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地下室的環境怎麼樣？」

吳林：「線暗、幽閉、狹窄，縱深距離很長。」

我：「你是怎麼進去的？」

吳林：「我說過了，除了次旦大巫沒人能開啟那扇門，我是跟著他一起進去的。」

我說：「除了你和次旦大巫以外，還有其他人進去過嗎？」

吳林依然警戒著，上回應我：「土司進去過，除此以外應該沒有其他人進去過。」

我最後問他：「依你判斷，襲擊你的人是村子裡的人還是外來者？」

吳林：「不確定。」

我點了點頭：「進發電廠。」

吳林頓時皺起了眉頭：「進發電廠？我已經說過了，發電廠裡環境複雜，如果對方也追了進去，怎麼會很麻煩。」

我說：「但地下室的況並不複雜，既然很有人進去，對手極可能對地下室的況一無所知，但你進去過，所以，進了地下室，咱們才能佔據地利。你不要因為著了對方的道就認為對方厲害，看到被毀的防工事了吧，對方一定提前得到訊息，知道咱們要來，所以提前做了一些佈置。」

吳林依然皺著眉頭，似乎在沉思，過了片刻才問我：「你有什麼計劃？」

我問他：「你會製作陷阱嗎？」

吳林：「當然會，我是專家。」

我點了點頭，對他說：「我要引敵甕，你配合我。」

在我們兩個囉嗦的空當裡，迷霧中已經能看到邪的影，它們離我們很近了，我就算不開天眼都能覺一陣陣鋪麵而來的氣。

這種數量的邪，單靠一把狙擊槍是擋不住的。

吳林顯然也明白這一點，他立刻轉過，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開啟了發電廠的鐵門。

我立刻背起次旦大巫，閃鑽了進去，吳林進門之後就將鐵門反鎖，還拿了一個鐵鍬過來，用力頂在門後。

最後吳林又湊到門上聆聽了一會，纔回過，朝著西北方向走去。

他的影很快就淹沒在了黑暗中，加上他的腳步聲很輕，當他和我拉開一點距離以後，我就徹底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了。

這時候邪已經來到了門前，它們沒有智商，到了門口就開始毫無規律地撞。借著月，我回看了看那道門，在邪衝撞下，它已經快速變形，估計再有個兩三分鐘就要被頂開了。

原本是不打算輕易用的，可我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次旦大巫，快速權衡了一下利弊，還是在門上了一張封魂符。

封魂符一出，但凡是靠近鐵門的邪就會頃刻耗氣，前麵的邪倒下，後麵的邪過不來，鐵門不再到邪的衝擊，門外也稍微安靜了一些。

實際上氣並不完全來自於外麵，發電廠部也有盤生，門被撞響之後，那幾道氣已經朝著我這邊靠近了。

我還沒忘記，敏度曾說過，兩個頭人曾帶著人進過發電廠，但因為遭遇到了「那個東西」，除了兩個頭人以外，其他進發電廠尋找資的人全都變了邪。

鑒於吳林一直說隻有次旦大巫才能開啟地下室的大門，所以我猜測，地下室應該還有其他的出口，吳林口中的怪就是從那裡溜出來的。目前誰也不能確定那隻怪在什麼地方。

可吳林到底幹什麼去了，他的手雖然厲害，但畢竟沒有修為，如果他口中的怪是一個非常特殊的邪祟，他萬一在黑暗中和那東西遭遇，肯定要遭殃。

我心裡正想著這些，就聽到不遠傳來了「啪」一聲脆響，接著我的頭頂上方就有黃閃爍，過了幾秒鐘，線趨於穩定，我纔看清楚在七八米高的房頂上有一排吊燈，昏黃的燈照亮了發電廠的大部分割槽域。

也不知道坐落在這裡的發電機有多個年頭了，雖說被保養得還可以，但還是著一塵封的味道，吊燈在輕微地晃，連線各種機械的大金屬管子上反折著不安定的澤，那是一種帶著顆粒，看起來非常陳舊的澤。

站在這個一個環境中，看著那些七八糟的管道和儀錶，我突然有種回到了蒸汽時代的錯覺。

吳林此時就站在一個金屬架子上，在他側的牆壁上鑲著一個老式的電燈開關。而在我目所及的地方，還有幾邪正慢慢朝我們這邊靠近。

這些邪的樣子和外麵的不太一樣，他們在變的時候，結構也發生了一些變化，看上去十分臃腫，或者說膨脹到了一定的程度，極度的強壯讓它們看上去非常笨重。大概是由於在變的時候隻有出現了增生現象，麵板和骨骼都沒有變強，以至於這些邪的外皮有大量被撐裂的痕跡，行的速度也非常緩慢。

