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正好有時間想想自己是不是真有病，然而陳慧卻從上拒絕去思考這個問題。為了能活得痛快些，有時候陳慧真不願意主去思考太多深層次的問題，反正想了也沒用，越清醒越痛苦，不如讓自己高興點兒。可這個問題，對於自己來說，相當重

要，不得不認真考慮了。

兩天的「自我診療期」過了，陳慧沒想明白自己的「病」，倒是突然醒悟過來一點：在不知道李有得是不是對自己也有意思的況下，先喜歡上他，不是找嗎？

想明白這個問題後，陳慧決定先假定自己不喜歡李有得，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弄清楚他對的態度後，再確定自己的病。

不過，要弄清楚這一點，卻也不是件易事。若以一個不瞭解李有得的旁觀者來看，他曾經對說過，死也要死在他府裡，他摟過，過，不見了他來追過……可惜這些在這個當事人看來，實在算不上是

「喜歡」的證據。倒是前兩日坐馬車回來時，他摟著安的舉，讓覺得有那麼點意思了。還有，他一直都縱容的，這也勉強算是個正麵的依據吧。陳慧先前就在困李有得到底是不是看上了，可他似乎又對沒有任何那方麵的興趣，就像是……就像是養著蔣碧涵一樣養著。當然，他對蔣碧涵的態度，跟對又不

一樣，他隻怕都沒對蔣碧涵說過幾句重話，而對呢？什麼話難聽說什麼，真是不氣死不罷休啊。

留給陳慧冷靜思考的時間並不多，偏在這時，蔣碧涵居然來看了……是的，隻是來看。

陳慧請蔣碧涵坐下，跟寒暄了幾句發現似乎有話要說後，便讓小笤和清淑二人出去了。

「蔣姑娘，找我有事呀？」陳慧問道，跟蔣碧涵經過上回的臘腸事件後擁有了共同的，關係彷彿近了些，但礙於二人的份，也不可能表現得太親。

「陳姑娘，聽聞你去潭門寺遇了險……先前我病了，怕把病氣過給你，便一直沒來探。」蔣碧涵道。

陳慧眼睛眨了眨：「我運氣還不錯，雖說過程兇險了些，最後倒是死裡逃生了。」

蔣碧涵微微笑了笑，許是早就得知了一些事，聽到陳慧的話並沒有太多意外，反倒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隻垂眸著茶壺，低聲道：「那便好。」

陳慧想，蔣姑娘還沒學會跟說話時可以有話直說呢。

「蔣姑娘，不知你找我來有什麼事？」陳慧單刀直。蔣碧涵沉默了幾秒後才垂著視線道：「陳姑娘，你是不是……」頓住，實在不知該怎麼繼續說下去。或者說，過來找已經讓用盡了勇氣，這會兒要說出盤桓心中許久的

