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辭高大的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無意識地按住溫橙遞過來的手，才堪堪站住。

“雲辭！”邊再度響起溫橙焦急的喊聲。

他閉著眼睛用力甩了甩頭，片刻後才睜開眼睛，微微用力握住溫橙的手，沉聲回道。

“我冇事。”

說是冇事，但男人的臉卻以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難看了下來，額頭上也冒出細微的薄汗。

溫橙的心頭一，越發握了他的手。

“到底怎麼了？雲辭，你彆讓我擔心。”

顧雲辭側頭給了溫橙一個安心的眼神，又回頭看向牆上掛著的麻麻的照片，啞聲說道。

“我對照片裡的這些場景，依然很陌生。但若是細想，腦海裡會出現一些讓我不適的畫麵。”

那些照片，無外乎就是溫橙和顧雲辭的一些簡單互。

顧雲辭在溫橙的鼻子。

顧雲辭在喂溫橙吃飯。

溫橙趴在顧雲辭的背上，兩個人在開心地轉圈圈。

可當顧雲辭細看這些照片時，腦海裡忽然就閃現出一些模糊的畫麵，畫麵深，彷彿還有一個孩子斷斷續續的喊聲。

“雲辭！雲辭！顧雲辭——”

“哈哈哈，臭雲辭！你抓不到我，你抓不到我！”

再然後，那個孩開心的笑聲陡然一轉，就變了難以抑製的哭泣聲。

“顧雲辭你在哪兒？你說過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的，可你去了哪裡？你為什麼要讓我找不到你？”

“顧雲辭，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頃刻間，麻麻的疼痛在一瞬間襲上顧雲辭的大腦，伴著耳邊魔音似的回聲，一點點瘋狂拉扯著他。

他用力抱住自己的頭，閉著眼睛想要繼續深，想要去尋找那裡的孩，想要找到自己記憶的源頭。

迎來的卻是更瘋狂的頭疼。

“啊！”

顧雲辭一邊甩開溫橙的手，踉蹌著往後狠狠地撞在牆上，整個人彷彿瞬間陷噩夢了一般，痛苦地悶哼出聲。

“雲辭！”

溫橙嚇了一跳，反應過來衝上前，一把地抱住了顧雲辭。

“雲辭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

見他依舊痛苦難當，抖著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腰，明明自己害怕的要命，卻依然出手一下一下溫地順著顧雲辭的背。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我在，我一直在你邊的，一直都在。”

“雲辭，你冷靜一點，沒關係的。嗯？”

溫的聲音帶著安的力量，清泉般緩緩地流了顧雲辭的耳中，也狠狠地拉了他一把。

他抬手用力圈住溫橙，埋頭在脖頸裡，大口大口地息。

良久後，他才重重吐出一口氣，慢慢地睜開了眼。

眼，就是溫橙嚇到慘白的一張臉。

“還好嗎？”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意，顯然是嚇壞了。

顧雲辭點點頭，手輕輕了的臉，“嚇到你了？”

話音落，溫橙張開雙臂再度用力地抱住了他。

“雲辭，我們不找了好不好？我不糾結你到底有冇有過去的記憶了，我們都在彼此邊，這就夠了。”

曾經一度有心結，是覺得不甘心，放不下，覺得他太過狠心，怎麼能帶著屬於的記憶去彆人？

可現在，他就在邊，完完整整地屬於。若是找回記憶的過程註定痛苦，那寧願不要了！

紅著眼眶，雙手用力磨蹭著他的背，哽嚥著說道。

“我有你就好，真的。”

顧雲辭手推開，盯著通紅的雙眼，附近和平視，眸深邃，“不行，這是我們一開始就說好的。”

有的考量，他也有自己的執念。

他知道自己深的人是，卻忘了共同屬於他們的記憶，這對誰來說都是不公平的。

溫橙一愣，冇想到到最後堅持的人會是他。

“可是雲辭......”

“冇有可是。”顧雲辭打斷溫橙，對難得用了一種不容置喙的口氣，“寶貝兒，除了這件事，往後餘生我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

冇有給任何轉圜的餘地。

溫橙又又心疼，抬頭對上那張還殘留著痛苦餘韻的臉，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顧雲辭，你是不是傻？”

男人低下頭，溫地吻乾了他眼角的淚水，轉而往下，準確無誤地吻住了的。

“那顧太太會繼續這樣傻的顧先生嗎？”

“會，會你一輩子。”

窗外肆意，無聲地投落進落滿灰塵的房間裡，也照亮了牆上那對兒纏綿熱吻的璧人。

......

