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民將臉朝向我的時候，我特意看了看次旦大巫的表，他的臉上隻有焦急，似乎隻擔心村民的狀況，對於敏度的舉並沒有任何不滿的地方。

我將黑水棺的炁場一次次地匯村民，並讓這炁場在他們上遊走，每個人都是健康的，隻有頭人的胃裡有殘存了毒。

隨後我又讓敏度詢問那些村民，頭人平時吃什麼，他們平時吃什麼。

村民說，他們聚集在犀牛泉以後，每天吃的東西就是一些糙米和量脯，很快脯也沒有了，他們就隻能吃糙米和一些植的，泉眼附近為數不多的幾條魚也被他們吃掉了，再後來，就是吃自己皮帶和靴子，而頭人的夥食很富，他們每天都能吃上新鮮的，還能喝上羊、吃上酪。

其間有一個村民，當頭人將所有的鮮和製品吃以後，就開始發村民互鬥了。

聽到村民的話，我不由地鬆了口氣，頭人的胃囊裡之所以有毒，問題應該就出在他們吃的和上，被消耗以後才發起爭鬥，就說明留給傷員的那些食都是安全的。

在村民說話的時候，次旦大巫一直表現得非常安靜，直到敏度將村民的話翻譯漢語的時候，次旦大巫開始焦躁地踱起了步子，敏度那邊剛把村民的話陳述完，次旦大巫就嚷嚷起來，他語氣急促地對敏度說了些什麼，在他說話的時候，還有一些村民在。

敏度全程皺著眉頭將次旦大巫和村民的話聽完，隨後才對我說：「次旦大巫說，一定是發電廠裡的東西讓兩個頭人得了瘟疫，其他人也說，頭人曾帶著人去過發電廠，原本是想尋找一些資，可他們好像在發電廠裡遇到了一些麻煩，跟著他們去的人都沒能從那裡出來，而頭人出來以後就大變，鬥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我挑了一下眉：「剛纔不是說，他們是因為食吃完了才開始鬥的嗎？」

敏度說：「有些人確實是這麼說的，不過……等等，馬次有話要說。」

說完，敏度就向了馬次，沖著馬次說了些什麼，馬次也給出了回應。

敏度點了點頭，旋即告訴我：「馬次說，兩個頭人將所有的鮮和製品吃完以後，就帶人去了發電廠，他是夥伕，每天負責給頭人做飯，頭人的事他知道得也比別人多一些。他也是聽頭人說，發電廠裡麵有一個很大的儲藏室，土司帶著親族撤離的時候名沒有裡麵的資，因為那時候發電廠就已經被佔據了。馬次沒有跟著一起去，但他說頭人從發電廠回來以後，就變得非常暴躁，爭鬥也就是從那天下午開始的。」

我問敏度：「你問問他，發電廠被什麼佔據了？」

敏度和馬次流的時候，次旦大巫也上了。

三個人嘰裡呱啦地聊了一陣子，敏度纔再次轉向了我：「馬次聽頭人說，發電廠裡麵有一個很可怕的惡魔，所有被它們到的人也會變惡魔。頭人說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東西，那不是人，也不是野和山神。次旦大巫印證了馬次的說法，大巫說他曾見過那東西，在夢裡。」

我記得敏度說過，村子裡當初是為了維修發電廠，才將吳林請來的，於是將視線投向了吳林：「你也見過那東西嗎？」

吳林點了點頭：「我應該是第一個發現它的。」

我問：「那是個什麼玩意兒，邪嗎？」

吳林思考片刻，搖了搖頭：「我描述不上來，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其實我也一直覺得，村子裡出事很可能那東西有關聯，就算沒有關聯也不能放任不管。發電廠裡的煤早晚會被它吃完，到時候它就會跑到外麵來，它的攻擊很強，但凡是和它遭遇的人都很難活下來。」

換句話說，如今在犀牛泉的那些傷員依然在危險中，雖然他們現在已經有了量的食，但發電廠裡的東西隨時都有可能出來傷人。

頭人突然變的事必須先放一放了，我們得趕轉移傷員。

我看了看那些剛剛進寶頂的倖存者，每個人都是麵黃，他們應該沒有更多的力氣參與接下來的救援行。

無奈之下，我隻能讓次旦大巫從一直住在寶頂的人中挑選了四十多個壯丁，帶著這些人前往犀牛泉。

次旦大巫是對的，當這些人發現我們的隊伍裡有人的時候，都表了極大的反和不屑。為了保證救援行正常進行，我隻能將仙兒和羅菲留下，一方麵讓他們盯住被的土司，另一方麵，們留下來，也能幫敏度理一些棘手的事。

