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未終，人將散。

一段古曲，讓人意猶未盡卻隻能留下憾。

原來，剛才那位林公子所彈的，便是絕世名曲《空》的一段，因為，此曲隻有梧桐琴能演奏，而琴譜就藏在琴七絃之中，所以，墨公子即便彈的一音不差，也彈不出《空》。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空》確有此曲，隻是，即便有琴譜，也隻能是絕曲，因為，此琴隻有梧桐能演繹。

如此說來，梧桐歸於這位能彈奏《空》的公子，竟是理所當然了。

「清今日能有幸聽此名曲，實乃大幸，便此一曲，接下來也無需再比了，清認輸。」墨清要說不驚訝不震驚那是假的，隻是墨家子，自有一子驕傲。

能彈絕世名曲，能對梧桐之到如此地步，此人在琴樂造詣，不說登峰造極，必也不是泛泛之輩，後麵再比，縱是再彩，也蓋不過剛才那一段。

故此，沒必要了，輸便輸，墨清輸得起，也心服口服。

這把梧桐，到是可惜了，不過，不識貨，便是與梧桐無緣，無須糾結。

抬手，想要兌現承若揭開麵紗，不是別人家的小姐，本也不在意，不過是帶著方便些罷了。

也是，號稱第一人，絕世芳華，有何不可示人？

「人麵紗，如何能自己揭？」一柄摺扇輕輕拂過過，麵紗隨之捲起，空中緩緩落。

從未被男子如此『無理』對待過，麵紗落，緋紅一片。

「的確是人。」是否第一不知道，但卻是是人，這廓，竟還有些悉...

麵如芙蓉，若凝脂，口如含丹，麵紗飄落之時，大廳一偏驚艷的目，林霜語打量一眼收回摺扇，朝著走來的雲胤傑一扔，負手揚長而去。

「走！」沒有毫停留，好似當真隻是打量一眼而已。

這可是京都第一人啊，莫非，還不夠驚艷他？

墨清還沒緩過來，再看，隻留一抹背影了，心中暗藏怒火，隻能忍著，記著了。

「林兄，等等！」雲胤傑接著摺扇追出門去，剛才，他都被那一個作給驚傻了，不過，帥氣，縱是他，這眾目睽睽之下手去墨家小姐的麵紗，也得好一番掂量。

「師妹，你若喜歡這摺扇，送你便是。」

「你留著吧。」嫌棄...

出了茶樓門，突又停住，轉抬頭看了一眼茶樓門口，微微一笑，再轉，風輕雲淡，墨家，回來了，別急，慢慢來。

「你不怕墨家？」今日這番舉，委實有些不羈了，羅天佑如實而道。

雖然著的男裝，可墨家若是要查，很快就會查出來，若是有意為難，林家未必扛得住墨家一擊，這才京都...

「怕啊，可是墨傢什麼也不會做。」即便那墨小姐今日不爽，也會忍下。

挑眉，「為何？」

雲胤傑和羅天佑幾乎異口同聲問了句，這墨家要找林家麻煩，不是隨隨便便的事嗎？

「因為，你們不瞭解墨家。」墨家人，最擅長的就是忍，如要出手，必是一擊斃命，那種敲敲打打的事不會做。

再則，墨家人都有一子自以為是的驕傲，在他們眼裡，他這名不見經傳之輩，還犯不上讓他們出手。

剛才，自己確實一時沒忍住，便也就無狀了一些。

誰讓，那墨清的一雙眼睛，像極了一個人，忍不住就像開那麵紗看看，果然，是像的。

「師妹到是很瞭解？」奇怪，怎麼覺，這林大小姐對墨家...還有剛才，那萬年不變一副表的墨清簡也是，當時他低喃一句什麼來著？

該死的竟然沒聽清。

但笑不語，抬頭看了看天，正好，這京都街景如舊，隻是不見舊時容，走在人群裡，卻突然生出幾分孤寂。

彷彿隻有一人，周圍的喧囂都與無關。

娘，華兒回來了，定會為你討回公道，有些賬，總是要算的。

「大姐姐，可是冷？」林宏圖抱著梧桐，輕聲問了句。

今日還好吧，春明，雲胤傑鄒眉看了看天。

和羅天佑一樣，明知有些什麼地方不對，卻是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就好像，從林宏圖下樓後發生的一切，都有牽連...

