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慧覺得要說服戚盛文應該並不太難，當初戚盛文說服陪著李有得去邊疆，雖說他當時那麼看重讓覺得有點莫名，但結果還是不錯的，他是個心懷大誌向的人，而

說的，也不單純是從挾恩圖報的角度。本來嘛，一個係統中壞人是不可能絕的，特別是宦係統中，因為宦殘疾，從而導致心理殘疾的人比例上就多了，可宦又是天子近臣，天然的有優勢，皇帝明顯更信任他們而不是朝臣……至如今這個皇帝是如此。李有得若被搞下來了，他的位置必定會有人頂上，大臣們總不能為此發揚神把自己閹了進宮吧？因此，與其等一

個不知路數的人上臺，不如就把李有得留下了，至李有得邊還有，必要時能說上幾句話。「戚公子，既然之前你就能把希寄托在我上，那麼如今想來更清楚我今後可以給你們帶來多大的便利吧？」陳慧道，「我相信你若是仔細考慮過後，必定會認同我的話。

」戚盛文確實被陳慧說的話打了。換一個人上來，確實不如留下李公公為好，至他們將來跟李公公對立了，還能知道找誰有希解決問題。他也不是嫉惡如仇的迂腐之

人，有時候要辦事，確實也不能直來直往。

「陳姑娘說得確實有幾分道理。」戚盛文道，「隻是沒想到陳姑娘會為李公公做到這般地步。」

「應該的。」陳慧道，「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

戚盛文了鼻子，總覺得陳姑孃的話有那麼點諷刺他的意思。好在他臉皮夠厚，隻當什麼都沒聽出來，笑道：「此事我會替陳姑娘想想辦法的，但不能保證……」

「戚公子，你說錯了，你這是替你們自己的將來想辦法。」陳慧道，「為此，您應該竭盡全力纔是。」

戚盛文笑了起來：「陳姑娘還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

「我這是實話實說。」陳慧道，「那我便告辭了，戚公子若有什麼進展，還請告知常福街李氏布莊。」李府被封了，好在李氏布莊的地契等都在陳慧手裡，因此還好好的。

戚盛文應下，便送陳慧出了院子。陳慧坐上馬車時稍稍鬆了口氣，戚盛文字的能量或許不大，但他跟原先的兵部右侍郎，如今因功而升為兵部尚書的郎遇關係很不錯，郎遇的關係網再那麼一鋪展開，想

必能影響到一些人吧。郎遇跟李有得是有過嫌隙，但相信戚盛文會說服郎遇的，畢竟也在邊疆時證明瞭自己的價值。

第二日，陳慧繼續去鄭府守著，而這回，並沒有等一整日，隻是到了中午，便有人出來說，鄭夫人請陳姑娘到隆盛酒樓一會。

陳慧心中一喜，便讓小六駕車去了隆盛酒樓。酒樓門口等著個丫鬟，見了陳慧便上來引去了雅間。

鄭夫人正等著陳慧，見了陳慧時麵上帶了些許歉意：「這幾日讓陳姑娘累了。」

陳慧笑道：「不礙事，應該的。」

似乎覺得話有些不好說，鄭夫人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陳姑娘，你也知道如今我家老爺位置尷尬，他也是怕讓你進府後說不清楚，不得不避嫌。」

陳慧心中一：「鄭夫人，引我在此相見，是鄭大人的意思？」

鄭夫人麵尷尬：「是我的意思。」

也就是說，鄭永怕是不願意幫忙。

陳慧道：「鄭夫人，慧娘求您，替我在鄭大人麵前說說，放李公公一馬。」

陳慧也不提鄭蓉蓉當初的事，鄭夫人願意見，就是看在當初那件事的麵子上，老提起反而會讓鄭夫人尷尬乃至不爽，大家心知肚明即可。

「唉，這個真的……」鄭夫人一臉為難，跟家老爺相敬如賓，很多事也確實說得上話，可這種朝堂上的事又不懂，自然不好隨意說些什麼。「鄭夫人，我已從皇上親近之人口中得知，皇上並不想要真的置李公公，隻要鄭大人放李公公一馬，皇上那邊是不會怪罪的。」陳慧道，「請替我轉告鄭大人……李公公若

