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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臣》 第九百九十章戰機莫測(四)

卯正不到,蕭炎武接到輜重營被襲的訊息,驚得目瞪口呆,討天軍不是被困在盤蛇山中嗎,這夥劫營的賊人從何而來?孟亮無能,累及三軍。

蕭炎武不敢耽誤,駐守在南當縣的兵馬有八千,其中輕騎有四千,蕭炎武聚將簡要地說了說況,便親自率了四千輕騎援救輜重營。從南當縣前往輜重營不過三十裡,對輕騎來說隻要二刻鐘時間,軍急,蕭炎武顧不上惜馬力,卯末時分便趕到了輜重營。

已亮,隔著數裡遠便能看到黑煙滾滾,蕭炎武心中一沉,他原來還懷著一,賊人為搶劫糧食軍械而來,輜重營裡那麼多東西,賊人一時間運不走,會被自己堵上。等輕騎馳近,蕭炎武看到整個輜重營都籠罩在烈焰之中,隔著數十步都能覺到炙人的熱意。

「四找找,看看能否發現賊人的蹤跡。」蕭炎武吩咐道。火是沒法救了,看這樣子這把火至燒了半個多時辰,連最外的寨牆都在冒火,怎麼救?

一刻鐘不到,有人將西邊帳蓬的老鴇提了幾個來,蕭炎武得知昨夜孟亮居然宿在青樓之中,恨恨地罵道:「該死,死有餘辜」。

這個時候有逃兵看到鄭軍的旗幟,從藏的樹林、山崗上冒了出來,蕭炎武很快就得知昨夜三更,大約四千多討天軍襲營,殺進營放火,孟亮陣前被殺。

「可知賊人什麼時候逃的,從哪裡逃了?」蕭炎武問道。

四千多人踩踏過的地麵很容易發現,那些潰兵稟報賊軍卯初時分離開,已經離開近一個時辰了。這些賊軍是步行,一個時辰也就能走出二十餘裡,輕騎去追不過一刻多時間。

蕭炎武沒有下令追擊,反而讓人蒐集食,讓輕騎下馬休息。蕭炎武將行軍地圖鋪在地上,查詢賊軍撤走的地形,賊軍逃走的方向並非道,在地圖上並沒有道路標識,應該是有人帶路。這段路要爬山越,對輕騎行進來說並不算輕鬆,而且所過之多是山高林,容易設伏,蕭炎武戎馬一生,自知應該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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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強鋒的人馬在離輜重營二十裡外的一山坳休息,他從輜重營搶了百餘匹戰馬,拉了十四車鹽,又拉了八車乾糧、乾,便撤離了。一夜奔襲,眾人都累了,聽到休息的命令後東倒西歪地坐在路邊、靠在樹上吃乾糧,不人邊吃鼾聲邊起。為主將,饒強鋒不敢大意,讓李宗明騎馬帶人沿迴路偵查,防止鄭軍來襲。

兩邊的偵騎遠遠地照了麵,彼此用箭隻問候了一下便各自離開,饒強鋒得到回報後知道軍已至,算算時間應該都是輕騎,隻是不知道有多人。兩條腳肯定跑不過四條,饒強鋒回憶著來時走過的路,要找地方設伏了。

…………

馮思延的兵馬走近大齊國邊城安平縣百裡範圍,楊思齊便接到了守將袁維先的急報。李清然怒道:「江安義言而無信,李鳴鋒居然不念兄弟之,幫著府騙咱們,可惡。」

楊思齊道:

「應該不關鳴鋒的事,江安義這個人倒不是言而無信的人,這次統軍的是安西都護府的副都督馮思延,這個人上來化州搶功。要不是咱們大齊國底子太薄,要不然索給他點甜頭,讓鄭國皇帝把江安義調走,對大齊國來說反倒是好事。」

李清道:「馮思延帶兵去梟鎮撲了個空,想在咱們大齊國找找麵子,咱們就好好給他的麵子,讓鄭國朝庭長長記。我帶軍前去迎敵。」

看著李清一副躍躍試的樣子,楊思齊笑道:「你呆在這裡,我親自帶軍前去,打仗可不打,這裡麵的彎彎道不,你去了會壞事。對了,你派人四找找那到馬賊,看看能不能將他們招進來。」

李清鬱悶地道:「行,好差使都歸你,我看家找人。對了,鳴鋒怎麼辦?」李鳴鋒一直呆在安平縣,作為江安義的使者,日子過得開心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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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思齊想了想道:「我帶他一同前去,讓鳴鋒帶個麵不要麵,說不定用得上。」

獅子搏兔用全力,楊思齊調集了一萬二千兵馬集結順安平縣等候馮思延的到來。馮思延的八千兵馬沒放在楊思齊心上,安平縣的地理環境爛,便是再多一倍楊思齊也不會在意,便是江安義親來楊思齊也有信心。

楊思齊沒打算與馮思延在安平城外決一死戰,在安平城外十裡擺開陣勢與馮思延相戰。馮思延打量著眼前三千大齊軍,上的盔甲雜,隊形也不整齊,馮思延暗喜:大齊國畢竟是流寇出,在西域搶了塊地盤立國,底氣不足,哪像安西大營的兵馬訓練有素,此戰必勝。

