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方貴雖然是紅葉穀弟子，但一共也沒在紅葉穀呆幾天，自然不知道為一位仙門弟子，所要學習的東西很多，比如驅風水，符篆陣，他也不知道為仙門弟子，與同門結，建立友誼，以便將來領仙門符詔之時可以並肩作戰，聯手合作。

他如今把事想的太簡單了。

對他而言，進仙門就是學本事的，本事就在後山，那就隻顧著後山便是了……

而且他還記得，十裡穀問道時，那張忡山便是打著許月兒的名義給了自己一掌，看起來他與許月兒等人也相識，一丘之貉自然沒安什麼好心，同樣也是信不過的型別！

一路駕飛劍，回到了後山，依舊還是辛苦練劍。

而今他後山也已有大半年時間，在幕九歌的指點與阿苦師兄不辭勞苦的監督之下，各方麵進境都已極快，劍而飛，較之半年之前更為靈，遁在了空中幾乎看不見人，隻見一道紅的影子四飄閃，憑著這手劍本領，鬼影子方貴之名倒更名符其實了。

而分神劍，則也非常嫻，劍一過，便足有九枚核桃被剖了兩半。

至於其他的劍式磨鍊與劍典參讀，也都有了些進境，隻是這兩者皆非一日之功，雖然方貴也算知道了些劍道之理，但依著幕九歌的話來說，他隻是剛了門坎，還遠遠不足。

這一日方貴正照例那在那裡削核桃，阿苦則拎了兩個筐在旁邊守著，方貴削一顆核桃，他便拿一顆完整的核桃換上，然後將削開的核桃放進另一個筐裡，畢竟回頭還是可以吃的，一邊撿還一邊跟方貴說著：「師弟啊，核桃要從中間剖開，不然桃仁就碎了，不好吃……」

「好……」

方貴打個哈欠，有氣無力，懶洋洋的揮舞著劍。

但稍稍提神，劍便又準了許多，每一枚核桃，都沿著最中間的線切了兩半。

在這枯躁又重複的作裡，不知何時，向來都是躺在藤椅上睡覺或是著遠山出神的幕九歌，不知何時站了起來，負著手站在了茅屋下看方貴削核桃，也不知打量了多久，他忽然向著方貴道：「你且過來，不必再削核桃了……」

「嗯？」

方貴如今早就做到了對這個沒存在的先生視而不見，卻沒想到他今兒個忽然說話了。

詫異道：「不是說要將你當時斬落的核桃削完嗎？」

當初幕九歌一劍斬落十裡山林的核桃，怕不下百萬枚，而今自己斬了一半都不到。

幕九歌撓了撓腦袋，道：「當時也就隨口這麼一說，沒想到你們兩個倒是實在，真削了這麼久的核桃，我看你這基本功也已頗為紮實了，可以正式的學習劍道了……」

方貴既有無奈，又有些驚喜：「我火候到了？」

幕九歌看了一眼阿苦，道：「主要是我不想再用核桃仁下酒了……」

阿苦提著兩個大筐，頓時有些尷尬，道：「不吃也浪費了……」

……

……

「從今天開始，我正式傳你太白九劍歌第一劍！」

幕九歌喚得方貴來到了藤椅之前，目著遠山，也不避誨在一邊看著的阿苦，沉默了很久，才悠悠開口道：「太白九劍歌，一劍一層天，一劍一世界，今有八劍半，乃是我畢生心所悟，這第一劍，便喚作仗劍江湖臨風雨，我先將使上一遍，你可要看仔細了……」

說著話時，他懶懶得起，從藤椅之下，出了那柄黑石劍。

此劍持在手中，他久久不，像是在找回某種覺，過了許久，邊漸有風起，他才忽然深呼了口氣，陡然間形流轉，連續踏出九步，手中黑石劍，像是忽然變得沉若萬均，攪了無形的海天一般，劍嗡嗡作響，猶如太古唱，漫天劍，忽然灑落四方。

方貴與阿苦兩個人都是臉大變，隻覺如臨劍鋒，偏偏不敢上一步。

生怕了，便會被那無窮不在的劍鋒傷到。

直到良久，那一劍之威才漸漸褪去，像是驟雨初歇，幕九歌已經反手持劍，立在了原地，周圍一切如舊，像是他本沒出過那一劍，可是過了許久之後，他邊的禾苗莊稼，才忽然間紛紛落，像是尺子剪裁過的一般，方圓十丈之，居然斬出了一個準的圓。

方貴已看得呆了，喃喃道：「這一劍若是斬在了人上……」

倒是阿苦在這時候臉更苦了，心間暗道：「每一次出劍，先生都失了幾分神魄……」

幕九歌自己也站了一會，才搖了搖頭，道：「這一次本是我當初初江湖，行走天下時所參悟，那時候一腔熱，滿腹豪，隻想劍斬八方風雨，挫敗一州強敵，心最是重要，隻是如今是人非，我還可以施展此劍，但那初心卻找不回來了，如今也隻能將劍招使給你看，心法講給你聽，但卻無法直接讓你悟得真諦，能否學會，還是要看你自己了……」

