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經過了好幾日的等待與絕，溫敬再聽到陳慧的話並沒有先前那麼的歇斯底裡，他甚至笑了下：「慧娘，你說得對，你確實變了。」

陳慧心裡一，難道這段時日溫敬已經對絕，今日一見，不過是為了道別？若真是如此，可要去燒高香了。

「你明白便好。」陳慧道，「從今往後，你我便不要……」溫敬突然開口打斷了陳慧：「慧娘，從前我以為我不同你私奔是為你好，我沒有功名，一無所有，你跟了我隻會苦。我真的以為，等我考上功名，你爹便會同意我們在一

起，而我便能讓你過上好日子。」陳慧沒有說話，不知道原和溫敬的過往，他們或許真有過一段郎妾意的好時，但那都過去了。從陳慧孃的爹狠心把送給李有得之後，無論有沒有穿來，陳

慧娘和溫敬之間，都已經結束了，李有得即便再不喜歡，也不可能把到了自己院子裡的人送給別人。「我錯了，是我錯了……」溫敬喃喃道，「若不是我，你也不會變如今的模樣……」他忽然慘笑一聲，「慧娘，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為了我，才故意說這些話的？李有得那閹人權大勢大，你怕我再糾纏會害了自己，是不是？」他說著眉目一凝，「可是慧娘，你不用怕的，你不願私奔我也理解。自古邪不正，我一定能找到法子救你出來的！你

隻要安心等我就行！」

陳慧冷下臉道：「溫敬，你究竟要我說幾遍才能明白？我如今已經了李公公的後院，便是他的人了，無論你再做什麼都沒用的了，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溫敬的臉隨著陳慧的話而變得慘白，他搖頭不肯接陳慧的話：「我知道你的話並非出自真心……」陳慧嗤笑了一聲：「溫敬，你以為你是什麼人，我就非要跟你不可？正如你自己說的，你什麼都沒有，跟著你我要一起喝西北風去嗎？」微微一笑，「可是跟著李公公就不同了，看看我如今上穿的，再看我今日吃的，」點了點一旁的隆盛酒樓，「更令人慾罷不能的是，我出間亦是前呼後擁，因為李公公，所有人都對我恭恭敬敬，這些

你能給我嗎？」

不等溫敬回答陳慧便自己答了：「你當然不能。哦，或許你說等你考上功名了你就可以給我，可你就一定能考上嗎？」陳慧知道古代科舉可比現代高考的錄取率低多了，是真正的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還就不信了，隨隨便便什麼人就能考上。退一步來說，即便溫敬真能考上又如何？朝廷

裡當也是要論資排輩的，李有得如今已經是個大太監，而溫敬即便能考上說不定連個七品都混不上，跟李有得相比差得太遠了，因此這說法，可是有理有據的。溫敬蒼白的麵上浮現惱怒的暗紅。他本來還抱著一希，可如今看來，一切都變了，慧娘再也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慧娘……這都是李有得的錯！若不是李有得，慧娘

也不會變他所不認識的模樣！

「慧娘，我……」他出手。陳慧跟溫敬說話時便一直注意著小六跑走的方向，這時遠遠見小六回來，忙後退了一步躲開溫敬的手飛快道：「溫敬，從今日起，你我恩斷義絕，形同陌路，你好自為

之！」

躲著小六的視線往酒樓裡跑，等進了樓才停下腳步。

小笤正焦急地等待著陳慧，見回來，忙迎了上來。

沒一會兒，小六也回了，陳慧先問道：「如何，追上了嗎？」

小六沮喪地說：「讓他逃了！」

陳慧安道：「人沒事就好。裡頭銀子多麼？」

小六點點頭，心沒有因陳慧的安而有毫好轉：「有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公公原本說帶著，陳姑娘要什麼買什麼的。」陳慧對於李有得出錢讓花本有些理所當然的態度，但此刻親口聽小六這麼說起，忽然就有些，其實李有得對還算厚道的了，銀子居然隨便花，也不怕把他

花破產了。

「不要，那就當我花了吧。」陳慧笑了笑，「既然銀子都沒了，咱們走吧，回家去了。」

小六懨懨點頭：「是，陳姑娘。」陳慧回了李府後就繼續畫的設計稿，正好今天見了溫敬也讓多了一些靈。不知道的話能有多效果，想來傷溫敬應該夠深吧，希他能就此斷了念想，別再來

找，這樣對他們兩人都好。

晚飯後，陳慧繼續窩在屋子裡，一片靜寂中忽然聽到隔壁似乎有些什麼靜，想可能是李有得回來了，繼續做自己的事，也沒過去請安的意思。

沒過一會兒，房門被敲響，小笤開了門，來人是小五。

小五說：「公公讓小笤過去。」

陳慧看向小五，卻見他此刻戰戰兢兢，麵上猶帶著恐懼，心底一便道：「公公讓小笤過去做什麼？」

小五看著像是要哭了，搖搖頭道：「小的不知道……」

陳慧又問：「小六呢？」

小五抿了抿，低著頭說：「公公隻是讓小笤過去。」

陳慧整了整領，看了眼嚇得瑟瑟發抖的小笤，對小五道：「我跟小笤一起過去。」

小五驀地抬頭為難道：「姑娘，公公隻讓小笤過去。」他頓了頓，才繼續道，「大概之後才會找姑娘。」

陳慧拉著小笤走出去，回頭關上房門，語氣堅定：「我和小笤一起去。」

小五真是要哭了。

陳慧拍拍小五的肩膀：「你就別跟來了。」

領著小笤，快步來到主屋門外，敲了敲門，隨後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陳慧一眼便看到跪在李有得跟前，腦袋抵在地上的小六，看不到他的表，卻看到他在抖。