想著，晃了晃手中摺扇，突然，目停留在扇子上，腦中一驚，卻是不敢相信似的又搖了搖頭。

如果，下樓時順手拿下摺扇，難道...就是為了用著摺扇去開對方麵紗，那剛才的一切，豈不是都在的計算之中？

這怎麼可能？幾乎一切都是未知發展的。

可若不是這樣，為何要多此一舉拿這摺扇？對，就是多此一舉，雖然這隻是第二次接，可雲胤傑就是覺得，這人，絕不會做多此一舉之事。

一場聚才宴，京都三公子齊齊現，也見到了京都第一人真容，更能一睹絕世名琴梧桐之風采，還有幸聽了一段絕曲《空》。

對到場的人來說，絕對不虧，而且今後還能津津樂道很長一段時間。

墨清簡在林霜語離開後，久久靜坐，起來是有些急切，像是想起什麼，追了出去，可是人山人海，卻已沒了他要尋的那抹蹤影。

「小叔，今日清丟臉了。」

墨清收拾緒，落落大方的承認，自己今日接連兩敗，且失了梧桐，還讓...男子當眾解了自己的麵紗。

不過，今日目的也已達到，這些，不過是一些雅談罷了，最多，大家隻會說那男子太狂妄，而墨家小姐大度。

「你拿梧桐出來時，說了什麼？」墨清簡蹬車之際輕問了句，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墨清為墨家最得寵的孫小姐，平日在府上，想要什麼寶貝沒有？到庫房拿一張擱置已久的琴，更不會有人難著，偏這小叔就不讓。

不就是一張古琴，即便是名琴又怎麼了?

一向喜怒不形於的小叔從沒在乎過什麼東西，所以...他不讓，偏要了，本來也是幾分玩笑之意，可現在聽的這一句話，突然有些不確定了。

莫非，小叔真的喜歡哪梧桐，可為什麼不明說，一直擱在庫房他也不用。

「不會丟了梧桐。」當時，確實自信滿滿說的。

「如今呢？」

心頭一震，「小叔這是問罪之意？如果小叔想要，清一定想辦法拿回來。」

「...不必了。」沉默片刻之後，丟下三個字便上了馬車。

看著馬車離去，墨清麵一變，轉上了自己的馬車，「環兒，去打聽一下。」

不用多吩咐，環兒就明白什麼意思，打聽清楚，剛才那自稱姓林的兩兄弟是哪一家的，小姐的確不在乎梧桐，但是八爺...

「小姐，這是拜帖。」剛才收的拜帖不，環兒數了下，約莫有十幾張。

三年一次的春闈，藉此機會招攬人才，結新人的可不止那些王侯皇子，權勢之家也一樣，一家榮耀，想要世代延綿，任何一個環節都免不了。

這江山，總是新人換舊人，今日新人，誰能保證就不是明日新貴？

當然，像墨家這樣的鼎沸之家，多的是主上門的，不過是苦無機會，投門無路，今日這邊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雖說投到墨家小姐手中的拜帖，十有**是石沉大海的，但對這些沒有背景，出白想要尋門路求前程的後生來說，隻要有一線希，他們都會試試，京這段時間，怕是投了不拜帖。

