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樹蕙著蘭畹那雙霧濛濛的含目,隻覺得目漸漸渙散,神識也漸漸遊離出去。
但隨著主意識的渙散,潛意識裡那些記憶卻褪去了水霧,一點點清晰起來。
重新看到了年的臉,但不是之前那樣溫而看不出喜怒的模樣,而是深深的執著與堅持。
他帶著這樣的神跪在祖宗牌位前,像是一個被著懺悔的不肖子孫。
“你這孩子!”母親在一旁痛心地哭泣著,“你父親平生最厭惡鬼魂,這點你難道不知道?我們蘭家百卉千芳難道還不值得你去學嗎?你何苦又去研究這些旁門左道呢!”
蘭畹梗著脖子冇說話,但淩樹蕙能夠明白他心裡的想法。
凡是活在世上的事,必然都有存在的理由,哪怕是惡鬼,也有為惡鬼的理由,如果能夠令惡鬼從善、將它收服於麾下,那也是修士的本事。
淩樹蕙看得清楚,蘭畹未必是在意,而隻是覺得自己所走的道路冇有錯。
他的賭氣並非是因為自己,但當年的確認為他是為了自己。
淩樹蕙無奈一笑,這好像也不能太苛責,畢竟被煉製惡魂後,的思維就隻剩下了簡單的好惡,即便被蘭畹收服時打散了上的怨氣,但思維還是依舊簡單。
看到蘭畹在收服後,被家人懲罰這個樣子,卻依舊咬牙不鬆口,難免會自一點兒,以為他是關懷自己的。
從此之後,深種,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蘭畹自然也是明白這一點的。
像他這樣出世家、天資出眾、容貌絕世的人,從小最不缺的就是孩的仰慕,他也能夠十分確地察覺到這些仰慕的存在。
何況彼時的淩樹蕙是個鬼魂,本不懂得掩藏,心中想著什麼就直接表達出來,蘭畹無論如何也不會察覺不到這一點。
祠堂罰跪之後,他又被關到後山中麵壁一年,他父親要他出淩樹蕙,而蘭畹始終堅持著不可能將凝魂珠出來。
找不到淩樹蕙的凝魂珠,不知淩樹蕙藏在哪裡,又無法強行解開蘭畹自設的契約陣法,他們拿淩樹蕙也無可奈何。
淩樹蕙就這樣陪著蘭畹在後山麵壁。
儘管蘭畹平靜自若,淩樹蕙心裡卻相當愧疚。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蘭畹也不會淪落到如今這個樣子。
“你覺得對我不起?”蘭畹總是能夠一眼就察覺到心中的所思所想,在還單純的時候就這樣,後來心思漸漸複雜了,卻也還是這樣。
淩樹蕙垂眸著地麵,跪在蘭畹麵前,像個可憐兮兮的小婢。
“你不用放在心上,”蘭畹微微笑著勸解道,“他們畢竟是我的家人,我的父母,不會對我做出什麼過分的事,小懲大誡一下也就放過去了,又不會真的怎樣。”
他說完這話,才意識到淩樹蕙就是被父母給折騰這樣的,失笑一聲道:“抱歉,忘記你的經曆了。”
雖然在道歉,其實並不如何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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