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挑釁大醉一場,再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阿思睜開眼,盯著那雕樑畫棟的屋子呆愣了好一會兒,頭疼裂。
「醒了?」凝霜端了水進來,洗了塊汗巾遞給阿思。
阿思接過,拿著漉漉的汗巾在臉上狠狠地抹了兩把,方纔長嘆了一聲,「好啊……」
一旁的凝霜『噗嗤』了一聲,「昨個兒顧著喝酒,什麼都沒吃,當然了,你等著,我這就給你弄吃的去!」
阿思也跟著笑,「那還不快去,想死我呀?」
凝霜放下汗巾就往外走,順道著瞪了阿思一眼,顯出幾分埋怨來。
二人很默契的當做昨日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
更是刻意迴避瞭如今阿思被於此的事實。
待到凝霜一走,阿思臉上的笑意便也褪去,起,拖著腳上的鎖鏈在屋子裡走了一圈。
除了之外,修麟煬在旁的方麵倒是未曾難為,屋子裡的擺設都是新的,瞧著也算緻。
不過話說回來,淮南王府,哪兒有不緻,不值錢的東西。
角掠起一抹苦笑,阿思拖著腳上的鏈鎖,往屋外走去。
院子大,種著兩棵銀杏。
另有一條人工開鑿的小溪從院子的東南角穿過,溪上一座小小的石橋,勉強供一人行過,石橋的那一邊是個木頭架子搭起的鞦韆。
而院子的西邊,有一方涼亭,亭石桌上擺著一副棋。
又是鞦韆又是圍棋的,他是怕悶了?
倒是周到。
隻是,阿思心底並無半分,有的隻是陣陣後怕。
準備的這般齊全,他到底打算將關多久?
子微微發著抖,因為發現,若修麟煬打定了主意關著,本沒有逃跑的機會!
「阿思!」凝霜一聲輕喚,阿思深吸了一口氣,回眸,已是滿臉笑意,「給我做了什麼?」
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凝霜走去,每一步都帶著嘩啦嘩啦的吵鬧。
「你肚子裡空,不能吃得太油,熬了燕窩粥給你。」凝霜應著,將粥端進了屋。
刻意忽略了那撓心的聲音。
「燕窩粥?」阿思嘟了,「那不是蕭婉清吃的嘛!」
「你管作甚,吃就不興你吃啦?好歹你如今是個側妃,算什麼東西。」凝霜下意識的一句話口而出,慌忙捂卻已是來不及了。
回頭,卻見阿思表無異,反倒是笑意盈盈,「哦?我倒不知道原來我還算是個側妃了。」
被著的側妃。
之前還說要把納為平妃的。
不過,設計落崖,騙了他一遭,他還能給一個側妃的名頭,算是不錯了。
暗暗搖頭,萬般自嘲。
凝霜很是歉疚,「阿思,對不起,我……」
「我都沒放心上了,你何必這般謹慎。」阿思坐下,端過燕窩粥聞了聞,「好香。」
凝霜站在一旁看著阿思,試探般問,「當真放下了?」
「不放下能怎麼樣?人嘛,要學會麵對現實,競天擇,適者生存。」承認昨日難的想死。
可,睡一覺起來,還是那句老話。
所有打不死的,終將使更強大!
如今隻是而已,無妨,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最擅長的,就是發現時機。
見阿思說得那般輕鬆,凝霜總算是放心了些,「你能想明白這道理是最好不過的,良禽擇木而棲,要我說爺對你也算不錯了,你何苦非著這骨頭!」
「沒著啊,這不已經是他的側妃了。」阿思聳了聳肩,吃了一口燕窩粥,「哇,這東西這麼好吃,怪不得蕭婉清那麼喜歡。」
凝霜纔不會被轉移的話題,道,「既然如此,那你何不跟爺去認個錯?」
「怎麼去?」阿思了腳,鏈鎖發出一陣清脆的叮鈴。
可是被在這兒,院門都出不去半步。
凝霜湊上前來,「那,我想辦法給爺傳個話?」
「我前頭剛騙了爺,如今去示好認錯,爺未必能信。再說了,人還在氣頭上,犯不著去火上澆油。我說你就別瞎心了,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說話間,一碗燕窩粥見了底。
「沒飽,還有沒?」
凝霜無奈一聲輕嘆,「我再去給你弄些別的。」說罷,方纔轉離去。
看著凝霜的背影,阿思會心一笑。
雖說陷困境,可如今旁有個人這般關心,這覺也是好的。
正想著,就見凝霜去而復返,後還跟著一群人。
是氏。
隻見進了院子便四下打量了一圈,「喲,這留釵院倒是個好地方。」
留釵留釵。
留這狗奴才的釵?
可笑!
