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得意,春闈張榜,皇上賜婚。
京都好生熱鬧。
老太爺與幾位爺說事,喊上林霜語,一是如四爺想的,老太爺現在把當孫子對待,二是聶牧的事。
就沖著他在大殿上的話,老太爺覺得這小子錯過了太可惜。
若是聶牧娶了大丫頭,大丫頭後半輩子,肯定過的不委屈。
「你也聽到了?」
林霜語一時沒反應過來,「祖父是說皇上賜婚這事?皇上此舉,的確高明。」不過,也不算太意外,自古,帝王行權衡之,手段無非那麼幾樣。
就是一下讓這麼多名門貴為側妃,還是需要一些魄力的,恐怕,是有些委屈這些貴了,再有就是墨清的婚事,不是競王而是建王...有些耐人尋味。
「祖父要說的是聶牧,你怎麼看?」老太爺無奈,隻好直言,這孫平素這般聰明,怎麼就聽不明白?
聶牧?眉頭微微揚了揚,「很是不錯,高中狀元,說明有真才實學,接之下,對其人品也略知一二,若是皇上給機會,將來朝堂之上,必有一席之地。」
誰問這個啊!這大孫,就不能有點孩子的心思嗎?
老太爺頭疼了。
「沒錯,樣樣都不差,就是太傻了,當場拒婚,在皇上的印象裡可就大打折扣了,兒長了些...大丫頭,他口中的心上人,你可是有數?」
與孫說這些,老太爺也有些麵紅耳赤,可不說又覺得...林家要吃虧,這樣的孫婿,打著燈籠都難找,最重要的是,他如此看重大丫頭。
大丫頭這格,要尋一門那般合適的婚事,不容易啊。
原來是說這事...林霜語也著實有些...不知該如何說好,「祖父,皇上現在最缺的是什麼?」
怎麼扯皇上上去了,跟說正經的呢?不過老太爺還是認真思索了起來。
「如今,大權集中,朝局穩定,加上今次賜婚,各大勢力也能暫時牽製住,皇子們一時也難以有想法,這皇上當初太子的局算是可以結了,要說缺什麼...」
這天底下,皇上想要什麼沒有,自古對,最缺的就是...「忠臣?」天下歸心,首先就是君臣一心,臣無二心,皇帝纔是真的什麼都不缺了。
「直臣!不偏不倚,沒有基,卻又有真才實學,能獨當一麵,皇上手裡,現在最缺的就是一把斬開舊局,開拓新局的刀,且這把刀,僅握在他一人手中。」
老太爺睜大眼看向林霜語,良久輕道:「大丫頭的意思,皇上用這幾樁賜婚,暫時穩定局麵,然後用這幾年的時間,培植新勢力?就算有一天,到必須立儲君的時候,也有一勢力是不偏不倚隻忠於他的...」走一步看三步,不,這豈止三步...
看來,開國之君,果有開疆拓土的大氣魄啊!
祖父畢竟是再前為臣多年,一點就通,與祖父說話,到是省事許多,林霜語點了點頭,到一旁椅子上坐下,「祖父,不管聶牧朝堂拒婚是耿直還是旁的考量,結果是歪打正著中了皇帝的心思,恐怕,他將來在朝中會節節高升,時也,運也!」
「直臣...你的意思,聶牧就是皇帝要找的直臣?」若是,那將來前途無法估量啊!
要為皇上手中的刀,皇上勢必會讓這把刀打磨的鋒利無比。
「十之**!若換我,如果需要這把刀,也可能會選他。」雙手隨意垂在上,角含笑,雙眸熠熠生輝。
老太爺不由一驚,這話可是犯了大忌,幸而這隻有他們祖孫二人,正想著點醒兩句,抬頭看到林霜語臉上的笑,話生生的咽回去了。
這大丫頭此刻上的氣勢,已不是第一次見了,這氣勢,他見過也悉,所以絕不是老眼昏花看錯了,是...上位者纔有的。
怎麼會呢..
再一想,免不得又驚出一冷汗來,皇上的心思,一個丫頭,怎麼會的這麼徹?剛才這一番分析...他都沒有想到。
「那你是說聶牧他..故意的?」這老太爺是不太信的,因為,這要賭上整個聶家可能。
再則,若是這年歲就有這等察之能還有如此大的膽量,那將來...想想搖了搖頭,應不太可能,這豈非妖孽?
