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得的態度讓陳慧心中升起一不詳的預。但並沒有急著跟上去，而是讓小笤攙扶著自己，小聲問：「公公怎麼跟舒寧郡主說的？」

「當時奴婢不在……」小笤道，「不過舒寧郡主出來的時候奴婢看到了，似乎有些魂不守舍……」

魂不守舍……李有得究竟跟舒寧郡主說了什麼啊！

陳慧不自地加快了腳步，覺得……舒寧郡主那邊估計要糟。陳慧上一團糟，先回舍換了一帶來的備用裳，又快速梳洗了一番，纔算有個人樣。想起自己撲倒李有得時往他上抹的髒東西，就忍不住想笑，是的就是故

意的。

到底還是惦記著舒寧郡主那邊，陳慧很快便帶著小笤向外走去。

這會兒那兩個刺客已經被綁著押往京城了，隻留著李有得自己帶來的一些人，而寺廟也恢復了往日的自由通行。

陳慧一眼便看到舒寧郡主和鄭蓉蓉二人正低聲說著什麼，一時間卻不敢走過去。唉，說謊被穿的尷尬，不是親歷者真是無法會。

頭一刀頭也是一刀，陳慧邁步向舒寧郡主二人走去。

舒寧郡主在陳慧走近時纔看到，麵頓時變得有些古怪，隻是瞪著眼睛看陳慧靠近。

陳慧走至舒寧郡主麵前，笑了笑：「舒寧郡主。」「你還過來做什麼！」舒寧郡主在陳慧來之前就得知了安然無恙的訊息，心裡有得知無事的淡淡放鬆，但更多的卻是一種被欺騙的惱怒，即便是在鄭蓉蓉的勸下，

的惱怒已經消失了大半，可當陳慧以一種若無其事的模樣來到跟前時，又想起了那些被欺騙的日子，忍不住心中噴薄而出的憤怒。「聽說舒寧郡主已經知道了我這邊的況，那我也沒什麼好多說的了。」陳慧心裡微嘆，看舒寧郡主的表現，今後朋友是沒得做了，至道別時別弄得太難看，「李公公在等

我，我先走了。」

「等等！」還沒等陳慧轉，舒寧郡主便氣急敗壞地住了，「我允許你走了麼？」

陳慧抬眼著舒寧郡主，等著的下文。

舒寧郡主咬了咬下，又轉頭去看鄭蓉蓉，而後者給了一個鼓勵的眼神。舒寧郡主被李有得氣回來之後便悄悄跟鄭蓉蓉說了自己剛得知的驚天大訊息，起先鄭蓉蓉也跟一樣震驚，但當舒寧郡主還在氣陳慧的瞞，還在猜測接近們有什麼目的時，鄭蓉蓉一句話便讓舒寧郡主楞在當場：「陳姑娘……一直在強歡笑吧？」隨後，在鄭蓉蓉的解釋下，舒寧郡主想到一般子得知自己被送給了一個閹人該是個什麼心，又想到那閹人還是李公公那種詐無恥之人，滿了腦子的憤怒便化為了一種複雜的緒堵在口。反正要是遇到這種事，殺了李公公再自盡的心都有，哪像慧

娘一樣啊，明明每日活在痛苦屈辱之中，跟們見麵時還總強歡笑，要不是今日之事，們本不知道有多慘！

「我可以……我可以讓我爹幫你！我、我還可以去找皇上！」舒寧郡主道，「李公公再厲害，也越不過皇家去！」

陳慧愣了愣，一時間呆在那兒，被舒寧郡主的想法驚住了。

忽然轉頭向外看了一眼，這兒看不到寺廟外，但知道，李有得就在外頭的馬車裡，等著一起回去。

一種強烈的抗拒緒從心底湧出，陳慧笑道：「多謝郡主，不必了。」

「為什麼？」舒寧郡主不解極了，「你不用擔心，旁人或許怕李公公，但我爹不會怕他的！」「倒不是這個原因……」陳慧頭一次覺得自己詞窮了，能攀上舒寧郡主這棵大樹，還能讓主說出為自己出頭的話，對來說，本該抓住這個機會的吧？畢竟舒寧郡主若