陳慧這下更確定了，事跟不了關係。

李有得眼風一掃看到進來的人還有陳慧，冷冷一笑：「陳慧娘，誰讓你進來的？出去！」陳慧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約有了猜測，莫非，溫敬還是不放棄找到了李有得那裡？他發這麼大的火，不可能是什麼小事，能想到的，最近也就溫敬一事了

陳慧乾笑了一下：「公公，有什麼事您直接問慧娘吧，他們哪有慧娘清楚呀。」

李有得嗤笑道：「他們是沒你清楚，可他們不會撒謊欺騙於我，他們沒那個膽！」「公公，慧娘不明白公公指的究竟是什麼。」陳慧力持鎮定，就算溫敬真的找了李有得，也可以說自己是無辜的，本來就是無辜的，「請公公直言，慧娘一定知無不言言

無不盡。」

陳慧話剛說完，腳下便砰的一聲碎了個茶杯，正是李有得盛怒之下丟過來的。裡頭的茶水飛濺出來，陳慧的擺了一片。

嚇得後退了小半步，又生生忍住，瞪大眼睛著李有得。

李有得沒有看，卻盯著小笤道：「小笤，陳慧娘今日見了誰？」

小笤趕跪下，慌忙說道：「沒、沒有，陳姑娘今日並沒有特意見誰……」

「不說實話？」李有得笑一聲，「行啊，先打個十板子，想來就會說了吧！」

「公公！」陳慧往前走了一步，「公公，此事與小笤和小六都無關，當時他們都不在。」

李有得的目終於轉回到陳慧上，冷如同毒蛇一般。陳慧嚥了咽口水，彷彿已經很久沒被李有得這麼看過了。

李有得忽然笑了起來：「慧娘，你終於肯說實話了？」

陳慧抿了抿，也笑道：「公公，慧娘說了，有什麼事您就問我，您都還沒問，怎麼就知道慧娘不說實話呢？」

「你這張，可真是慣會強詞奪理啊。」李有得慢悠悠掃了陳慧一眼，說，「你們兩個給我滾出去！」

小六和小笤楞了楞，匆忙起向外退去，小笤出去前擔憂地看了陳慧一眼，小六則順手將門關上。

「你也不必再狡辯什麼，今日我都看到了。」李有得看著陳慧冷笑，「這世上的事便有那麼巧，午時我正在隆盛酒樓二樓！」陳慧一怔，覺得自己倒黴了，明明是跟溫敬撇清關係的最後一麵，卻被李有得撞個正著，不過他聽到了多？回想一下與溫敬的對話，全都是向著李有得的……雖然有

些話聽著機不那麼單純，但李有得不早就知道留在這兒就為了個舒心日子麼？

想到這兒，陳慧鎮定不，雖然見溫敬是不大好，可初衷是好的呀，讓麻煩到這兒為止，免得今後溫敬糾纏不清，也是為李有得排憂解難了不是？

陳慧嘆了口氣道：「公公，慧娘本不打算拿這事來煩您的，沒想到還是讓公公煩心了。正如公公所見，慧娘與他早無瓜葛，今後想必他也不會再來了吧。」

見陳慧居然承認了，李有得深吸了口氣，製著自己洶湧的怒火。這便是個背著他與人私會，滿謊言的人，枉費他先前還覺得養著也不錯！

李有得冷冷地著陳慧，居然笑了起來：「陳慧娘，你這是想讓我就這麼算了？」

陳慧見李有得慘白麪容上隻有森的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忙問道：「公公，莫非您沒聽到我與他說了什麼？」

李有得嗬嗬笑道：「得虧我沒聽到，否則當場要被你們氣死！」

這下到陳慧白臉了，他居然沒聽到？跟溫敬那些話，他居然沒聽到！那他豈不是要胡猜測跟溫敬說的話了？不，他現在已經在胡猜了！真是氣死人了！

陳慧飛快道：「公公，既然您沒聽到，慧娘便說給您聽。我跟他說，我如今已是公公的人，讓他今後不要再來找我了。我與他，從此恩斷義絕，各走各路。」

李有得垂著雙眸，像是在聽，又像是沒有聽進去，等陳慧說完，他笑道：「慧娘呀，你這張，可真利索，真是黑的都能讓你說白的。」

陳慧覺得自己委屈死了，說實話總是沒人信，能怎麼辦？

看著李有得道：「公公，您之前曾經答應過我的獎賞，如今還算數麼？」李有得一愣，哼笑起來：「在這兒等著我呢！說吧，你想要什麼？」他頓了頓，又道，「讓我猜猜，你可是想要我放了你，讓你與你的郎雙宿雙飛？」他大笑了兩聲，眼睛死死盯著陳慧，惡毒地說，「別做這等夢了，慧娘。我說過的，你即便是死，也是死在這兒，哪兒也別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