話，會讓覺得難堪。幾乎想要立即起，落荒而逃了。

陳慧等了幾秒沒等到蔣碧涵的下文，追問道：「蔣姑娘，你想說什麼說就是了，我保證不打你。」

陳慧自認為小小地開了個玩笑，可蔣碧涵心思卻沒在這上麵，又是沉默良久才說：「陳姑娘，你曾經說過，你想要的不過是偏安一隅，如今這話還算數麼？」

陳慧道：「自然是算數的。」至在這個時間節點，還是這麼想的。

蔣碧涵似乎難以開口，言又止了許久纔到：「這兩個月來，李公公……他已經很去找我了。」

從前對於李有得去找，蔣碧涵無疑是警惕又嫌棄的，可如今院裡多了一人，他近來就不太來了，這讓無疑會多出一心慌來。

陳慧眼神微變，莫非是最近兩個月來，李有得的注意力都在上，因此忽略了蔣碧涵？這確實是有可能的，畢竟之前送來的東西，有不是隻有一人纔有的。

從前陳慧對於李有得與蔣碧涵的關係，不過隻是好奇而已，但如今，因為自己那尚未確定的小心思，有些在意起來。

「不知蔣姑娘來找我說這個，是為了什麼？」陳慧道。

蔣碧涵一愣，為了什麼？……隻是想要一個心安而已。

「陳姑娘應當明白。」將碧海終於抬起頭來，直直地著陳慧。

陳慧笑了笑：「蔣姑娘，我從前就跟你說過了，李公公這兩年來待你一如既往，你怕什麼呢？莫非……你想開了，準備跟李公公進一步發展些不一樣的關係？」

蔣碧涵麵一白，雙抖地說：「不……我並非這個意思……」

陳慧輕聲一嘆，誠懇道：「蔣姑娘，我們也算是待過同一繩的螞蚱，有些話我不妨再直白地說一次。李公公既然能像這樣養著你，他就不會因為旁的原因而將你送走。」

蔣碧涵直勾勾地看著陳慧道：「李公公或許不在意多養我一個閑人，但……有人會在意。」

「你是說我麼？」陳慧笑了笑，往常對來說不過是笑話的一句話，如今聽來卻有些尷尬了。有可能喜歡上李有得的這件事，大家都看出來了嗎？

蔣碧涵不說話。陳慧道：「蔣姑娘，你真是想太多了，這對可不好。我真不在意……」就算真喜歡李有得，這種事怎麼在意？這兩人又不是那種關係，而且論時間上的先來後到，還是

蔣姑娘先來的，不被某些衛道士打小三就算不錯了。

「如今或許如此，但將來……」蔣碧涵眉目間多了縷憂。

陳慧道：「將來的事，誰又說得準呢？想必我保證了什麼，你也不會信的，我隻能說，即便以後某些事變了，你如今如何，將來也會如何。」

某些事變了……

蔣碧涵抿抿，終於站起道：「是我打擾了，陳姑娘。希……希將來，我們之間能相安無事吧。」

微微頷首，蓮步輕移走了出去。等蔣碧涵走後，陳慧獨自一人坐了許久。有沒有可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不確定，在旁人看來或許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無論是對李有得的態度，還是李有得對

的……

當日晚間，李有得果真回來了，而跟著他回來的阿二第一時間便來通知了陳慧：「陳姑娘，公公回了！」

陳慧問：「李公公讓我過去？」

阿二愣了愣才道：「那倒沒有。」

陳慧沒好氣地說：「那你這麼急地跑來做什麼？」

阿二說不出話來，他這不是想賣個好麼……

卻見陳慧已經站起，笑瞇瞇地說：「辛苦你了。」

阿二被陳慧這突變的態度弄得有些懵，呆了會兒纔跟上去。

陳慧剛走近院子裡，便看到一些小廝把一個個紅箱子抬進來，在院子裡排一排，稍微駐足看了幾眼，足有十來個箱子。

李有得不知什麼時候從主屋裡走了出來，見陳慧好奇的模樣，對手下說：「把箱子都開啟。」

而隨著小廝們的作，箱子裡的金銀和古董一樣樣地出現在陳慧眼前。

「這是皇上賞的，」李有得的聲音裡帶了點兒得意，「你不是要賞麼？隨便挑。」跟皇帝回報時，他隻說是自己得了報，這才能將那兩個刺客一網打盡。至於陳慧孃的事，他刻意瞞著沒讓皇上知道，他知道皇上是個對奇特事充滿了好奇的人，他不敢冒險讓皇上得知陳慧孃的存在。而抓捕刺客之事原先是王有才管的，如今讓他搶了一功，皇上不但嘉獎了他，還把王有才罵了一頓，說王有才無能，可把當時在場的他

