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這里的黎明靜悄悄

凌晨時分，暗藍漸漸褪去，夜里只有廓的高塔，顯現出了它清晰的紋路。

漫長的一夜過去后，巨大的屏障保護，再加上五九和黎又的聯手——

高塔完好無損。

雖然偶爾會有幾只網之魚，但看起來，高塔比眾人想象中要牢固。

“惡墮的進攻慢了……這是不是意味著，它們已經死得差不多了？”

天漸起，參謀看著遠方問道。

遠方的惡墮雖然還是黑的一片，其中不乏一些僅僅憑借眼就能看出其詭異強大的狠角。

但眾人能夠覺到，氣息弱了。

夜時分，惡墮的氣息仿佛無窮無盡。

但現在，雖然讓所有人覺到抑，卻與夜時分大不相同。

五九和黎又難得的也有機會息。

“沒傷吧？”五九問道。

“你在看不起誰？”黎又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天地良心，五九這句話絕對是出于純粹的關心。

但直男語氣說出口，就頗有一種嘲諷的意思。

黎又狠狠瞪了五九一眼：

“多管閑事，明明是你實力不濟，還非要逞強，要是遇到了危險，我才不會救你的。”

五九點點頭：

“放心，遇到了危險我不會連累你的。”

黎又一愣，這句話又讓很用，神和不。

鏡惡墮依舊在最前方背對著眾人。

鏡反領域始終開啟，但他并沒有到疲累。

相反，幾個小時過去了，五九的鼓勵仍舊在他心里不斷回放。仿佛了某種增益buff。

前段的眾人也更換了新的裝備，彈藥全部補足。

大家都是半放松半警惕的狀態，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

所有的話題，其實都和高塔有關。

他們沒有想過高塔的高度如此驚人，極目仰也不見盡頭。

仿佛高塔有無限層。

看著高塔壁上奇異的序列文字，人們對這種壯觀，或者說堪稱奇觀的建筑，總是會生出無數遐想。

它到底來自哪里？

是人類的文明？還是某種天外文明？

它真的會毀滅麼？

這些怪進攻高塔的目的是什麼？

盡管所有人都接到了守衛高塔的命令，可是他們大多數人并不知道，守衛高塔的目的，除卻保護人類的生存家園外——

是否還有其他的更重要的意義。

他們探討著這些東西，或故作鎮定，或有些悲傷。

哪怕沒有意識到，這一戰之后，世界將會進重度扭曲狀態，人類生存環境可能會被到極限。

但他們依舊能夠覺到，這會是一場鏖戰。

林無看著王勢：

“我記得你老爸是第三層的，你來咱們軍團，算是驗生活了吧。”

商小乙也看向了王勢。

白小雨和秦林在別，尹霜由于在中段，所以七隊先鋒組并沒有湊在一起。

就三個大男人一起。

商小乙，王勢，林無。三人聊的話題和高塔無關。

王勢搖頭說道：

“第三層當時太安逸了，我其實最開始的偶像是劉隊，總是一馬當先，將隊友守衛在后……”

“但后來我來了第七隊，好的，隊長雖然和劉隊風格不同，但本質上是同一種人。”

王勢錯開了關于自己家里人的話題。倒不是忌諱什麼，只是眼下這個環境，他更想聊聊戰友。

林無說道：

“沒勁，我倒是，咳咳，你們不準說出去啊。我倒是佩服白霧的。戰斗就應該像他一樣高效。”

王勢嘿嘿一笑：

“那是，白霧也很厲害，除了隊長外，他就是最厲害的。”

“隊長沒有白霧厲害吧？”

“怎麼會，隊長顯然更厲害啊。”

商小乙看著王勢和林無又雙叒一次吵起來了，笑了笑：

“他們都很厲害，不過我認同王勢，啊，別這麼看我啊無，我不是說白霧不厲害，但我更喜歡隊長。”

林無這一點倒是認同，在他看來，也是隊長更值得信賴，雖然心他是認為，白霧更厲害的。

畢竟在避難所一戰里，白霧展現出了強大的實力。

“我認同隊長的理念……總得，總得有人沖在最前面，總得有人保護隊友不是？”商小乙撓了撓頭。

“這倒是，不過劉隊愿意保護隊長，作為隊長的盾，倒也并非全是格使然，隊長就是有這樣的魅力，他愿意守護他人，他人也愿意守護他。”王勢說道。

林無認同這一點，雖然他是個小噴子，雖然他認為隊長被白霧超過了，但他也認為，隊長更有魅力。

“嗯……隊長和劉隊，都是這樣的人，只是可惜了劉隊，不能和隊長一起共事了。”

當初的第七隊，和劉暮的十三隊，其實關系很好。

在白霧第一次進調查軍團，還被審訊的時候，劉暮就在七分隊。

十三分隊與七分隊的關系也如劉暮和五九那般。

但隨著劉暮變了惡墮，最終還是疏遠了。

“劉隊只是換了一種方式保護隊長，而且誰說不能一起共事了，大戰結束之后，他們至可以一起建設避難所。”王勢傻笑著說道。

林無點點頭，的確是這麼個道理。

“不扯這些了，都趁著這會兒好好休息吧，接下來，肯定有一場仗要打。”