參與救援的人有梁厚載、吳林、倉嘉、次旦大巫，劉尚昂留在寶頂，有他和羅菲在，潛伏在寶頂的煉人應該不敢有太大的靜。

其實我現在也不太確定煉人是不是還藏在寶頂那邊，剛才我仔細應過，寶頂中並沒有出現陌生的念力。

劉尚昂的一顆音彈已經清空了寶頂到犀牛泉通路上的所有邪，這一路我們走得很順，那隻逃走的山神也沒來找我們的麻煩。

再次回到犀牛泉，聚集在這裡的傷員見我們就像是見到了他們的救世主一樣，有些傷病不是特別的嚴重的人開始歡呼。

這一次我們總共帶來了五十個人，以兩個人護送一個傷員來看，我們一次最多隻能運送二十五個人。

滯留在這裡的傷員一共有八十人，其中有二十個人屬於重傷，我決定先將他們運走，另外，在下一次回來的時候，我們必須帶上一些糧食，救援可能會持續一段時間，我擔心著這段時間裡，有些人會因為神太過放鬆而喪命。

為什麼神太放鬆也會有喪命的危險？我不知道這件事如何用相關的專業知識來解釋，但我想，每個人都有過這樣的經歷，在你為了某個目標而鬥的過程中，不管多麼疲憊、支到什麼程度，你都能保持最基本的健康，可當目標達，繃的神經突然放鬆下來的時候，立刻就會出現問題。

而相對充足的營養供給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這種事的發生。

吳林說，次旦大巫一到犀牛泉，就立刻詢問了這裡曾發生的事，在那之後，他的臉就一直著，吳林能覺到他上那抑的憤怒。

上次來的時候太匆忙，這一次，我趁著其他人安置傷員的功夫四下裡轉了轉，在被霧氣籠罩的西南方向，我發現了一高聳的煙囪，那裡應該就是吳林口中的發電廠了，如今發電廠已經停止運作，煙囪裡也沒有煙霧冒出來。

我試著應了一下西南方向的炁場，那裡盤踞著一道炁量不算太大的氣。

另外，還有一件事讓我十分不解，既然發電廠已經停運，為什麼村子的燈依然能夠點亮。

在返回寶頂的時候，我向吳林詢問這件事，吳林的回答出乎我預料的簡單：「因為那個東西。」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口中的「那個東西」，就是潛藏在發電廠，靠吃煤維生的怪。

八十個傷員，我們往返了四次才將他們全部轉移到寶頂那邊去。

但在我們第三次撤回寶頂的途中，我最不想見到的事還是發生了，有三個傷員在剛剛離開犀牛泉的時候就開始出狀況，有一個人子搐，有一個人昏迷，剩下的一個則不停地流鼻，三個人都死在了半路上。

他們熬過了最艱難的幾個月，生命卻在即將被拯救的時候逝去，我一早就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但當三個活生生的人在我麵前慢慢死去的時候，我心裡依然很難。

一向麵無表的吳林麵對著三個人的，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競天擇。」

我不知道他說出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但我能覺到他在說話的時候眼神一直在遊離，三個生命的失去，似乎刺激到了他心深的什麼東西。

將最後一批傷員送回寶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次旦大巫上了年紀，整整一夜的勞已經讓他有些扛不住了，可他依然在所有傷員都得到安置以後纔回去休息。

說真的，折騰了一整夜，我和梁厚載也累了，唯獨吳林，他好像是個本不知道疲倦的人，料理完傷員以後，他就點了一支煙，一個人去了高牆那邊，說是去那邊看看況。

我不太信任吳林，擔心他到高牆那邊去，說不定是想和煉人聯絡，在他走後不久，我也悄悄跟了過去。

可還沒等我走到高牆下，吳林突然從我旁的一條小路裡閃了出來。

他的作很快，我心中一，立刻將手按在了青鋼劍的劍柄上。

吳林看了看我手中的劍，又看了看我：「你在跟蹤我？」

我也沒打算騙他：「嗯，我想看看你要幹什麼。」

「高牆那邊風大，我去吹吹風，」吳林轉過，一邊朝著高牆那邊繼續走，一邊問我：「你不信任我？」

我說：「我懷疑你和煉人是一夥的。」

我看不吳林這個人，但我覺得他能看我，在這樣一個人麵前，藏著掖著可能讓事更麻煩。

吳林走在我前麵，我看不見他的表，隻看到他聳了聳肩，好像在笑：「正常，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次旦大巫本沒人信任我。」

我問他：「你是做什麼的？」

吳林停下腳步，將子轉向了我：「我……算是個傭兵吧，也有人管我們這樣的人做殺手，嗯，我也比較喜歡這個稱謂，因為我喜歡在躲在影裡殺人，不太喜歡正麵鋒，雖然正麵鋒也沒有人是我的對手。」

聽到吳林的回應，我頓時皺起了眉頭。

如果他是個殺手，我就必須抓住他，將他給莊師兄了。

另外，他藏在冷漠之下的那一份自大也有點讓人反，什麼正麵鋒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如果他的對手是二爺，我覺得他的勝算很小。

吳林頓了頓，接著對我說：「我知道你是製的人，不過你沒有必要將我當一個威脅。我沒有國籍，也沒在中國殺過人。」

說完，他又點上一顆煙，朝著高牆那邊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