你定位。”

認真又嚴肅的模樣，慕靳裴忽然笑了下，始終看著。

時至今日，季星遙還是沒法招架他深幽的眸，略微偏頭，跟他專注的視線錯開。

他顯然不信，這個世界就是這麼魔幻，實話總是要被人質疑。

季星遙聳聳肩，那意思，不信拉倒。

電梯門開了，慕靳裴手擋住，“快進去。”

季星遙到家後，慕靳裴也驅車離開。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再次點開定位係統，看著那個黑的小點點往前跑，時快時慢。

他一共經過了四個紅綠燈路口，之後轉彎。

他進了公寓電梯，半分鐘後，到了家。

季星遙正盯著手機螢幕出神時，忽然‘嗡嗡嗡’震，來電顯示‘慕靳裴’，嚇一跳，捂著心口。

這大概就是做賊心虛。

季星遙平復一下，接聽。

慕靳裴“我到家了。”

“我知道。”剛才盯著他進了家門。

剛才說話的語氣，讓慕靳裴有一霎那的恍惚，彷彿他們從沒分開過。“晚安。”

“嗯。”季星遙掛了電話。

從包裡拿出那五個布丁，擺一小排，明天留給月月。

手機再度震，這回是謝昀呈。

季星遙趕接，以為是小布丁怎麼了。

謝昀呈暴怒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慕靳裴饞死了是不是！他把我一袋布丁都吃完了！一袋！二十多個呢！吃完了還要帶！他媽的，他是有多饞呀！”

季星遙“”

因為布丁事件，慕靳裴上了謝昀呈的黑名單，止他一週再踏病房半步。

其實謝昀呈不單單是因為布丁被吃才對慕靳裴‘懷恨在心’，一整晚，小布丁說起慕靳裴就停不下來。

他堅決不允許任何人在小布丁心裡超過他的位置。

嫉妒使人瘋狂，說的就是他。

慕靳裴正好也沒時間過去，公司一攤子事，還要忙季星遙給他的任務，關於月月跟ti服飾公司的合作。

儲征一早把跟ti有關的訊息都匯總給慕靳裴，郵箱傳送了一份，紙質資料也列印出來。

“慕總，ti服飾的老闆是蔚鋒的堂妹。”

慕靳裴和蔚鋒近幾年的私人關係不錯，當初南非那個專案，為了力保瑞琛集團不牽連，也不連累到許睿，他就是通過蔚鋒運作，保證了瑞琛的現金流正常。

後來他跟唐宏康在國資本市場的廝殺，也是跟蔚鋒合作。

慕靳裴讓儲征把資料放下，又安排他別的差事，“以前我們家那個糕點師，就是後來在飛機上工作的那個。”

儲征知道，當初季星遙第一次陪老闆來紐約，說甜品好吃，老闆就立即決定讓那個糕點師隨行。

不過那位糕點師年紀不小，前兩年就主退休了，這會兒估計滿世界旅遊。

慕靳裴“聯絡到他，讓他回來幫我做甜品還有布丁，工資隨他開。”他看了眼資料，找出蔚鋒電話。

儲征給老闆倒上水，關門離開。

“忙不忙？”慕靳裴開了外音，邊看ti的相關資料。

蔚鋒“也算忙，陪我老婆逛街。”他問“你呢，沒去找季星遙？還是不理解你？”

慕靳裴“”

哪壺不開提哪壺。

蔚鋒隻是說話直，並不是有意調侃他，“什麼事，你說。”

慕靳裴“ti服飾，想跟季星遙合作，負責聯係季星遙的是一個傅寒的人，他什麼況？”

蔚鋒意會慕靳裴這通電話什麼意思了，“要是作為敵，他還是有不優勢，it行業英裡的英，投資眼也不錯，主要是年輕。”

慕靳裴不自覺在紙上寫了個三十五，他今年三十五歲了。

蔚鋒問“是不是要我幫忙？”

慕靳裴斟酌稍許，“不用，星遙最不喜歡這種方式。”

蔚鋒就沒再瞎摻和，不過他倒是有一事要找慕靳裴，“季常盛終於出關了，他月初去了上海，金融圈對他的個人能力還是很認可的，跟他同期培訓的學員裡，就有我們的競爭對手，有意聘請季常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