出手，基本能讓離開李府。不過，和原家庭鬧得可不怎麼愉快，一個名義上的未嫁子就算撐著不願意回家，陳家也有權利把帶回去，甚至綁回去，就算告到府去也沒理可說，今後便任憑陳家拿了。把跟陳家的恩怨告訴舒寧郡主，讓給當靠山震懾陳家？要怎麼說清楚跟孃家的恩怨？這其中牽扯到的問題更多了，而且舒寧郡主又能護

一輩子不？讓舒寧郡主護著，和在李有得的庇護下過日子，又哪裡有本質上的不同？而排除了那些理智的考量，陳慧很難否認想到要離開李府的那一不捨之。算是雛鳥效應麼？從穿越之初便是在李府，已經越來越不會去想離開李府一事了，那兒如

今對來說就是在這個世界的家，有捨不得的人……

想到這裡，陳慧忽然一怔，之前的某個困，似乎有了答案，可那答案，即便是對來說，也太過驚悚了些。

「那又是怎麼了？」舒寧郡主困地著陳慧。

陳慧道：「……我也說不太清，不過，郡主，我如今過得很好，真的不必麻煩郡主了。」舒寧郡主激地說：「你怎麼可能過得好！你可是被你爹送人的，而且還是那樣一個人！你今後可怎麼辦啊！那種人……那種人最壞了，說不定有用得著的地方，便把你送

人了，到時候你可怎麼辦啊！」

姑娘啊，這種揭老底的事不好大聲說的呀，萬一是個臉皮薄的人，早就氣哭了啊。

陳慧有些哭笑不得，正要說些什麼，卻發覺舒寧郡主的表不太對。

陳慧若有所覺地轉頭，隻見李有得正在不遠，慢慢往這兒走來，麵上的表實在稱不上好看。

他冷冰冰地著舒寧郡主，諷笑道：「舒寧郡主，您這都管到我後院來了啊，這可不是守規矩的閨閣子應當做的。」

舒寧郡主噎了噎：「但……但你是宦，要什麼後院！就是皇上太慣著你們這種人了！」

「嘖嘖嘖，舒寧郡主啊，妄議皇上可是大罪，禍從口出的道理，您不明白？」李有得麵一沉，冷地笑道。

舒寧郡主麵漲紅，也知道自己一時激說了，邊的鄭蓉蓉輕輕扯了扯的袖，示意別跟李有得正麵衝突。

舒寧郡主明白鄭蓉蓉的暗示，可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要說罪，你的罪才大吧！」舒寧郡主道，「你憑什麼毀了一個子的一生？」

「郡主！」陳慧怕舒寧郡主說出更多會惹怒李有得的話，連忙想要阻止。

舒寧郡主卻看了一眼，又倔強地瞪向李有得：「你能給慧娘什麼？地位，孩子，你什麼都不能給！你怎麼能這麼壞，非要霸著人家一個好好的姑娘？」

李有得看了陳慧一眼，後者卻對舒寧郡主喊道：「郡主，別說了！」

大概是怕他會因舒寧郡主的話而責怪吧？嗬。

他不悅地抿了抿，鬱地盯著舒寧郡主道：「別人家的事，便不勞郡主心了。」他轉頭看向陳慧，冷冷道，「慧娘，走了。」

「好的，公公。」陳慧忙跟了過去，又回頭看了看舒寧郡主，笑著對揮了揮手。

舒寧郡主被李有得氣得直氣，又因陳慧的笑容而愣住。

轉頭看向鄭蓉蓉，不解地說：「蓉表姐，你說怎麼回事啊？為什麼不肯讓我們幫？」

鄭蓉蓉猶豫了會兒才說：「大概也有的難吧……」

「什麼難能讓甘心委一個閹人？」舒寧郡主氣急敗壞道，「我不信，一定是那險的閹人用什麼東西威脅了！」

鄭蓉蓉扯了扯舒寧郡主道：「既然陳姑娘自己不樂意，咱們別管了。」

「那怎麼可以？」舒寧郡主不敢置信地說。

「畢竟是李公公的院中人了，咱們再管不合適。」鄭蓉蓉道，「惜表妹，你也得為你爹考慮，何必無端多個……敵人呢？」到底還是沒說出狡詐二字。

「可是……」舒寧郡主瞪大了眼睛，卻說出不話來。驕縱慣了，平常打罵個人都不是事兒，但也約明白界限在哪裡，並不會給爹招惹什麼不能解決的麻煩。可今日，也不知道自己此刻中的憋悶和難過，究竟是