「放著吧。」不用看了，今日這些人裡，沒有祖父會看上的人。

開這個聚財宴的目的，也並非為了拋頭麵，不過是借著這個機會，想要...最後在爭取一把，儘管知道，一個廢太子，再想起有多難。

現在，其他幾位皇子都有門生在外走，唯獨他的閑王府安靜異常，他不出來，隻能主出手，不相信，他真的就此沉寂下去。

是墨家的小姐，以前他貴為太子，肆無忌憚的讓所有人都知道心之所屬也沒關係，別人隻當是一件風花雪月之事，即便是宮中也不會太留意。

可如今不同，若是此時找上門去，對墨家，對，都有害無益。

除非，他自己找上門來，所以，隻能想盡辦法釣他現，哪怕，他不現，也會收到個訊息，京都才子雲集，祖父主持春闈，連一個墨家小姐舉辦的聚才宴都能讓人趨之若鶩，他若還是沒有任何作...

便是...也該放棄了。

知道，春闈之後，宮中會有一場盛大的賜婚，的名字必在其中，不甘心命運就這樣按著既定的軌跡轉，想要為自己，為自己的將來試一試。

在祖父祖母心中，他們其實也更看中他的，隻是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他們已經傾向了競王...

易九兮，你當真能就此放手，放下天底下最尊貴的那個位置嗎？

墨清不是那無知之輩，除了看上易九兮這個人，這般執拗於他，還有另一個原因，為了這個原因，所以，才一直那般張揚的讓所有人都知道慕太子。

因為，比祖母更瞭解祖父，若嫁競王，將來，便是位高權重，卻依然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想要為天底下最尊貴的人，想要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需要墨家，卻不會如姑姑一樣，為墨家犧牲。

如果嫁的是易九兮...則截然不同。

同樣是皇後，卻會是不一樣的人生。

「主子，這墨家從來都低調行事，沒想到，這位清小姐卻是墨家的另類，一如既往的高調張揚。」與這京都貴都不同。

香雅茶樓上，最裡頭的屏風雅間，老品著茶，煞有其事的說著，說話間，一雙老眼賊兮兮的盯著易九兮打轉。

被看的人一臉平靜，並沒因為老的話而起什麼變化。

這墨家墨清中意太子，整個京都都知道，為八卦的本尊，時不時有人在耳邊提醒，想不知道都難。

不過，從頭到尾，都是局外人罷了。

墨家，的確是一個很大的，隻是，上有皇後，下有墨亦宏，一個是宮中皇後，一旦與墨家有所牽連，便不開關係，一個是朝中三閣之一，是他一直看不太徹的人，看不便握不住，也就不能為伍。

所以，開始老他們意相勸，他卻從未心過。

「的確是另類。」不過，他口中的另類與老所的，並非一個人罷了。

不對啊，以前提及這位墨小姐，主子從沒任何回應，今兒...不對，轉念一想明白過來，主子是在說林霜語吧。

那都不能用另類來形容了，剛才那一番舉，就是比男子做的還流利些。

還有...「主子，這個林霜語...不知底細，實在讓人難以捉，另外，剛才與他一同出去的，一位是雲都侯府的二公子雲胤傑，一位是羅閣老的孫子羅天佑，這兩人，可都不是一般的公子哥，那羅天佑就不說了，姐弟兩在梅之千那打過招呼，但是那雲胤傑，這才第二次見麵吧，看著卻是稔的很。」

「雲胤傑看的順眼的，就是自來，無妨，與這兩人好，對林家在京都立足大有益。」轉茶杯，想著剛才的一幕，搖頭失笑。

那人，當真是越看越讓人迷糊啊，本想撥開迷糊，卻是越發迷霧重重了。

今日他到不是為聚才宴來的，是小雙送了訊息，後腳跟著來的。

這麼眼沒目的行事...自己對的興趣是否過於濃烈了些。

不過，今日不虛此行，當日說，京有目的，總會知道的，等手看看便知了。

「人走了？」側目，看了一眼對麵的一屏風。

「剛走，住緣來客棧。」銀星悄然現，恭敬回著。

「查一查。」

「是！」

老白眉一，順著看了過去，主子說的是剛才那幾個異族人，「如今來京都做生意的異族人很多，主子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