再看看自家孫,又有些不太確定,畢竟,眼前就是一個足可稱之為妖孽的。
「不會...可能不大。」林霜語回的很乾脆,要說為什麼,也隻能說直覺而已。
老太爺癟了癟,「那意思,還是為了心上人啊!大丫頭,當真不考慮?」他老頭子這也是頭一回這麼碎吧。
這...之前的三年之約,這會拿出來說又有些不太合適了,畢竟,閑王那還有一樁易,想到這,林霜語還頗為頭疼。
「祖父,這不是孫考慮不考慮的問題,人家現在是狀元了,您想,當初咱們拒了,如今人家再答應,是不是有些太...不講究了?祖父,這約莫就是緣分未到。」
老太爺一聽,覺得道理好像還真是如此,如果現在答應,確實有些...
可轉念一想,覺自己被兜進去了,這丫頭...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什麼緣分未到,還不是不想要這門親事,...算了算了,他也不這心了,就是可惜了啊!錯過這門親事,將來,這大丫頭的找個啥樣的?能比聶牧好?還是能比這小子有心?
不好說啊!
「祖父,兒孫自有兒孫福,您老要真相辦喜事,幾位哥哥正合適!」現在議婚,正好可以好好選,林家要的不是外親的助力,而是門風。
這還扯到別人上去了,不過大丫頭說的對,幾個孫子的婚事,是該考慮了,二小子這次中了,這婚事不用愁,四房也還好說,就是三房的老大高不低不就,又與侯府退過親,雖說在京都,那侯府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貴胄門第,可照比他們林家,還是要高不。
有這層顧慮在,這老大的婚事...
「罷了,大丫頭說的對,兒孫自有兒孫福,你祖母他們剛到京都,後院的事,你若是方便就...」
「祖父放心,我醒的。」
林家以後要為貴胄門戶,這後院就不能出岔子,不因為林家,還有自己的私心。
閑王府
「主子,皇上這一手,果然如你所料。」年剛忙完,刑部一番佈局,讓墨亦宏的心思落空一半,算是攪局功了。
若不是他們這一手,刑部就是一潭渾水了。
有人便可渾水魚,墨亦宏刑部的目的,肯定不是清洗刑部,年到現在還有點看不太徹,著了點邊而已。
可以肯定的是,他們這一手,墨亦宏絕不敢輕舉妄。
易九兮但笑不語,一手執筆,一手輕輕按在桌麵上,懸腕筆書,站直子稍停頓了會,看著桌麵道:「父皇這盤棋,佈局已久,今日總算落了。」
年著鬍子搖頭慨萬千,皇上這一盤棋,下的大啊。
「老,你不是好奇,墨亦宏刑部的目的嗎?」
「主子知道了?」抬頭瞪著眼好奇的了過去。
娘上前伺候茶水,也是頗為好奇,莫非,還與這賜婚有關?在聽到墨清的婚旨時,莫名鬆了口氣。
不知為何,明知道,依著目前的形式來看,墨清和主子是不可能的,可就是覺得,墨清絕不是輕易放棄的人,如今,這賜婚旨意已下,應已是定局了吧。
易九兮隔壁,娘立刻送上帕子。
「刑部是誰的?」
「建王...」年還是有些不明白,怎麼越說越糊塗的覺。
「主子,你就別打啞謎了,快說說吧。」娘見年急,掩輕笑。
易九兮端著茶抿了一口,走到椅子前坐下,合上茶蓋道:「如所料不錯,墨亦宏的目的,就在建王。」
「那可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沒想到皇上技高一籌,將墨小姐許配給了建王而非競王。照主子這麼說來,皇上已經知曉,對刑部手的是墨亦宏?」
娘眉頭搖了搖頭,皇上當真非同一般啊。
「娘,你細再想想,當真如此嗎?」
著娘笑了笑,撐著頭目收回看向窗外。
娘和老都愣住了,難道不是?
「父皇的棋盤太大,所以不能麵麵俱到,總有死角顧不上,而墨亦宏找到了那個死角,而且一心一意在攻這死角,父皇這一子,輸的不冤枉。」
什麼意思?
「墨亦宏一開始的目標就不在競王上,而是建王,通過一係列的舉,一步步誤導父皇,讓父皇以為,他要輔佐的是經競王,可父皇不會輕易相信,因為,他也瞭解自己的臣工,所以,才讓競王去協理春闈想要試探一二。」
年眨了一下,大底有些明白了,他就覺得,這墨亦宏就是想要清刑部,也不會再他主持春闈期間,這豈不是讓皇上懷疑?
