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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屍棺》 七百五十四章 一夜長談

走到一半的時候,仙兒突然對我說:「今天上午,我讓莊有學幫忙算了一卦。」

我笑了笑:「怎麼突然想起來讓莊師兄幫你算卦了,你算的什麼?」

仙兒撇了撇,又看了看羅菲,對我說:「算的咱們三個人的事。」

說話的時候,語氣十分低沉,我頓時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

接著又聽仙兒說:「莊有學說,以後咱們三個還能像這樣待在一起的時間……很了。」

我停下了腳步,轉頭看著仙兒:「什麼意思?」

仙兒也看著我,搖了搖頭:「莊有學說,他隻能算出來咱們以後很能聚在一起了,可我問他為什麼,他又說不出來。」

我也有些著急了:「什麼說不出來啊?」

仙兒:「他隻是說,前方迷霧重重,有些東西他看不。我和羅菲的命數,還有你的命數,現在都是飄忽不定的,莊有學說,他給人算命算了大半輩子,從來沒見過有人的命數能像咱們這樣……本沒辦法確地推算。」

命數飄忽,無法確推算?

這樣的話我是不信的,如果我的命數無法推算,一世祖又是如何將我一步步引進了的局裡?

仙兒說話的時候,羅菲站在邊,也默默地看著我,的眼神給我一種異常沉重的覺,那雙眸子就像是一潭漆黑的水,表明平靜,而在平靜之下,則是五味陳雜。

「我去找莊師兄問個明白。」我一邊說著,一邊加快了腳步。

仙兒和羅菲跟在我後,也漸漸加快了步伐。

來到老校改建的沿街公園時,莊師兄正和馮師兄商量什麼,見我來了,莊師兄還朝我招了招手:「正好,有點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我直接開口問莊師兄:「師兄,你今天是不是給仙兒算了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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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師兄先是愣了一下,他看了眼跟在我後的仙兒,隨後朝著我點頭:「嗯,我給你們三個算了一卦。」

說到這,莊師兄頓了一下,隨後接著說:「可你們三個的命數……很奇怪,應該說是飄不定,本沒辦法進行確的推算。不過,以我算出來的結果,三年之,你們三個都有可能會……」

我皺起了眉頭:「會什麼?」

莊師兄:「死,三年你們都有喪命的可能,但你邊有兩到生門,應該不會出意外。但羅菲和仙兒就比較危險了。不過也不一定,也有可能誰都不會死。唉,怎麼說呢,反正就是很飄忽,我也不確定你們會怎樣。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你們三個能一直聚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了。」

我追問莊師兄:「這是什麼意思?」

莊師兄想了想,說:「意思就是……就是我說的那個意思。這麼說吧,不是仙兒會離開你,就是羅菲會離開你,又或者,們兩個都不會離開,但又不會同時出現。反正我推算的結果就是這樣,你要是非讓我解釋,我也不知道到底該如何作解。」

完了莊師兄又安似地對我說:「不過算命這東西,你也是知道的,有時候你越是拿它當回事,事確實容易朝著不好的方向發展。所以你們也不用對我推算出來的東西太上心了。」

大概是見我們幾個還是愁眉不展的,莊師兄又說道:「你們別看著推算的結果好像不算好,可卦象卻是吉卦,所以我認為,事應該還有峰迴路轉的可能,而且可能很大。」

對於莊師兄說的這些話,我也是將信將疑,總覺得他好像在勸我們。

不過不管怎麼說,有件事莊師兄說得沒錯,我們確實不應該過分在意卜卦的結構,那樣的話事可能會變得更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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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馮師兄開口對我說:「行了有道,你們也別琢磨太多了。我還是說說現在的況吧,地底下的墓塌了以後啊,長山街那邊的風水是恢復正常了,可河道那邊卻出了點問題,我們現在考慮,是不是能深挖河道,清理一下淤泥。不過,如果施工隊挖得太深,有可能直接挖到地宮裡麵去,雖說咱們找的施工人員肯定都是係統的,可地宮裡的一些東西畢竟涉及到守正一脈的傳承,所以我和你莊師兄就覺得,這事還是得你來拿主意。」