「你來做什麼?」凝霜斜眼瞧著氏,對於這個王妃,向來是看不上的。
氏冷笑了一聲,「賤婢,敢這麼跟本宮說話,來人,給本宮好好教訓教訓!」
「是!」有人應聲,一名侍衛上前來,手就要掌摑凝霜,卻見凝霜後退一步,想要躲過,卻不料那侍衛是個有本事的。
「啪」
份外清脆。
阿思猛地站起,拖著鏈鎖就走了出來,「王妃,爺的人你也敢,看來是嫌這正妃的位置不好做啊?」
「妹妹說笑了。」氏轉頭看向阿思,「這賤婢如今不是你的人嗎?」
凝霜被調來照顧阿思,那便不是修麟煬的人了。
隻這一句話,阿思便明白了。
氏擺明瞭是來找事兒的,而且,還是得了修麟煬默許的。
否則,就憑?
深吸了一口氣,下憤怒,阿思輕笑,「所以,王妃今日來,就是為了來教訓我的人?」
「嗬。」氏輕笑了一聲,「本宮可沒這閑功夫,隻是來知會你一聲,日後府裡的燕窩可別了,那東西金貴,便是連我都不常吃,都給了蕭姑孃的。」
就因為凝霜給做了燕窩粥?
阿思沒應聲,等著看氏到底要耍什麼花樣。
不說話,氏便以為是無話可說,笑意更濃,「不是我這個做正妃的為難你,實在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蕭姑娘日日都要吃燕窩粥,從懷孕起便是如此,府裡的燕窩已是沒多了,加上過兩日府裡還有喜事兒要辦,還得留著宴請賓客的。妹妹也該明白,到底是娶正妃進府,不可太過寒酸。」
這話,是在諷刺阿思昨個兒進門的倉促。
連頂像樣的花轎都沒有,就連喜袍都是棉布的,府裡上下也不曾有任何裝飾,更何況是宴請賓客。
氏字字句句都如同一鋼針往阿思的心口上紮,偏偏阿思仍舊是笑意盈盈,好似不曾將的話聽進去。
「王妃的難,我明白了,放心吧,自今日起,府裡貴重的東西,我都不會。」
不喝燕窩粥而已,又不會死。
氏依舊揚著那一抹假笑,「妹妹如此明事理,本宮總算是寬了些。」說罷,方纔好似瞧見了阿思雙腳上的鏈鎖一般,裝模作樣的皺了眉,「喲,妹妹腳上的是什麼?」
阿思看著冷笑,「爺說這是玄天鐵做的鏈子,刀槍不。」
「爺可真捨得往妹妹上砸銀子。」嘲諷之意不言而喻。
阿思仍是沒氣,「王妃還有什麼事兒要吩咐的嗎?」
「也沒什麼別的事兒了。」氏說罷,瞧了一旁的凝霜一眼,「別以為這裡是清風閣,日後,可得懂點規矩,知道嗎?」
凝霜捂著半邊臉。
是清風閣的人,武藝卻不如束風等人,但一般的侍衛也奈何不了。
今日這侍衛,擺明瞭是氏特意尋來的,就是為了掌這一掌。
從前氏了這麼多冷眼,如今逮到了機會,自然是要教訓的。
眸間染著怒意,凝霜這會兒大可拚著被爺責罰一頓來回敬氏。
可,擔心會連累阿思,這會兒就隻能忍著。
卻不知道,能忍,阿思可不可能忍。
眼見著氏轉離去,阿思冷聲道,「那個配了劍的,站住。」
聞言,眾人皆是一愣,佩劍的隻有方纔掌摑了凝霜的侍衛。
隻見那侍衛與氏換了眼神,方纔沖著阿思一拱手,「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進我的地方,不許佩劍,沒人告訴你嗎?」
侍衛一愣。
當然沒人告訴,因為兒就沒這規矩,明顯是阿思現想出來針對他的。
「在我的地方,就得照我的規矩來,你是王妃帶來的人,連這點規矩都不懂嗎?」
氏方纔可是一口一個的凝霜懂點規矩的。
一旁,凝霜已是忍不住輕笑出聲,氏則是鐵青了一張臉,「妹妹這是什麼意思?」
「王妃不必心急,下人不懂規矩而已。」阿思可不打算與多說,隻衝著那侍衛道,「掌二十,是你來,還是我來?」
打了的人一個耳刮子,十倍奉還都嫌!
二十,剛剛好。
那侍衛麵一僵,正猶豫著改如何回話,卻聽一陣破風聲傳來,一把匕首就這麼直直的從他臉頰飛過,割斷了他耳邊的一縷青。
「我問你,是你來,還是我來?」
匕首隻是警告,是告訴那侍衛,更是告訴氏。
就算如今被鏈鎖拘了行,但想要殺一個人,仍是輕而易舉的。
侍衛一陣心驚,沒說話,卻開始掌摑起自己來。
阿思方纔滿意的一聲冷笑,冷冷瞥了氏一眼。
氏微驚,打夠還得看主人,阿思這樣做分明就是與為難。
但,那把匕首此刻還釘在後的院門上,心知自個兒若是真惹惱了阿思就沒好果子吃,隻好將這口氣嚥下,拂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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