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陳述vs秦摯

天熱。

陳述在家門口吃了第三塊西瓜的時候, 他從後面拿撢子打了他的頭。

不疼。

陳述皺著眉直躲, “哎呀，瓜都沒人買, 我再不吃就壞了！”

頭發都白了，看起來一臉和善，也不是真要打他，“吃起來沒完沒了, 沒得出息, 昨天拉肚子半宿的人不是你。”

“那我這不是心疼瓜都要壞了。”陳述還想吃，沒敢手。

這天熱的得有四十度，小風扇都轉累了，一燙手, 接下來怕不是要火花四濺。

陳述懷疑自己的知系統壞了，不然這風扇明明在轉，怎麼卻好像沒有風呢。

“大中午頭的，誰在這時候出門，下午五六點人就多了，”打個哈欠要去後頭睡個午覺, “你盯著攤位別睡著了，冰箱里的雪糕可能有快過期的了, 有人買就多送一個。”

陳述懶洋洋的打個哈欠, “知道了。”

他還得寫作業呢，當然不能睡，順便幫家里的小賣部看著店。

他打小和相依為命, 靠這間小賣部活著，只能說是勉強度日，好在陳述績好，就指以後考個好大學好孝敬了。

秦摯和周意去球場打球，熱的大汗淋灕，結果一哥們兒中暑在球場昏倒了，一陣手忙腳把人送去醫院，他倆只能回家。

周意早就應該和秦摯分道揚鑣了，可他非得和秦摯一路走。

秦摯皺眉看他，“你能有點兒出息嗎？”

周意納悶，“怎麼就沒出息了，我跟你去你家吹會空調還不？我家還沒裝呢。”

“呵。”

果然不出秦摯所料，周意一路過一家小賣部的時候就走不了，他扯了一下秦摯的手腕被秦摯猛的躲開，“秦摯。”

“滾。”

周意不依不撓︰“買個西瓜回去吃吧？”

秦摯看了一眼小賣部門口櫃臺後頭低頭寫作業的那小子，陳述。

他覺得周意是腦子進水了，到底為什麼要喜歡一個男生？又不是陳述有的周意沒有。

周意是秦摯打小的好朋友，他喜歡陳述。

這小子早，據說一上初中就給陳述表白了，雖然和人家不是一個學校的，一個男生卻去校門口給陳述送書。

嚇的陳述吱哇。

從那以後陳述路過他家附近兩條街都要開始百米沖刺的跑。

其實周意一開始也嚇到了，從小到大，他一直以為陳述是個孩子，等長大了就開始留長頭發了。

誰知道是個男的。

大家都住這一片，打從有記憶就互相認識對方，得十來年了吧。

但是從來沒有打過招呼，周意沒想到他能鬧那麼大個烏龍，默默暗一個別都不知道的家伙。

周意和秦摯家里比較有錢。

就算是同一片區域，那也是有錢人沒錢人各佔一半的，陳述是沒錢的那種。

所以他們兩個從上小學就在貴族私立學校，兩個人天天騎車路過陳述家的小賣部。

陳述自然是不會主和他們這種不是一類人的人打招呼的。

後來周意家里搬家，離的遠了一點點，但還是天天來找秦摯一起上學，秦摯當時差點兒以為周意喜歡自己了。

結果周意只是想看看陳述。

雖然後來知道陳述是男孩，周意也沒那麼執著了，可依舊拼命的想看看自己以前到底是有多眼瞎才能認不出陳述是男的。

秦摯這才知道自己這不靠譜的朋友三年前辦過什麼事兒。

那麼小就給小男孩寫書，嚇唬人家。

陳述上不起什麼貴族私立，只能在公立讀小學初中，但是一直名列前茅，也算是小有名氣，後來更是憑借優異的績上了本地最好的高中。

上高中以後，周意和秦摯也理所當然的去上了，靠著兩家給學校建了幾年來最好的場和圖書館。

陳述本來以為自己的高中還是會像以前那樣，努力學習，勤儉節約，力爭上游，多拿獎金。

但他沒想到開學第一天他就在校門口看到了當初追他的周意，嚇得陳述拔就跑。

然後撞到了正在他後喝豆漿的秦摯上。

秦摯的豆漿被陳述的濺了兩個人一，順著校服領子往下淌。

陳述不是沒見過秦摯，以前每次周意路過他家門口沖他吹口哨的時候，秦摯都一臉冷漠的跟在後。

陳述知道他們是朋友，但這是他從知道有秦摯這個人十幾年以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觀察秦摯。