馮思延聽過大齊國中多有高手,他可不想被在軍中的高手所傷,而且大齊國的兵馬人數不多,眼前一無垠,除了遠在天邊的安平城外,本沒有伏兵藏的地方,送上門來的功勞不要白不要。一鼓作氣,馮思延傳下軍令,「往前沖,擊潰敵軍,論功行賞」。

兩軍戰,鄭軍人數的優勢顯現了出來,大齊國的兵馬有些抵敵不住。楊思齊從陣中搶出,連斬數名將,馮思延一眼便認出了楊思齊。大齊國相帥楊思齊,大齊國的頂樑柱,可以說楊思齊被殺大齊國也就離滅亡不遠了,所以朝庭給出的封賞是平齊侯,封邑六百戶,是侯爵中的上等。

一心想著升發財的馮思延當然不會放過這機會,馮思延暗中調兵馬,向楊思齊圍堵過去。隻要能抓住或殺死楊思齊,那些大齊思的兵馬全放跑了也無妨。

楊思齊似乎發現了況不妙,大齊國的兵馬開始收往後退去,看樣子想回安平城。馮思延有些發急,他事先並無意攻打大齊國,隻中清剿梟鎮失利才臨時做的決定,大軍攜帶的攻城械並不多,如果讓楊思齊退守安平城,再要抓住他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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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旗搖,兩千輕騎往前兜去,準備將大齊軍的退路阻住,馮思延盯著楊思齊,令旗發出指令讓將士們死死拖住楊思齊。楊思齊顯然發現不妙,長嘶一聲,騎上一匹馬,率著十餘人向南側突圍。

馮思延大喜,楊思齊急中生錯,此時開大隊無疑將自己置於險地。令旗急擺,遊弋在側的千餘輕騎尾隨在楊思齊後追去,兩者之間相隔不過三十步遠,追兵不斷箭,楊思齊的十餘人再度分兩部,看樣子是想引走一部分追兵。

看到楊思齊有些慌不擇路,離大隊越來越遠,馮思延心中大定,逐漸來到隊伍的前列,就算楊思齊返殺來,自己也能從容麵對。

馮思延哈哈一笑,道:「今日楊思齊便是跑到天邊,本帥也要將他抓住。」像是回應馮思延的這句話,楊思齊的馬放緩,回出一箭,一名輕騎應弦而倒,接著又是一箭,又有一人倒地。馮思延在軍中,冷笑道:「讓他,看看他能幾隻箭。」

楊思齊邊邊走,突然馬像踩在礫石之上,前蹄一彎。楊思齊反應十分快,飄從馬背上躍起,落在地上。楊思齊的馬落在隊伍最後,前麵的馬仍向前賓士,沒有人發現楊思齊的異狀。

馮思延仰天笑道:「天助我也,不要急,慢慢圍上去,楊思齊跑不了了。」

楊思齊丟了手中弓,騰而起向著兩裡外的一片石林奔去,石林前是片兩裡寬的沙地,楊思齊形飛掠,快如奔馬。

石林地形變幻莫測,馮思延生恐楊思齊進了石林藉機逃,高聲下令道:「大夥撒開,不要讓楊思齊進石林,小心石林中有埋伏。」

馬蹄踏在沙子上麵不力,速度減慢了許多,眼見得楊思齊已經掠過近半沙地,馮思延急聲道:「快一點,別讓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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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餘匹戰馬散開半裡長,將士們用力地鞭打著馬匹,突然,馬蹄一空,向下陷去,那些黃沙像水一般流起來。前麵的馬陷沙中,後麵的馬本停不住,接連向前衝去,轉瞬之間二百多匹戰馬連同騎士陷在流沙之中。

馮思延沒有急著往前沖,他生恐石林中有埋伏,馬兒跑得並不快。前麵馬嘶、驚聲傳來,馮思延連忙勒住戰馬,戈壁中的流沙十分危險,越是掙紮陷得越快,若是不及時搭救很快便會被流沙活埋。

楊思齊站住,轉過來笑道:「都別,埋進沙子就沒救了。」

這時,從石林中衝出千餘戰馬,繞開流沙朝兩邊襲來,正如馮思延所料,楊思齊在這裡設下了圈套。鄭軍氣勢已沮,楊思齊已經辨出帶隊的馮思延,轉朝他奔來。馮思延不知大齊國埋伏著多兵馬,旋轉馬頭朝來逃去。

大齊國的三千兵馬邊戰邊走,引著鄭軍兵馬靠近了安平城,等到眾人來到城外三裡,城門開放,無數兵馬從城衝殺了出來。馮思延率領千餘輕騎去追楊思齊了,大軍沒有統一的號令,一團,向後敗走。

等到馮思延回到剛才的戰場,形勢已經發生了逆轉,看著到都是大齊國的兵馬,馮思延心知敗局已定,帶著輕騎奪路而逃,在戈壁上步兵無路可逃,即便逃走也要死、凍死,在大齊國的高聲招降下,那四千步兵則了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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