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那麼多人的麵，陳慧不好跟李有得撒討饒，甚至為了顧全他的威嚴，連問個理由都不行，隻能低頭道：「是，公公……」

慢吞吞往外走時，故意在經過戚盛文時踩了他一腳，而看到他明明疼得要死卻要端正麵一點奇怪的表都不能出來，就覺得暗爽不已。跑到門外，陳慧也沒有回去，就在院子裡無聊地等待。萬一裡麵他們又鬧起來，說不定可以幫上忙……雖說如今份不對，剛剛又惹李有得生氣了，怕是會火上澆油啊

陳慧正在那兒提著個心時，一隊人走了進來，下意識看了過去，而那領頭的人也正好看過來。陳慧微微一驚，那不是……顧天河顧總旗嗎？

陳慧先是心中一喜，還沒等擔心顧天河認出自己，他麵上便閃過一驚訝，隨即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示意手下先走，他卻走了過來。

「陳姑娘？」他站在距離陳慧兩米遠外，輕聲道，「李公公……帶你來的？」

顧天河離開京城得早，自然不知道陳慧在他離開後與李有得之間究竟又經過了多事，因此對於陳慧的現，他自然有些想不通。

「顧總旗！」陳慧道，「是李公公帶我來的……那啥，我現在小猴子。」

「小猴子？」顧天河一怔，表看著有些古怪。

陳慧道：「是李公公取的名字……」李有得真是擁有著神一般的取名字能力啊，再比如院什麼的……

見陳慧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模樣，顧天河也不再多問，隻點點頭道：「那便好。我還有任務，先行告辭。」

「等等……」陳慧忙住他，「顧總旗，你能不能給我說一下這兒的況？方纔我也是在裡麵聽的，結果李公公不知怎麼的突然發怒，就把我趕了出來。」

顧天河猶豫片刻道：「我隻瞭解我的任務相關之事……你不如等李公公出來後再詢問吧，告辭。」

陳慧張了張，最終也沒有住他。既然人家不太樂意搭理，還是忍著吧。不過，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如今還好好的，陳慧也放下心來。陳慧在外頭等了好一會兒，屋子裡頭的人陸陸續續地走了出來，忙退到一旁。最先走出來的自然是李有得，他瞥了陳慧一眼，也不說話，自顧自往外走，陳慧自然也不

用他說，連忙跟了上去。

李有得走到外頭，突然站住，回頭瞪，語調古怪：「還跟上來做什麼？不是跟姓戚的說得投機的麼？跟他走啊。」

陳慧一怔，隨即一臉委屈地說：「公公，我冤枉啊！明明是戚盛文那人主湊到我邊來的，我讓他滾，他不滾，我正打算自己走開時，就被公公趕出去了……」

李有得不聽的，嗬嗬冷笑：「你非要跟來，也是為了見他一麵吧？哦，你跟著我來到範，說不得也是為了他吧！」

陳慧聽李有得越說越離譜，氣得想狠狠打他一掌，他自己說的東西，都不過一遍腦子的嗎！這故意越編越好了啊，他怎麼不去說書哦！

「……反正我沒有。」陳慧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說起來，他是不是吃醋了？

陳慧猜就是這樣，不然莫名其妙懟幹啥呢？就跟戚盛文說了兩句話而已，還是他湊上來的，無辜得跟剛出生的小嬰兒一樣。

陳慧本想說出這個事實來懟懟李有得，誰他上回要說不喜歡呢？可想到如今的境，還是作罷了。一切還是等結束了這場仗再說吧。

「沒有？沒有他為什麼非要纏著你？」李有得瞪著眼睛道。

陳慧想說其實他這本不算纏著，但這話要是說了，怕李有得又要生氣，想了想，乾脆捂著臉嗚嗚假哭起來。

「……哭什麼！」李有得沒想到陳慧不解釋也就罷了，竟然還哭了，當即心裡便是一慌，可礙於麵子，又不能上去哄人，隻能故作嚴厲地斥道。

陳慧此刻若抬頭，必定能清晰地看到李有得眼中清晰的疼惜。當然，李有得也就能看到眼睛裡本沒有眼淚了。

陳慧並沒有抬頭，隻是邊哽咽著邊往臨時住所走去，傷心得就像是跟著媽媽出來逛街卻走丟了的小孩似的。

李有得眼睜睜地看著陳慧從他邊經過，看也不看他一眼，隻是泣著，一路也不看路地往前走，呆了會兒，忙跟上去。

李有得也不跟太近，就在陳慧後兩步遠，再問：「你哭什麼？」

陳慧自然還是沒有理會他。

李有得起先是猜測自己的語氣是不是重了些，畢竟是個小丫頭，話說重了自然扛不住，可他從前還說過更過分的話，也沒見如何啊，怎麼這種小事偏就那麼大反應？再後來，李有得回想起陳慧哭之前自己問的最後一個問題，越想心頭越慌。他問為什麼那個姓戚的會纏著，卻隻是哭，莫非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那個姓戚

的，曾經欺侮過，還是……莫非，是因為他？那姓戚的知道的份，因他是個閹人，那人藉此嘲諷輕辱慧娘？陳慧沒有給出答案，李有得心裡便轉過了無數念頭，他有些後悔自己方纔對太兇了些，跟著他本就讓委屈了，他還責罵，外不是人，怕是委屈極了才會哭得

如此傷心。可轉念一想，他如今貴為司禮監秉筆太監，這個國家有多人比他地位高，能蒙他看重應當恩戴德才對，若不是他，如今還在陳家不知將來會被送到哪戶人家呢！

送給他，他好歹還會護著，寵著，又有多人能有這般造化？

李有得的腰板因而直了些，大步往前走了兩步，卻在距離陳慧一步之遙時又緩下腳步，因而跟陳慧拉開了距離。旁人想要的，慧娘也不一定要吧？那日看如此喜孩子，卻被迫跟了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況且，若嫁給別人，無論是妻還是妾，至有個名分，但他……

若不想給人留那麼大把柄，這輩子都隻能這樣了。陳慧邊假哭邊聽著後頭李有得的靜，聽他腳步聲一會兒追過來，一會兒又緩下來，一會兒又追過來，卻始終沒有追上，真是好奇死了，卻又不好回頭去看。他這是在幹嘛啊，跳華爾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