得意壞了。

陳慧如同蝴蝶穿花叢般這兒看看，那兒瞧瞧，最後跑到李有得跟前道：「公公，這些慧娘全要了可以嗎？」

「心大的啊你。」李有得笑罵了一聲，「行，你想要便全拿去！」

「謝謝公公，公公您真是太慷慨了！」陳慧又問。「那我這會兒是不是可以隨意置了？」

李有得隨意地點點頭。

陳慧便立即轉頭對阿大道：「那一箱銀子，你們都拿去分了吧。」

阿大愣住，那一箱子白銀，可有好幾百兩呢，這麼大一筆銀子，居然分給他們？

他下意識地看向李有得。

陳慧瞪他：「你看公公做什麼？這些如今是我的東西了，你要便要，不要就算了，我讓阿二來分。」

阿大沒有從李有得那兒得到反對的暗示，連忙道：「是，是，多謝陳姑娘！」

「別了小笤的一份。」陳慧笑瞇瞇地叮囑道。

看他們在那兒分銀子，陳慧心裡充滿了土豪的滿足，當個有錢人真是太爽了。

李有得哼笑道：「慧娘，你可真會籠絡人心哪。」

陳慧笑道：「慧娘這也是替公公籠絡的嘛。」

「哼，歪理。」李有得道，「其他的，你準備如何？」

「就放庫房裡吧。」陳慧道，「反正我也沒什麼要用的地方。」

李有得拿出庫房鑰匙，丟給陳慧：「人。」

陳慧不在意地笑了笑，去找阿大阿二，讓大家先停一停，把東西都搬去庫房。或許是有了銀子的激勵，眾小廝乾起活來特別有幹勁，不一會兒便將東西都歸位。

陳慧拿了鑰匙回到院時，天已經暗了下來，主屋裡亮起了昏暗的燭，把鑰匙給李有得，他隨意地收好，又問：「這幾日有沒有惹禍？」

「公公，難道在您眼中，慧娘就是個惹禍嗎？」陳慧不滿道。

李有得瞥了一眼，眼底的嘲笑明明白白丟了個反問給：你說呢？

陳慧想，看，他果然不喜歡，哪有對心的姑娘如此冷嘲熱諷的？不怕玩了嗎？

「公公……慧娘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陳慧假裝沒看到他的眼神，問道。

李有得一聲嗤笑：「吞吞吐吐做什麼？我說不當問，你便不問了？」

「是呀！」陳慧回得乾脆。

明明是想諷刺陳慧的李有得反倒被噎住了，他收了視線不耐道：「有什麼便問吧。」

陳慧道：「公公，您喜歡蔣姑娘嗎？」

李有得原本正打算喝口茶水，聽到陳慧的話，他放下茶水盯著陳慧，忽然笑了笑：「怎麼，慧娘，你這是吃味了？」

陳慧不為所地說：「公公，您還沒回答慧孃的問題呢！」

「陳慧娘，你膽了啊。」李有得沉下臉盯著陳慧道，「不該你問的，別瞎問！」

陳慧一臉委屈：「可不問，慧娘怎麼知道該不該問呢？」

「狡辯！」李有得斥道。

陳慧跟李有得互瞪了會兒，又道：「那我能不能再問一個問題？」

「不能！」李有得一口回絕。

陳慧討價還價道：「我保證是跟蔣姑娘無關的問題……就一個，公公您就讓我問吧！」人聲撒的聲音實在太有殺傷力，即便李有得不是個完整的男人，麵對陳慧那期盼的神，他也很難說出拒絕的話，勉為其難地點了頭。但下一秒，他就後悔自己

怎麼會一時心。

「公公……慧娘能不能親您一下？」陳慧也有些難得的不好意思，如果能通過這種方法驗證，說不定能一舉兩得，既能知道李有得對的態度，也能明白對他的。

李有得以為自己聽錯了，見鬼似的看著：「你說什麼？」

陳慧道：「我說，公公您能不能讓我親一下？」李有得此刻的臉簡直能以五彩斑斕來形容，他驀地站起，像是怕陳慧撲上來似的……畢竟已經做過這種事不止一次了……他瞪著陳慧，又怒又不敢置信地說：「你再

說一遍！」他的聲音都變調了。

陳慧被他尖銳的聲音嚇得退後了半步，幹什麼了哦，雖然這個問題是那啥了一點，可他不想就直接拒絕讓滾不就好了嗎？那也大概能明白他對是個什麼態度了。

在李有得的強烈反應之下，陳慧的語氣不由得弱了弱，垂眸害地說：「我是說，公公您能不能讓慧娘抱一下？」

李有得覺得，自己今日可能是耳朵不大靈，到底是親還是抱？還是說，陳慧娘今日又來鬧他玩？

「陳慧娘，你到底要做什麼？」李有得瞇著雙眼看向陳慧，他有時候是真猜不到想做什麼。

「就是公公您聽到的呀。」陳慧道。

李有得慢慢坐了回去，覺有那麼點丟人，他可是司禮監秉筆太監，居然會被一個人的話給嚇著了！好在這會兒屋子裡就隻有他們二人，也沒看出他嚇著了。

自覺不能在陳慧麵前丟了臉麵，李有得抬了抬下，諷笑道：「怎麼，先是籠絡了下人，再來投懷送抱討好我，你又想做什麼？」陳慧覺有些憋屈，就是純粹想親親他抱抱他看看覺不行嗎？把想得這麼壞，他肯定不喜歡，不然在他眼中，應該是個小仙兒才對！聽到說要親他，他應

該高興得要飛起來了才正常啊！「今日……蔣姑娘來找慧娘了。」陳慧垂著視線，一副低落委屈的模樣，「公公是不是很討厭慧娘啊？連都不讓慧娘一下……可從前慧娘還在梅院的時候，見公公對蔣姑

娘很殷勤很，恨不得到蔣姑娘上去的模樣……」

李有得臉黑了下來：「陳慧娘，聽聽你在說些什麼？哪一個子說得出你這種話？」

陳慧著他幽幽地說：「因為嫉妒而變得醜陋的子就可以。」

李有得冷笑一聲：「你嫉妒什麼？我給你的金銀首飾還不夠多？」

陳慧嘆了口氣道：「當然不是那些外……慧娘是嫉妒公公喜歡蔣姑娘不喜歡慧娘呀。」

「誰說我……」李有得驀地停住話頭，卻見陳慧正一臉希冀地著他，似乎在等著他把剩下的話說完。他頓時驚出一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