吳林好像本不把這些邪放在眼裡，他從架子上跳下來的時候，有一隻邪手去抓他，他隻是避了一下，然後就朝我這邊走了過來。

吳林來到我跟前，指了指西牆上那堵金屬質的大門：「地下室就在那邊，不過得等次旦大巫醒過來以後咱們才能進去。」

我問吳林：「除了這個門，地下室還有其他出口嗎？」

吳林說：「有一個很窄的通風管道，看樣子那隻怪出來過，這裡的邪都是它的『傑作』。你最好別靠近那些邪，它們雖然速度慢，但力氣非常大，隻要被蹭一下就是傷筋骨的重傷，狙擊槍的子彈都打不穿它們上的。」

我從口袋裡拿出了一些封魂符，一邊問吳林：「你說的那個怪到底長什麼樣？」

吳林搖了搖頭：「不一定，我見了那玩意兒兩次，每一次都不一樣，它好像一直在變化。」

「你和次旦大巫是在災難發以後來的嗎，為什麼到這裡來？」

吳林：「你的問題真多。我第一次是為了修理這些老械到這來的，第二次是為了取回我的黑銅盉，兩次，我都見到了那個東西。第一次見它的時候，它的外形和霸王花差不多，第二次見它的時候，它就變一堆會的泥了。第一次是災難發前，第二次是災難發後。我說的夠了吧，你知道了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我說：「我要搞清楚藏在這裡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吳林：「那你搞清楚它是什麼了嗎？」

我點了點頭：「應該是鬼，我小時候曾見過一隻完全型的鬼，它可以千變萬化，很難對付。理論上來說，鬼在型之前應該會經歷幾種不同的形態，有點像一些昆蟲的變態發育，它們最初始的形態和普通邪沒有區別。」

吳林盯著我看了好一會，隨後皺起了眉頭：「千變萬化？你是神話故事看多了吧。在你之前我也見過不士，不過但凡能說這種話的，不外乎都是江湖騙子。」

我笑了笑：「吳林，你見過士施法麼？」

吳林說：「見過，不就是弄幾個人偶，在上麵釘幾釘子嘛。」

「那是最低階的。」我一邊說著，一邊用兩指夾起封魂符，甩腕將它擲向了離我們最近的邪。

封魂符在空中劃過一道長線，筆直地在了十米開外的邪上，它上的氣在一瞬間被驅散，隨後就倒在了地上，開始由部腐爛，腐臭味離開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吳林看著倒地的邪，悶悶地問我：「那是什麼東西？」

我說：「靈符。」

吳林搖了搖頭：「我不是說那個，我是說上麵的白，還有你上剛才也出現了白。不對，那好像也不是，像是很亮的霧氣，又好像是附在你上的水。」

這些年經常使用番天印，導致我的念力已經變了純粹的白，可吳林本沒有任何道行，他怎麼看到我上的念力的？

難道他也是天生天眼嗎，我試著應了一下他天靈蓋上的靈韻，和尋常人沒有任何區別。

他沒有天眼，為什麼能看到我的念力？

我左思右想也沒有什麼頭緒，但還是應了吳林一句：「那是我的念力。」

沒想到吳林聽到我的話之後，臉莫名其妙地沉了下來，他上還自言自語地唸叨著：「原來他沒有騙我，真的有那樣的人。」

我問他：「你說什麼？」

吳林沉默了一會，隨後就扯開了話題：「什麼時候進地下室？」

我想了想，問他：「在這個發電廠裡，有沒有比較容易藏人的地方？」

吳林說：「這地方到都能藏人，你是擔心那個煉人已經進來了吧，放心吧，這地方我檢查過了，除了咱們沒有人進來。」

我說：「跟蹤咱們的不是那個煉人，他是個修者，我能察覺到他上的念力，可是次旦大巫被襲擊的時候，我什麼都沒覺到。」

吳林也是一副匪夷所思的表：「那時候我也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還有那毒針，如果有人攻擊我，不管他在什麼位置、離我多遠，我一定能覺到，可剛才我沒有任何知覺就中招了，這太不正常了。」

我甩出幾張封魂符，鎮住了朝我們靠過來的幾邪，接著對吳林說：「次旦大巫脖子上的指印太細，不像是人類的手。」

吳林瞇起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一直跟著咱們的東西本不是人。」

我說：「非但不是人，也不是任何活。這東西上沒有任何氣息、炁場，才能在咱們麵前無聲無息的行。」

「不是活？」吳林眉頭皺地說：「那還能是什麼東西，是邪？不對，邪上也有氣息。」

我搖頭：「目前還不知道是什麼。不過我仔細看過次旦大巫脖子上的傷，確確實實是淤傷，也就是說那個東西是有實的。」

吳林似乎無法理解「實」的含義，他了額頭，但沒多問。

我的意思是那東西不是鬼。

這時候吳林又說話了：「那現在怎麼著啊，你想怎麼辦？」

我問他：「發電廠有幾個出口？」

吳林：「就這一扇門。」

我說：「等次旦大巫醒過來咱們就進地下室。」

吳林又問了我一句：「是不是越早進去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