秦摯比陳述高了不，表冷冷的，年姿稜角分明，帥的令人心花怒放，從下面那個仰的死亡角度瞧，還是很帥。

陳幟往回咽了一下口水，下意識道，“還甜的。”

哦，原來是他把秦摯的豆漿給了。

秦摯冷笑了一下，“是嗎，我可沒讓老板放糖。”

周意幸災樂禍的跑過來一把攬住秦摯的肩膀，沖陳述笑了笑，又對秦摯說，“嗨呀，心眼兒別這麼小，我替陳述賠你一杯豆漿。”

陳述憋紅了臉，從兜里掏出來兩張疊的方方正正的衛生紙塞到秦摯手里，“對、對不起，你自己吧。”

然後又掏出一塊錢塞進秦摯手里，“賠、賠你！”

陳述就跑了。

跑的時候心里還在滴，他媽的，一塊錢啊！我得好久呢！豆漿能值多錢！

而且真的沒放糖嗎，怎麼那麼甜。

陳述不喜歡周意，也討厭秦摯。

那兩個人的表總是很極端，一個像是巖漿一樣熾熱，一個像是北極一樣嚴寒，夾得陳述在中間是進退兩難。

他只想好好學習。

可陳述沒想到他竟然和秦摯分到了一個班。

周意就在他們隔壁。

好在秦摯個子高，只能坐最後一排。

但陳述就在秦摯前面，如坐針氈。

唯一慶幸的是秦摯不是周意，不會近乎變態的贊他後腦勺的形狀無可挑剔。

周意天天來他們班找秦摯玩，實則就是坐在秦摯的座位上盯著陳述正在寫作業的背影發呆。

發呆的容一如既往，他在慨自己為什麼當初分不清男。

陳述明明就是男孩子。

這樣一相就是一年，還平靜的。

反正陳述和他們還是不說話。

好在周意也不再送書了。

但只要能找存在的地方就沒有他不在場的時候，陳述想忽視他都難。

可陳述卻慢慢的發現，在周意每次來追逐他的時候，他總是下意識的去看看秦摯這次站在哪里，他總是無奈的被迫等周意撒完歡回去。

陳述也總是忘不了，高一開學那天他在校門口塞給秦摯一塊錢，下了晚自習的時候，秦摯騎車路過他家小店，車子都沒停，扔在他腳下一塊錢。

像個會撒錢的帥氣騎士。

陳述把錢撿起來放進小錢箱里，心說幸好沒把衛生紙扔回來。

高一，一整年，陳述沒再和秦摯說過一句話。

高一放暑假，陳述在小賣部看店，一抬頭就看到已經搬家到隔壁那條街的周意站在門外徘徊。

秦摯則是一臉的無奈的單手兜等著。

天熱的人都要化一灘水糊在地上掀不起來了。

沒想到等了半天周意卻是不好意思了，買個西瓜的事兒，怎麼陳述一看他，他卻不敢上前走了呢。

秦摯嘆了口氣上前，指著一個西瓜道，“這個。”

陳述連忙上前抱著西瓜往稱上一放，然後看到秦摯給錢的時候票夾里好多大票。

只能連忙低下頭。

大家都是學生，這家庭條件真是沒法比。

秦摯給他一整錢，甚至說不用找了。

陳述連忙去冰箱里拿了兩塊老冰給他倆。

被人追過歸被人追過，生意是生意，他和還要靠小賣部吃飯的，自然是不能含糊，還指這兩個有錢的爺來做回頭客呢。

秦摯沒接冰兒，周意則是兩個都接過去了，還笑的樂開了花，“陳述，你真是太好了。”