原來是蓋彌彰。
不得不說,這墨亦宏是真的可怕啊,城府之深,讓人咂舌。
「舞弊案牽涉刑部,便排除了墨亦宏與建王的牽連,為了讓父皇相信,他在不痕跡的相幫競王,競王協理春闈,有意無意,讓競王出頭,為了瞞過父皇,恐怕,他連墨家所有人都瞞了,包括皇後,所以,父皇才會看不出任何破綻,因為,除了墨亦宏,墨家所有人都做好了準備,選擇競王,墨清的婚事也在往競王上靠,或者說,父皇已經給了訊號,暗許了這樁婚事,直到刑部出事...。」
年和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聽的瞠目咂舌,皇上和墨亦宏一直在博弈,最後,是墨亦宏專註一些,小勝。
那就是說,墨家與建王聯姻,纔是墨亦宏所求,與競王,隻是一個煙霧彈,所有人都被這煙霧彈迷了。
包括他的家人,包括皇後還有競王、皇上。
想想,就讓人到後背生寒,敢到害怕,能算到這種程度,這人絕對是一個可怕的對手,如今,主子已經與對方走在了對立麵...
「主子,墨亦宏和建王,是何時聯上線的?」一點跡象都沒有,墨亦宏看不出,建王更是不顯山不水。
一直以來,建王就是幾位王爺之中,最不形的一個,好似沒什麼存在,可是...能讓墨亦宏選中,並且設了這麼大一個局與之綁上,這建王,豈是簡單的?
人外有人,不可貌相啊!
「這就隻有他們兩自己知道了,也可能是...」
「是什麼?」年追問。
「再看看吧。」搖了搖頭,暫時還下不了定論,不著急,隻要是誌在哪個位置,不管藏的多深,總會走到明麵上的。
與其現在花時間去琢磨,倒不如安靜等著,等著對方走出來,而且,最近,他會有點忙,也是件大事。
「可是...若真如主子所說,刑部畢竟是建王的,僅僅是為了讓皇上相信,是不是代價太大了?」
娘還是有些想不通的地方。
易久兮起,朝著院外漫步而去,「你問老吧。」老應該是捋清楚了。
春正好,不可辜負,父皇要江山,也要名聲,他們幾個都賜婚了,總不會獨獨落下他,所以,父皇對他的婚事,恐怕正在琢磨著。
他的快些作,不妨,現學現用,學一學墨相的高招。
「老?」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有得有失,就看,得到的比失去的多,那就值,娘,你這邊,讓人開始留意建王的向。」
「明白了!」娘也嚴肅了幾分,覺,這京都的水越來越深了。
「哦,對了,娘,準備一份賀禮,過幾天林家書院開院,總要去道賀一下。」年說完,還瞟了一眼前麵的人。
娘頓了下,隨即點頭,「是...林府來了帖子嗎?」林府會給主子送帖子嗎?畢竟,明麵上沒什麼,私下裡,也就林霜語那邊...
莫非,主子是因著這個才...
「既要去道賀,就費心一些,別讓人覺得,咱們本王太寒酸了。」某人扭,突然丟下這麼一句。
......
年和娘齊齊看過去,不寒酸是個什麼度?這禮,上桿子去的,意思還不能太小氣。
「主子,墨亦宏現在正盯上了,這麼大張旗鼓...不好吧。」
差點忘了,主子上還有那東西...若是墨亦宏知曉了,誰知道會不會做出什麼是來?這拿在手裡,怎麼像撿了個燙手山芋。
「很好!」如此,纔有用。
真亦假、假亦真,霧裡看花終隔一層,剛學的,要學以致用,就看,墨亦宏會不會同父皇一樣,看錯棋局。
不過,這一局,不管墨亦宏怎麼下,結果,他早就寫好了,是他獨勝,因為,他不在謀事,還在..謀人。
所以,最大的贏家,是他。
雖有些不太磊落明,可這種事,明磊落有時候不宜事發展,該迂迴的時候也的迂迴迂迴,民間不是有句話,討媳婦的臉皮厚實些,他深以為然。
「主子,此次春闈,狀元郎大殿之上,公然拒絕賜婚,說是有心上人了,這如今金榜題名,會不會向心上人提親去啊?」
年覺得,此時不說點什麼,頗煞風景。
娘不知原委,愣了下,不明白這老怎麼沒頭沒腦的突然蹦出這麼一句來。
前麵某人抬腳邁下臺階,不知是青苔初長有些打還是什麼,子不穩,腳下了一步,好在,調整及時,這大白天的平地裡摔一跤,著實有些說不過去了。
「主子當心。」一旁佳人關心上前要扶。
某人小退一步,著下一本正經道:「這院子也該好好收拾收拾了,青苔都爬滿臺階了...」
「......」就那石頭隙冒出的那點綠意嘛...爬滿了?
「銀星!」
「在,主子有何吩咐?」隨時隨地,隻要就如出現一般。
「咳...去打聽一下,新狀元郎的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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