下臺，王公公便會掌握更多權力，而王公公可沒有李公公那麼好說話。」

鄭夫人長嘆一聲，著陳慧語重心長地說：「陳姑娘，你這又是何必呢？李公公如今失勢，不正是你回家的好時機嗎？我都有些不明白你為何要如此了。」陳慧一愣，麵對鄭夫人的困，自然要換一套說辭，便也低著頭溫聲道：「鄭夫人，都說子要從一而終，我既跟了李公公，便是他的人了，又怎麼能想著趁他失勢時離

開他呢？」

「唉，你……你這孩子，那李公公權大勢大是不假，可他……可他不是真男人啊！」鄭夫人不解道，「所謂的從一而終，也是要看對誰的啊。」

「那麼『從一而終』這詞，便沒有任何意義了。」陳慧道，「況且，李公公對我也算不錯，我將來怕是不可能找到比他對我更好的人了。」

「怎麼會呢？你的為人品我們都清楚，模樣又好，上門求親之人不會的。」鄭夫人不放棄地勸道。

陳慧的表有些怪異，一個前閹人的人，怎麼可能會有很多人求親呢？誰得了這個屈辱啊……要不是個穿越的，或許也不了，原不就是為此自盡了麼？

「鄭夫人謬讚了，但我已經認定李公公。」陳慧道。

鄭夫人見陳慧態度堅定，自知勸服不了，隻能在心裡嘆氣。

「娘，我想幫陳姑娘。」雅間門忽然被開啟，鄭蓉蓉走了進來，隨後跟進來的是舒寧郡主。

鄭夫人驚訝地看著二人。

「姨母，我也想幫慧娘！」舒寧郡主一過來就抱住了鄭夫人的胳膊，還順便對陳慧眨了眨眼。

陳慧欣喜地看著突然出現的二人，中又湧上新的希。

鄭夫人沒想到二人會過來，驚訝道：「你們怎麼來了？你們怎麼知道我請了陳姑娘來此？算了……茲事大，不是你們小姑孃家家的說兩句便行的。」

「姨母，慧娘都求到我們頭上了，我們怎麼能不幫忙？」舒寧郡主噘不高興地說，「我們又不是忘恩負義之人。」自然知道當初鄭蓉蓉的事。

「事不是這麼說的。」鄭夫人嘆了口氣道。

鄭蓉蓉道：「娘，您就跟爹說說吧。」頓了頓才又說道，「爹又不是鐵麵無私之人，能放過其他人，怎麼就不能放過李公公了？」「蓉蓉，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鄭夫人有些尷尬地看了陳慧一眼，忙訓斥自己的兒。舒寧郡主雖然是的外甥，但爹畢竟是慶王，也不好說舒寧郡主，就隻好訓自

己兒了。

「娘，兒說的都是實話。」鄭蓉蓉道，「爹是主審，李公公有沒有罪，不就是爹說了算嗎？既然皇上都不想給李公公定罪，爹何必惹皇上不高興呢？」

「你爹哪有那麼厲害，他當這主審，還有都察院的人看著呢，大理寺也要看他的結案卷宗的。」鄭夫人畢竟是刑部尚書的夫人，有些流程還是很清楚的。

舒寧郡主忙道，「姨母，你就去勸勸姨父吧！我也會去勸我爹的！我爹可是慶王，什麼大理寺都察院的，這點麵子還是要給我爹的！」

「你們……你們這是在胡鬧啊！」鄭夫人搖頭嘆道。「鄭夫人，李公公繼續留在他的位置，確實比換一個人上臺來得好。」陳慧有鄭蓉蓉和舒寧郡主撐腰，心定了許多，俏皮一笑，「至李公公背後還有一個我呀，今後鄭大人