陳述結結的紅著臉說，“快、快過期了……賣不出去。”

秦摯、周意︰“……”

回去的時候秦摯讓周意自己抱著西瓜。

周意一邊吃冰，手里還拿了一個，他問秦摯，“你真不吃啊？還沒過期呢，不干不淨吃了沒……”

話沒說完秦摯就把冰拿過去撕開吃了。

暑假很漫長。

假期作業更是多。

秦摯和周意都是出了名的墊底貨，啥也不會，一天天的就知道去打球，長了倆傻大個兒。

陳述寫作業的時候，天天在櫃臺前看到那倆人早上抱著球出去，晚上抱著球回來。

大部分時間都是周意突然害，秦摯冷著臉來買兩塊雪糕。

那天秦摯突然又多給錢了，陳述下意識的給他拿了三塊冰，可秦摯卻只接了兩塊，他說，“剩下的那個是給你的。”

陳述下意識的去看周意，周意在街口站著，假裝看天看地看月亮就是不看他。

陳述又搖搖頭說，“我不要。”

秦摯毫無的說，“我請你吃的。”

陳述覺突然心髒都跳了一拍，臉上出現了莫名的紅暈，“為……為什麼。”

“一個周了，快過期的冰為什麼還沒有賣完，想吃新鮮的。”每天晚上吃完都回去拉肚子，秦摯覺得自己是被周意傳染了腦殘。

陳述覺得實在是太尷尬了︰“好……好的，馬上就要進新貨了。”

好在夏天對于陳述來說並不是很難過，因為買吃的、汽水、水果的人就越來越多了，冬季積的存貨也能往外賣一賣。

秦摯和周意兩個人幫他消滅了百分之七十的存貨雪糕。

陳述家的小賣部門口還有兩顆巨大的槐樹，蟬在上面總是個不停，路邊不老太太什麼的搬著小馬扎出來乘涼，也有下象棋的老頭。

陳述不忙的時候還和大家過幾招。

附近有條河，晚上比較涼快，老人小孩年輕人，都會出來玩。

陳述為了讓大家平時都過來買飲料、買西瓜，在家門口弄了幾頂太傘，還有幾個小方桌，很多人往那一坐，就下意識的想消費了。

暑假快結束的時候秦摯一群人到找作業抄。

周意也是頭大，他學習總不好，天天在家挨打，有錢是有錢，但是他老爸可兇了，寫不完作業等于找死。

秦摯說，“陳述不是學習好嗎，你去抄他的。”

周意的搖搖頭，“不行，會打擾他學習的，我們人這麼多。”

周意帶了他們班的幾個同學，還有秦摯班里幾個人，男男總共有七八個，不得把陳述吵死。

秦摯最近經常路過陳述家門口，知道陳述打的什麼主意，冷聲道，“你把人都帶到他家門口去抄作業，他鐵定雙手把作業奉上。”

周意想不通，“為什麼？”

“因為他財迷。”

周意沒想到秦摯竟然神了。

他們幾個人往小桌子上一坐，說明來意，陳述只猶豫了三秒鐘立刻把作業奉上，甚至還心的排好試卷的順序怕大家抄錯了。

一群男男恨不得給陳述當場跪拜，大家就像是來玩似得，抄作業不夠爽，從小賣部買了好多東西又吃又喝的。

陳述高興。

太高興了。

拿了一塊沒過期的雪糕送給周意，“謝謝你。”

周意也知道怎麼回事了，大大咧咧的擺手一笑，“哎呀不是我，是秦摯讓大家來的。”

陳述拿著雪糕轉就送給秦摯了。

秦摯一臉淡定的撕開，咬了一口，“甜。”

周意︰“靠……”

周意覺得自己喪失了一個很珍貴的拍馬屁的機會，等晚上大家都散了的時候他在陳述家買了好多好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