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得麵頓時沉了下來，他差點就被人套話了！還好，他及時醒悟過來，且這事並沒有其他人知曉。

陳慧見李有得麵變了，心裡就跟多了不停撓心臟的羽似的難過。「誰說我」什麼啊？「誰說我喜歡蔣姑娘不喜歡你」？「誰說我喜歡蔣姑娘」？這兩個答案無論哪一個都會讓好過一些，如果是第一個的話，簡直是種可以當場放鞭炮的奇蹟

了。

可是，如今套話的最佳時機已經過去，恐怕今天是別想再問出來了。

「好你個陳慧娘！」李有得瞪著陳慧。

陳慧低頭委屈道：「慧娘知道自己的心思太可怕了，可是慧娘也控製不住自己呀……」

「行了。」李有得擺擺手，「你回吧。」

陳慧眼地看著李有得：「可是……」

「沒有可是，出去。」李有得沒讓陳慧繼續說下去。

陳慧呆站了幾秒，還是掉頭出去了，開門的時候，回頭問道：「公公，明日慧娘想跟公公一起吃早飯，行嗎？」

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滿含期待地著他，李有得差點投降，他別開視線道：「明日我一早便要進宮。」

「連吃個早點的時間都沒有嗎？」陳慧黯然道。

「……沒有！」

陳慧回到自己屋子之後想了好一會兒，剛剛的試探，覺得應該不算功。畢竟李有得沒有說出什麼關鍵的話，無法得知他的真正態度，也無法明確自己的心。

這種覺真是太糟了。

不過陳慧一向不是個容易放棄的人。很早便睡了，第二天一大早便穿出門，跑到主屋。主屋的門開著，小六告訴陳慧，李有得早離開了。

「公公有沒有說他這回去多久，幾時回來？」陳慧問。

「公公說，大約三五日吧，並未細說。」小六道。

陳慧沉默了會兒，突然看向小六問道：「小六，你覺得，公公對我有意思麼？」

小六有點懵：「……什麼？」

陳慧道：「我問你話這事，你不會轉頭便說給公公聽吧？」

小六連忙搖頭：「不、不會！」

陳慧道：「那就好。我問你，你覺得公公對我好麼？」

「那自然是極好的！」小六連忙道，「小人跟著公公好幾年了，還沒見過公公對誰那麼好過！」

陳慧眉一挑：「不是還有個蔣姑娘麼？」小六一愣，忙道：「蔣姑娘是不一樣的……公公對蔣姑娘……」他抓了抓頭髮，又四下看了看，確定不會有人聽到之後才說，「公公對蔣姑娘像是得了個古董花瓶擺在家裡收

藏，但對姑娘您，卻是掏心掏肺地寵著呀！」

陳慧沉默了會兒，突然說：「小六，若你有了傾慕的姑娘，你會如何待？」

小六畢竟歲數還不大，聞言有些臉紅，彆扭地說：「若小人有了傾慕的姑娘，必定待好，送好吃的，帶去好玩的地方玩，還給買漂亮的裳……」

「小小年紀就思春呀，不得了！」陳慧給小六豎了個大拇指。

小六整個人都不好了，不是陳姑娘您讓我說的嗎！

陳慧沒再理他，滿懷心事地走了。估計問院的人是沒用的，他們好像早就認定李有得對相當不一般，不然當初他在浴室摔倒，他們也不會非要讓進去。

然而旁人的判斷是會出錯的，恐怕在他們眼中，對他們的公公也「深種」了？但估計為當事人的李有得是不信的。當事人不在，陳慧也想再試探也沒人可實施，再加上在屋子裡待得憋悶，轉頭便上小五小六和小笤，又出外玩去了。當然，得有好一段日子，等忘記在潭門寺的遭遇

後，纔再敢出城玩去。

如此玩了三五日，這天李有得在陳慧回家前便回了，一回家看到主屋那悉的影時眼睛一亮，把逛街買回來的東西往小五懷裡一丟，便往主屋走去。

一進去才發現原來是有人在拿帛布尺幫李有得量，而此刻李有得正背對著門口。陳慧角一勾，輕手輕腳走進去，拍了拍那裁的肩膀，那人轉過頭來，正是陳慧已經悉的裁孫大娘。對孫大娘比了個噓的口型，接過帛布尺，輕輕按在李有得的