源自突然明白了實際上並不能真正地任意妄為，還是無法救下或許當做朋友看待過的人。

鄭蓉蓉輕輕拍了拍舒寧郡主的肩膀道：「惜表妹，就這樣吧。各人有各自的緣法。今後，該放下的還是放下吧。」

舒寧郡主沉默了許久，才低落地說：「……我知道了。」

陳慧跟著李有得上了馬車，直到馬車了，他都沒多看一眼，而從他那冷若冰霜的麵容來看，他此刻的心也好不到哪裡去。

是被舒寧郡主的話惹怒了吧？陳慧回想了片刻，覺得自己剛才並沒有說什麼會讓李有得發怒的話，便心安理得地管自己坐著，隨著馬車的搖晃犯困。昨夜都沒睡，這會兒一安靜下來，睏意便湧了上

來，若不是李有得在，這會兒已經躺了。

馬車突然顛了下，陳慧早已昏昏睡，一時間沒能穩住，往前一撲磕在了車壁上，疼得齜牙咧。

隻聽李有得在一旁嘲諷地說：「何必行此大禮？」

陳慧穩住，扭頭看過去，李有得四平八穩地坐著，麵無表地睨著。

想想是舒寧郡主剛剛為自己說的那些話惹怒了李有得，陳慧在心裡大度地原諒了他，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還給自己點了個贊，誇自己寬容有涵養。

陳慧自認為的不追究在李有得看來便是一種無視，而他此刻自然不得這個。

「怎麼不說話了？」李有得道，「方纔不是跟舒寧郡主說得好的麼？慧娘，你可真有本事，還能說郡主替你出頭，可惜……可惜啊！」

陳慧看著李有得那張塗白的嘲諷臉，覺得自己可能是有病。在崖壁上，想起過去猜測李有得可能在床上對這樣那樣時並沒有噁心，是因為已經對他有了好，甚至喜歡上了他。這個結論即便對來說也是充滿衝擊的。居然會對一個死太監，還是一個總恐嚇、欺負，以玩弄為樂，甚至沒把當個人看待的死太監有了好？簡直是晴天霹靂！這是斯德哥爾了嗎？或許還真有一點吧。如今，大部分時間都覺得李有得對還好的，被他也不會覺得噁心，甚至在有離開機會時第一個出現的緒卻是不捨……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正在漸漸喜

歡上李有得的證據。一定是有病，才會對李有得這樣一個怪氣的死太監生出好，爸媽知道了，絕對會嘲笑的，明明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個死太監，還是個很不怎麼道德的死太

監，怎麼就能在這樣的大前提下喜歡上他呢？

陳慧這時候看李有得的眼神實在放肆，拒絕相信，眼裡也有了嫌棄之意……實在是太嫌棄居然會喜歡上一個太監的自己了！

然而，李有得不知道陳慧在想什麼，他也不知道此刻心裡正經歷著怎樣的煎熬和矛盾鬥爭，他隻知道此刻的表讓他很不舒服。

「怎麼？這會兒才後悔沒跟你的小郎跑？」李有得毫不留地嘲笑道，「晚了，今後跟舒寧郡主混一塊去，潭門寺也不許再來了！」

陳慧心想，不來就不來吧，反正此刻對來說最可怕的事又不是這個。

沒見陳慧立即乖巧地應承下來，也沒見狡辯什麼，李有得很不習慣，他皺眉盯著陳慧道：「怎麼，嚇傻了？」

若按照以往，李有得都能猜出會哭喪著臉點頭，然後說讓他安……好像從來不知臉皮是何。

可這會兒，隻是輕輕點頭，彷彿跟他多說一個字都嫌多似的。李有得很不習慣這樣的陳慧，心裡甚至驟然多了抹憂心。回想昨夜到今日遇到的事，任何子來隻怕都驚嚇到昏迷了，可除了剛上來時抱著他哭過兩聲，後來便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