七隊的三人很快又忙碌起來，他們經歷了太多險境。

縱然比不上白霧五九這些人生開掛的傳奇，卻也比大多數調查軍團的人，更明白如何生存。

要在一次次死戰里活下來，就得比所有人更加謹慎，準備更加充足。

……

……

高塔。

在塔外的所有人開始大戰的時候，塔也在忙著轉移最后幾波“守舊者”。

所有伴生之力在三階以上的人，都參與了這次塔外守護戰。

但也有不人無法參與，他們大多是底層礦工，或者在二三層從事塔工作的人。

宴自在目前要做的，就是帶這群人開始轉移。

這個工作從白霧歸來后不久，他便開始著手。

中間自然也遇到了不阻礙。這些阻礙就和白霧最開始設想的一樣。

人都害怕更換環境。

忽然間要讓他們離開生活了幾百年的高塔，肯定會有人不愿意。

當宴自在提出了避難所概念的時候，不人嗤之以鼻。

高塔部也生出了許多流言蜚語。

可由于宴自在的態度比較強，這也使得一部分頑固分子，越發的抵。

很快，就有類似所謂的“領袖”找宴自在談話。

“我們費盡心思構建好了下三層，在那場持續了幾十天的黑暗里，我們終于換來了和貴族平起平坐的機會。”

“但現在，您要我們離開？那我們努力所做的一切，不是都白費了？”

“看看這嶄新的高塔！看看！我們的祖祖輩輩努力了七百年，終于底層人的命運改變了！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終于不再有特權！”

“這一切……您要我們放棄？”

“我們不離開！高塔不是你們統治者的高塔！也是我們的高塔！”

這套說辭可以說占據了極高的道德制高點了。

其中有很多地方并不真實，但人嘛，就吃那一套。

仿佛真的是大家努力了七百年，才打破了階級的壁壘。

仿佛這一切就是厚積薄發，本不需要某個力量強大的存在將其終結。

許多下三層的民眾開始跟著起哄。

甚至有人認為，一切都是財富和資源分配的謀。

貴族老爺們，依舊留在高塔，而他們這些人，會被發配到那個所謂的避難所。

“哪有什麼高塔守衛戰？不會有人真的以為會打仗吧？”

“高塔被怪摧毀？相信這個的多沾點。”

“一切都是謀罷了，哄騙我們去避難所，然后重新分配財產！！”

于是在那幾天里，各種罷工示威，游行示威在下三層到上演。

不過這些問題——最終還是被宴自在理了。

宴自在對待這些問題很認真。

白霧既然委托了自己留守高塔，那麼高塔人員運送到避難所這件事，就不能出任何問題。

他的理方法很簡單，就在昨夜，他讓下三層的幾個平民領袖們，出塔了。

讓他們親自前往了高塔守衛戰戰場后段、

這幾個靠著口才和平日里不錯人緣，最終被選為“領袖”的下三層百姓，真真切切的到了戰場的可怕。

看到遠方水一樣的惡墮涌，嚇得發。

他們一輩子都在挖礦，在白區域里，也被調查軍團保護著。

哪里見過這麼大的陣仗？

看著漫天的彈頭，通過遠設備看到了各種詭異形態的生時——

什麼財富分配，什麼高塔永不陷落，什麼避難所謀論……全部然無存。

面對人類時有多豪橫，面對惡墮的時候他們就有多膽怯。

而隨行回來的，還有一些缺胳膊斷的前線人員。

就在兩軍停戰的幾個小時里，他們一部分人回到了高塔，講述起了沖鋒中發生的恐怖事。

“那些黑霧……就像是一張怪的，我們當時距離沖進去……就差幾十米……”

“如果不是隊長和他的朋友，力攔在了我們前面，本不可能活著回來……太可怕了。”

盡管在五九和黎又的聯手下，先鋒部隊的力小了很多。

但還是有不人死去，不人重傷。

這些人的口述，以及幾位領袖回來后慘白的臉，瞬間就讓人到了一種——“高塔即將陷落”的真實。

而宴自在隨后又提到：

“已經前往了避難所的人，估計已經選走了最好的住宅區域，我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諸位要是真的對高塔有信心，那我們就留在這里，與高塔共存亡！”

這手擒故縱，屬實是被宴自在玩明白了。

對于大多數人來說，上都是口號，心里只有錢包。

自然是有不有的人愿意上戰場，與高塔共存亡。

但相當一部分人，更在意的是，先去避難所，就有優先的資源分配權。

這才是關鍵所在。

于是就在高塔戰場天初亮的時候，高塔部，開始了轟轟烈烈的轉移。

所有還留在高塔的百姓們，都收拾起了鍋碗瓢盆。

撿港口里那些平日里的寶貝們，在這個時候終于褪去了寶的外。

如同廢品一樣擺在那里沒有人要。

所有人都帶著前往避難所需要的剛需品，真正的寄靈品，得可憐。

聽到匯報，高塔統計人口目前全部都開始安排轉移的時候，宴自在松了一口氣。

避難所那邊，就由謝行知負責了。

高塔還存在著許多謎題，只是這些謎題，已經無法被解答。

宴家莊園空無一人，就連仆人都被遣散完了。

此時的高塔部，寂靜無聲。

宴自在慢慢的前往了第四層，看著那些尖牙一樣的黑塔，又前往了第三層。

第三層是往日里最熱鬧的。

這里有著很多塔前時代的設施。

電影院，高檔餐廳，游樂園，以及各種塔前時代風格的建筑。

以往人來人往的街道，忽然間空無一人。

走在街道上，腳步聲是如此的清晰。

為守護者，宴自在忽然笑了起來。笑聲在空空的街道上回著。

他并非難的笑，這笑容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純粹的高興。

所有人都以為離開高塔是一種妥協，一種退讓。

但他很清楚，人類只有走出高塔——才是真正的進步。

宴自在抬起頭，目是第四層的天花板，但他的思緒，還在更上面的層級。

不久之前，白霧前往第六層的事，他已經知道。

白霧擔心自己會遇到危險，也對宴自在代了一些事。

宴自在確信，白霧應該還在塔里，因為傳送石碑的時限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