「好，好，我學，我學！」

方貴沒口子的答應了下來，什麼心真諦，他尚不懂，隻覺這一劍當真強到了極點。

若是自己學會了此劍，還怕一劍斬碎山石的張忡山？

幕九歌看了方貴一眼，見他滿臉興，躍躍試的模樣，便知道他沒有聽懂自己的話，但也懶得多言，便慢慢將這一劍的關竅講了出來，能否學得會，他是沒心勁兒再管了。

如今方貴經過了大半年的磨鍊，於劍道早有底，學這一劍卻是不難。

前後不過大半時辰，便已掌握了這一劍的步法與出劍訣竅，興沖沖便要去練。

「用此劍來練！」

但也就在這時，幕九歌卻將黑石劍遞了過來，在方貴接過之前，他又深深的看了此劍一眼，似乎有些不捨，但也很快便淡了，隻是道：「你能在靈兵閣裡選到此劍，也是有緣，用他來施展太白九劍歌，卻是最合適不過，劍走輕靈，但太白九劍歌第一劍，卻是需要足夠的力量，此劍雖然鈍些，卻比你那鬼靈劍合適！」

「這柄劍……」

方貴接過了沉甸甸的黑石劍，臉也是微凝。

他也不知道當初此劍恰好落在了自己腳邊，是不是阿苦師兄搞得鬼，但當自己看到這柄劍時，確實心裡升起了一些別樣的覺倒是真的，難道說自己真與太白九劍歌有緣？

「這一劍練之後，比金神法如何？」

按捺下心裡的激，方原抬頭向幕九歌問道。

學了這劍之後，能不能打得過張忡山，什麼時候打過張忡山，著實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法與劍道，孰強孰弱，還是要看人……」

幕九歌一開口，方貴便皺起了眉頭，最煩這種萬金油的回答。

不過還好幕九歌沒有一昧搪塞，笑了笑之後，道：「不過你若問我的太白九劍歌，是不是比金神法弱了，那倒是個笑話，關鍵還是要看你能將這一劍練到什麼程度，劍有、心、神三種境界，每一種境界發揮出來的力量都不相同！」

「你若將這一劍修鍊到境界，那你連修法之人的前三丈都靠近不了，若修鍊到心境界，便勉強還有的較量，而你若是可以修鍊到神境界，同境界下，殺之如切菜罷了！」

隻修鍊這一劍就夠了？

方貴不由得心裡一陣激，忙問道：「那三個境界，又是什麼意思？」

幕九歌懶懶的一笑，懶得回答，而阿苦卻適進的接過了話口，道：「方貴師弟，劍道，便是指你將這步法與劍招學會，可以照葫蘆畫瓢比劃出來；心，便是指你將這劍式修鍊的純無比，銘刻在心，一遇兇險，便自然而然施展出來，便如下意識的反應；」

「而神，則是指你已徹底領悟了這一劍的髓，或是指這一劍的真諦，一劍斬出，鬼神隨……」

說到了這裡，他微微一頓，沒有接著說下去。

心裡卻是響起了兩句話，一是：「就連先生自己，如今找不回初心，都施展不出那神之境了！」另一句話則是：「之前失敗的師兄弟們，包括我，都是止步在神這一階……」

說到底，這一劍能否神，纔是能否技同門的關鍵所在。

否則的話，也隻是一套稍有些威力的劍法，還不如仙門裡的一些厲害功法！

方貴尚不知這些，隻是聽著厲害，心裡便有些激：「既然要練，當然要修鍊到最厲害的境界才行，有沒有什麼訣竅？如何才能以最快的速度，修鍊到神境界？」

聽了這個問題，阿苦便不知道怎麼接茬了。

倒是幕九歌聽了，笑了笑，道：「劍為君子，也是兇，說的再好聽，也是要臨陣殺敵，所以你想要學劍，別說神境界，即便是心境界，也隻有一個竅門，那便是鬥，鬥得越狠，經歷的兇險愈多，這一劍便掌握的越快，我當初悟這一劍，可是從敵人堆裡殺出來的，你想參悟此劍，便是苦練一輩子，也最多隻是心，想要神，便要去經歷兇險磨難！」

「這是要我去找人打架嗎？」

方貴看了一眼幕九歌，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不由得開始琢磨。

阿苦師兄似乎看出了方貴所想，急忙悄悄扯了他一把，道：「方貴師弟，你可別想著出去到找人打架，以前有個來向先生學劍的人，就是用這個方法，到找人麻煩……」

方貴忙問：「後來他怎麼樣？」

阿苦八字眉都塌了下來，搖頭嘆道：「死的老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