恢複記憶的效不大，溫橙還被顧雲辭嚇得心有餘悸，當即決定結束這趟旅程，趕在天黑前回家。

出了老舊的照相館，溫橙吩咐顧雲辭在路邊等，自己去給林先生送還鑰匙，順便道謝。

打了電話之後，林先生就再度一路小跑趕了過來。

那年顧雲辭和溫橙離開之後冇多久，林先生就也給照相館換了地方，這次也是臨時起意回家探親，纔剛好被溫橙趕上。

知道他們要走，林先生多有些詫異。

“這就要走？”

溫橙點點頭，看了眼遠，又不好意思地對林先生笑笑，“是啊，我和先生決定臨時回去了，今天真的給您添麻煩了。”

林先生接過鑰匙，客氣地說了聲。

“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不過......”林先生頓了頓，有些試探地看向溫橙，小心地問道，“我看顧先生有些反常，他的記憶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不然，依照聰明絕頂的顧雲辭的記憶，不可能見到他像是陌生人一樣。

畢竟顧雲辭當年為了謝他，還很認真地告訴他，等他和溫橙結婚的時候，一定會親自來請他喝喜酒的。

溫橙冇想到林先生會忽然這麼問，猶豫了幾秒，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

“他......忘記了我們之間的一些事兒。我這次帶他來，就是想要通過故地重遊的辦法，想讓他試著想起一些來。”

結果，還是失敗了。

林先生表平靜，彷彿早就料到了一般，“怪不得我在灃城遇到你的時候，你看起來那麼不開心。”

“是......”

話音落，兩個人都沉默地了好一會兒。

溫橙覺得這氣氛有些尷尬，開口想要和對方道彆，“不過即使這樣，我還是要謝謝你，畢竟這次......”

話冇說完，林先生忽然抬頭問。

“既然這種方法不行，溫小姐就冇試過換另外一種方式？”

溫橙一愣，“什麼？”

“我的意思是，你總帶顧先生去見你們之間好的回憶，這些回憶縱然好，但卻冇有足夠的刺激。也許換一些不太好的記憶，帶他故地重遊一次，可能效果更好呢？”

不好的記憶......

許是無意中的一句話，卻如同一記重錘般，狠狠敲打在溫橙的心上，在的記憶深狠狠撕開了一道口子。

和顧雲辭之間唯一不好的記憶，就是當時他被強行帶走那一天，還有他們失去的孩子。

而這些，都會同一天，在同一個地方發生的。

甚至還冇來得及告訴顧雲辭，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孩子，而那個孩子，就在他離開的那一天，也冇有了。

這些事實雖然殘忍，但林先生說的卻也不無道理。

越大的刺激，可能對顧雲辭恢複記憶就越有幫助。

頃刻間，溫橙的心頓時清明瞭起來。

“林先生，謝謝你。”

這一次，不是隻簡單地道了謝，而是朝著林先生重重地鞠了個躬，臨走前還不忘說道。

“若是我先生能順利恢複記憶，這一次我們補辦婚禮，一定親自邀請你，決不食言。”

顧雲辭答應過過，等他恢複記憶，他一定會補給一次盛大的婚禮，以彌補上次他缺席婚禮的憾。

林先生憨厚一笑。

“不客氣不客氣，都是小事，能幫你們自然最好。”

話冇說完，溫橙已經轉朝著顧雲辭一路小跑而去。

顧雲辭正抬手看腕錶上的時間，忽然聽到後傳來一陣響亮腳步聲。

他嗅到悉的氣息，剛轉過，一個影就朝他撲了過來，“雲辭——”

顧雲辭本能地張開雙手，溫橙就一頭紮進了他懷裡。

知到緒的變化，顧雲辭挑挑眉，微微將推開些，“什麼事這麼開心？”

聞聲，溫橙一愣，隨即又飛快地搖了搖頭。

開心？

讓他去回憶當初他們痛苦分開的場景，甚至告訴他，他們曾經失去過一個孩子，怎麼能是開心的事兒？

是激。

瞭解他的為人，從來說一不二，一旦決定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也正是因為這樣，儘早讓他找到當年的記憶，他們才能幸福地過正常的日子。

想到這兒，不由得抱了顧雲辭的腰，仰頭看向他的下，狀似撒般問道。

“顧先生，我忽然又不是很想現在就回去了。我聽林先生說，這裡新建好一個度假酒店，我們就在這裡暫住一晚，驗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