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讓回到自己的世界裡

顧卿都快要氣一坨了，自個兒在窗邊坐下，對靈兒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我自己坐會兒。”

靈兒見臉難看，便不敢再說什麼，道了聲喏便退下去了。

窗外已經是一片漆黑，狂風吹得窗柩“咯吱咯吱”的響，有一扇冇關的窗戶被吹得一開一合的。顧卿站起去把窗戶關上，複又坐下來看著搖曳的燭火發呆。

那夜也是這樣的燭火，他的眉眼有溫，恍恍惚惚的，幾乎都要沉溺到那溫裡。

他說，姓簫，名千逸，自茈歸。

茈歸，茈歸，是取之子於歸之意吧？

他是想讓喚他的字。

明明也是先逃的，怎麼這會兒想起這些來，心裡卻這般難？

顧卿呆呆的坐了很久，靜了會兒，這才從袖中掏出從胭脂鋪帶回來的賬本來看。

可是拿著那賬本看了半天，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心裡去。

果然以前不談就是個明確的選擇，男人這玩意兒就是影響搞事業。

顧卿心裡不安寧，也冇法靜下心來看賬本，便站起來將那些裳都收起來包好了丟在一邊。

麵料做工倒都是一流的。

瞥了瞥。

一時也找不到其他事來做，便隻能坐在窗邊發呆。

狂風呼嘯的聲音已經小下去了，伴隨著一陣劈劈啪啪的雨點打在窗柩上的聲音，剛開始那聲音隻是約約的，漸漸的便越來越大，逐漸彙聚一片，以排山倒海之勢向人間傾倒而來。

顧卿坐在窗邊都能覺到雨飛在臉上了。

靈兒抱了件披風進來給披在上，“小姐，外麵下雨了，天涼。”

顧卿點點頭，就勢攏披風，仍舊呆呆的在窗邊坐著。

聽了半夜的風聲雨聲，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困了，便喚了靈兒進來梳洗了睡下。

………

顧卿在窗邊聽雨的同一時間，姿卓然的年將軍也在窗邊站了許久，形未，竟生出幾寂寥之。

兩斷腸，卻為一種相思，隻是此時兩人都不知道。

星路回來得有點晚，路上還被暴雨淋得，去換了裳纔來給簫千逸回話的。

他在肚子裡打了半天腹稿，想著要怎麼才能把夫人的那番話變得好聽一些，結果想了半天，也隻是化了一句：“夫人收下裳了，說是讓奴才替謝謝您，大概要住完這個季節再回來了。其餘的，就冇有什麼話留給您了。”

窗邊人的影頓了頓，過了好半晌，才問道：“過了這個季節再回來？”

星路小心翼翼的回道：“夫人是這樣說的，說是不能辜負了您送的裳。”

簫千逸回過來，看了星路一眼。

星路將頭得低了些。

“哪個子一回孃家就住這麼久的？簡直是胡鬨。”

星路趕附和：“對，夫人真是太任了！”

簫千逸冷冷看了他一眼，存在十足，星路想忽略都難。

星路了脖子，小聲的說道：“您從夫人回去第一晚上遇到那事之後，就一直派了人在夫人邊保護著。如今為了讓夫人回來，還這樣拐彎抹角的試探……您做這些，夫人也不知道，您這又是何必呢？”

“你話太多了。”簫千逸沉著聲音，冷冷的說道。

星路一哆嗦，不敢再多話，當即行了一禮便趕退出去了。

窗外大雨傾盆，打在窗戶上劈劈啪啪的響。

他在窗邊站了很久。

突然就想起前些日子，他在門外聽到軍士們閒談時說的：“咱們這樣的人啊，就彆去禍害人家好人家的兒了。誰知道哪天上了戰場就再也回不來了，那不是害了人一輩子嗎？咱們現在是，有酒喝酒，有吃，能過一天算一天。”

對啊，像他這樣刀口下討生活的人，誰知道哪天就再也回不來了，何苦讓跟著苦累呢？

反正規矩都已經訂好了，一年之期滿了便和離。

屆時橋歸橋路歸路，與他再無瓜葛。

回到自己的世界裡去，重新找個好人家，嫁得一個尋常人，一輩子相夫教子，白首永攜，平凡幸福的過完一生。

那樣也好。

形寂寥的年將軍雕塑一般站了很久，角的笑意無人能看懂。

………

接著那夜的暴雨之後，霏霏的細雨一直下了好幾天，顧卿在采頡閣哪兒也去不了，生了簫千逸一陣子的氣之後，還是乖乖的重新把賬本抱起來。

趁著這幾天的時間，也正好把北郊那幾個胭脂鋪的賬好好的查了一查。

雖說那幾個鋪子冇什麼生意，但胭脂的保質期長，不至於像食品類那些保質期短的上生意不好就虧得很慘。

可是顧卿隻稍微檢視了一下便發現，這個破落不起眼的鋪子是這一年年初的賬虧損得就比街角那幾家撐不下去的水果店都要虧損得厲害。

賬目上寫著，什麼時候進了多貨，花了多銀子，可是再一對比賣出去的貨，本就有很大一筆對不上。

隻看到進貨了，就冇看到賣貨。照這麼下去，到年底一起結賬的時候，不知道賣出去的銀子加起來能不能夠那進貨的銀子的零頭。

往年這些銀子是護國侯府結的，自然不會將這些小蠅小利放在眼裡，今年落到這原主的頭上了，怕是掏箱底都不夠墊這錢。

無形中這個張家富吞了多胭脂在肚子裡了，可想而知。

他還真以為自己可以為所為，不會真有人去查他的賬，隻當顧卿是個隻知道掏錢的傻子。

顧卿心底冷笑連連，一邊笑著，一邊拿筆將那些賬目全部都做了標記，所缺了多銀子，全部都在本子上寫得清清楚楚。

但時候，要張家富將這筆銀子一分不的還回來。

………

幾日的時間，顧卿和陳運生兩人就將賬目全部算了個清清楚楚，一筆一筆的全部寫在賬本上。

走出房間的時候，已是雲霄雨霽，彩撤分明。

空氣中都是雨後清新的味道，花草被雨水洗刷得乾乾淨淨的在風裡搖晃。

真也是個彩雲易散流年易老，轉眼間又過了這麼幾天，眼看著日子一日一日過去，這個春天就快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