或者別的什麼大人有什麼看李公公不順眼的，您可以來跟我說，我讓李公公改！」

鄭夫人雖然還沒有被幾人勸服，依然忍不住驚訝問道：「李公公……能聽你的？」

「能啊。」陳慧自通道，「就比如今年年初的雪災，朝廷不是撥銀賑災麼？我說遭了雪災的人好可憐，希賑災銀能安然到災民手中，公公應了的。」

雖然確實不知結果如何，但……此時自然要當一個功績說出來了。如此，鄭夫人才能好好地幫吹枕邊風啊。

「姨母，您聽到了吧？您就去姨父麵前幫慧娘說幾句好話吧！」舒寧郡主道。

鄭蓉蓉也說：「娘，這對爹來說，也是好事一件。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鄭夫人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終於嘆道：「行了，回去我就跟老爺說說！」

陳慧眼睛一亮，立即激道：「多謝鄭夫人！」

刑部大牢。

空氣中瀰漫著難聞的彷彿是屎尿味和汗味混合在一起的氣味，高小小的視窗中的完全不足以照亮整片區域，昏暗極了。

一道腳步聲響起，漸漸靠近角落的一個牢房，而在那牢房之中，一人正背對著牢房門躺著。相比較於別的牢房，這個牢房明顯乾淨許多。

腳步聲在牢房外停下，那高大的男人輕聲道：「李公公。」

牢房裡的人慢慢坐了起來，看向外頭，好一會兒才認出那人，有些驚訝道：「龔參將？」

對方正是當初一起去邊疆參戰的龔參將，在一眾人裡，他對李有得還算尊重，因此當時李有得對他的印象也不錯。

龔參將微微一笑：「沒想到李公公還記得龔某，真是榮幸。」這時候李有得也不知對方是敵是友，瞇著眼睛不吭聲。這幾日他被去審問過，但沒人對他刑，他的狀態便還可以，隻是連日的關押到底讓他心俱疲，他如今頭髮也散了，服也了，神也很是萎靡。那些罪名，他自然是不可能認的，然而被關在牢裡好幾日對他來說是很嚴重的神折磨，他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說不定下

一回用上刑了，他便把所有的都認下來了吧。

龔參將站在牢房前，有些居高臨下地看著李有得，神並不像是來耀武揚威的，但也沒有什麼謙恭的意思。

「公公，您可不能放棄希呀，外頭一直有人在為您奔走呢。」龔參將道。

李有得一愣，隨即站起撲到牢房門前，又驚又喜：「是誰？皇上怎麼說的？」

龔參將後退了一步，笑容有些奇怪：「皇上暫時還不知此事……那為公公奔走的人，公公大概想不到吧，正是陳慧娘陳姑娘。」

李有得神一僵，眉頭皺起：「你說誰？」「陳姑娘啊。」龔參將笑道，「李公公，陳姑娘可是找了不人呢。這樣一個普通的子，也不知哪來的這般魄力。聽說這幾日一直在鄭大人府前守著，可鄭大人卻不肯

見呢。嘖嘖，一個滴滴的姑娘連著幾日風吹日曬，鄭大人也真是狠得下心啊。」

李有得震驚地聽著龔參將說著他所不知道的事，許久都沒能說出話來。

他知道他的安排功了，慧娘被他安然送了出去，可他萬沒有想到，不好好躲著，還四招搖！

怎麼那麼傻啊！是，他是不想死，他是指著皇上說一句話放了他，或者有人救他，可他從沒有想過那人會是。慧娘不過就是個普通的閨閣子，能做什麼啊！為當初對鄭大人家的所謂「恩」去求？可鄭永這個主審上頭還有人呢，求了這一個人又有什麼用？況且鄭永也不可能因這一件小小的「恩」而放過他的！如此招搖，反而會引來他那

些政敵的注意，萬一、萬一因此被盯上出事了呢？他如今在牢裡，自難保，又如何保？

真是個傻了的人！「龔參將，我李有得向來不求人，但今日我求你給慧……陳姑娘帶一句話，讓別再瞎忙活了。」李有得著龔參將，眼睛在他不自知的況下泛了紅，「讓離開京城，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