肩頭，又像是平他肩膀上的褶皺似的，從左肩溫又緩慢地到右肩，隨後順著右肩往下。

肩上的作突然變得又放肆，李有得起先並不在意，直到後頭的人突然轉到他前來，剛打了個照麵，他便退後了小半步，略為詫異地皺眉道：「怎麼是你？」

陳慧低眉順眼地說：「這事本就該慧娘來做的。」此刻是副一本正經、公事公辦的模樣，「公公，別，手抬起。」

李有得狠狠瞪了孫大娘一眼，這憨厚的婦人不好意思地了手，也沒能說出什麼話來。

「公公，您在等什麼呢？」陳慧嗔怒地看他一眼，抬手連帶著帛布尺一起按在他口，緩緩挲著，目正直，「您這裳是不新了，也該換一新的。」

李有得被陳慧那輕得如同人低語的弄出了一皮疙瘩，猛地抓下陳慧的手，板著臉道：「你做什麼！」

「慧娘在幫公公量啊。」陳慧一臉無辜樣。

「你會麼？」李有得聲音驀地拔高，大約是被陳慧的無恥氣著了。

陳慧笑道：「公公放心，慧娘不會來的。不信您可以問問孫大娘。」

李有得偏不問，他微抬了抬下，指著外頭道：「出去。」

「公公，就讓慧娘幫你吧！」陳慧不，「慧孃的技藝真的很好的……您也見識過了，不是麼？」指的，當然就是先前給德妃娘娘做的。

李有得冷冷盯著陳慧，森然笑道：「不走是吧？待會兒可別後悔！」

陳慧因他的話而產生了一瞬間的猶豫，但藝高人膽大，委屈地說：「慧娘隻是想幫幫公公罷了……」

「孫大娘，出去。」李有得吩咐道，「關門。」

等孫大娘出去了，屋子裡便隻剩下了李有得和陳慧二人，後者心裡充滿了鬥誌，這回非要試探點什麼出來不可！「陳慧娘，你近幾日究竟想做什麼？」李有得在桌旁坐下，斜睨著陳慧。他當然覺到陳慧的態度自那日潭門寺一行後有所不同了，往常是能不往他麵前湊便不過來，可最

近，卻是一有機會便過來，還說那種奇怪的話……也不知在打著什麼鬼主意！

「慧娘沒想做什麼啊……」陳慧低頭輕聲道，「慧娘隻是想幫公公做點事而已。」

「做點事？」李有得冷哼，角一勾，「有你這樣做事的嗎？你這是投懷送抱！」

陳慧低著頭不吭聲，的舉太明顯了，李有得自然會有所察覺。那麼，在察覺之後，他會怎麼做呢？

倒不怕他真做什麼。雖然他有扯裳的黑歷史，可自那之後，他簡直紳士得不像話，似乎沒有多一下的興趣，這自然給了底氣和勇氣。陳慧的不語在李有得看來便是一種預設，他這幾日有意無意地避開，心中的煩躁卻愈盛。就不能安安分分地做個招人疼的對食麼？平日裡陪他吃飯，說說話，偶爾聽

他說說在皇上那兒的氣，給他些許安，這幾個小小的要求，對來說，便是那麼難？即便是在宮中的幾晚，有時候他也能夢到用一種哀婉的表語氣在同他說：「慧娘是嫉妒公公喜歡蔣姑娘不喜歡慧娘呀。」同樣的語氣和場景一遍又一遍出現在夢中，讓

他煩了。有些話，真是經不起細想。乍一聽時覺得心中熨帖，可那子愉悅過去後，冷冰冰的現實總會惡狠狠地提醒他，要不是他的權勢地位，誰又會如此待他？旁人如此，他覺著是人之常，沒一點兒不舒服不說，反倒暢快得很，他有瞭如今的權勢，他們便全都要趴在他前，他以他如今爬到的地位為榮。可到了陳慧娘這兒，卻又完全不是一

回事兒了。他覺得憋悶極了，若非他位高權重，又哪裡會說那些個違心的話？都是謊話！陳慧娘這個人，說的沒一句是真的！怎麼可能嫉妒，有什麼可嫉妒的？明明是尋常人避之不及的事，倒好，說得彷彿出自真心似的。從前也是，時不時

把「我是公公的人」放在邊，這種話對來說不過是討好他的手段罷了，哪裡有一分真心？偏說得誠摯無比，任誰聽了，在那一瞬間總會信了的。

「怎麼，不說話便是認了？」李有得冷笑，「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我知道，我在玩火。

陳慧默默給自己配了一句臺詞，還好李有得不是什麼霸道總裁，不會說出「人，你在玩火」之類的話，畢竟他又沒有能生出「火」的工……

「就這麼想自薦枕蓆？」堵在腔中的鬱氣燃燒著李有得的理智，他冷笑，「那便把裳了！」

陳慧愣了愣，獃獃看著李有得道：「這……白日宣不大好吧……」

瞧，果然退了。

李有得中的那氣下去了些，他冷冷一挑眉：「這兒是我的地盤，我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陳慧道：「既然公公說可以，那慧娘自然也沒有意見……」

忽然踏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李有得的腰帶，驚得李有得慌忙按住的手：「你幹什麼？」

「裳啊……」陳慧仰頭無辜地看著他。

李有得簡直要氣急敗壞了：「你的，不是我的！」

「可都是要的呀……」陳慧一臉困地說。

「你自己的！」李有得死死抓住了陳慧的手，不讓。

陳慧想了想，略微害地說：「那慧娘幫公公，公公幫慧娘好不好？」

反正自從浴室事件後就知道了，李有得就是紙老虎一隻，怕什麼呀？最後慫的人，還不是他自己？

怎麼能有如此不要臉麵的人！

李有得覺得自己哪天真可能會被氣死，明明是他故意要懲罰一下，怎麼最後反倒了他被弄得騎虎難下？

「鬆手！」李有得瞪著陳慧。

陳慧道：「那……不了？」

「出去！」李有得冷著臉道。

這時候二人已經靠得很近，近得陳慧可以嗅到李有得上淡淡的香味，近得覺得他那薄薄的也紅潤好吃的模樣。

一直想試試看親親他，說不定能讓自己明白心意。而這種時候，竟然是親他的最好機會。

呼吸漸漸變深，陳慧嚥了下口水，盯著李有得的半晌，最後還是鬆開他退開了。

「那公公，慧娘先告退了。」低著頭，很快便退了出去。

而李有得則僵在那兒半晌不，他方纔有個錯覺，似乎下一刻陳慧娘便要親上來……他扯了扯角，那一弧度充滿了諷意。

嘖，怎麼可能啊。

陳慧回到自己屋子後便毫無形象地趴上了床。說的想的都好，可臨到做時，卻又退了。實在是……親不下口啊。或許，隻是不討厭李有得，對他的好還可以，但還升高不到喜歡的程度吧，否則，怎麼連親一口都不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