馮師兄口中的「河道」,指的是從東西方向橫穿整個市區的那條河,沿街公園的北首就臨著河岸。

我點了點頭:「無所謂了,反正那些鸛族的文字,估計也就厚載一個人能看懂。不過說起來,那個墓除了和守正一脈的傳承有牽連,馮師兄你不也說,豫鹹一脈中有個風水局,也和墓中的佈置有相通的地方嗎?」

馮師兄沖著我笑:「無所謂,反正別人也看不懂。」

我問馮師兄:「墓塌了以後,隻是河道那邊的風水出了點問題嗎?」

馮師兄點頭:「嗯,其實說明白點,就是河道有一段下陷了,好在下陷麵積不大。我估計,當時墓坍塌,也隻是塌了一小部分而已,弄不好沙場還在,唉,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理起來也是相當麻煩。」

麻煩不麻煩的,跟我沒什麼關係了。

我心裡這麼想,上卻沒好意思這麼說,隻是和莊師兄、馮師兄辭別,隨後就帶著仙兒和羅菲回王莊了。

在我們走後不久,梁厚載和劉尚昂又跑到公園那邊去找過莊師兄,他們兩個跑過去,其實也是想看看墓坍塌有沒有對地表造影響。

我後來也是聽劉尚昂說,莊師兄在當天晚上就已經聯絡組織,著手往我們市裡調施工隊了,但不知道是被什麼原因耽擱,施工隊在將近一個月後纔到,並在冬以後才開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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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下水挖淤泥,想想都是一件非常冷的事,可施工隊確實是在冬天才開工的。

而且這一挖,就斷斷續續地挖了三年多,第一次開工是在冬天,之後兩年開工,都是在夏、秋際的時候,因為這個施工隊時斷時續的施工,河道上遊一直沒敢放水,以至於在那三年裡,市裡的唯一一條河一直於乾涸狀態。

那兩年網上說什麼的都有,有說我們老家水位下降,河道是自然乾涸的;也有人說市裡請來施工隊以後付不起錢,工程才一年一年地後延;更離奇的是,竟然還有人說是城建的人拐走了工頭的老婆,工人們氣不過,屢次罷工,我還專門找到那個帖子看了看,說得有板有眼的,跟真的似的。

有時候我真的特別佩服這些造謠的人,明明很有才氣,卻一天到晚不幹正事,就知道盯著電腦螢幕各種發牢各種編瞎話,甚至將其當了自己畢生的事業。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

還有一件事不得不提,那就是地下墓坍塌以後,墳山後麵的那片百年沼地竟然出現了生機,王莊那邊的地段本來就很好,沼地的狀況好轉以後,就有人承包下來,做了一個比較大的墓園,黃大仙也有了一份新的工作,就是給墓園當巡墓人。不過那已經是幾年以後的事了。

不管怎麼說,墳山的事終於過去了,小天山的行程也被我提上了日程表,我聯絡了夏師伯,夏師伯說,我最好在朔月的時候離開山東。

而朔月到來的那一天,距離墳山的古墓崩塌,正好是半個月的時間。

在那半個月中,實在沒有特別值得說的事了,莊師兄之前的一席話徹底耗了我的所有心,仙兒和羅菲也一樣提不起任何興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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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時間,我每天都沉浸在深深擔憂中,我怕突然有一天,仙兒和羅菲突然從我的生命中徹底消失,平生第一次,我因為過度擔憂而變得非常煩躁,有時候甚至可以說是失去理的煩躁。

也就是那段時間,周圍的人看到我就像看到了瘟神一樣,因為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大發脾氣。

當我第一次聽不語道人說天命不可違的時候,心中隻是反,我反那種命運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覺。當我知道自己作為一世祖的棋子,一次次被一世祖「利用」的時候,我心裡也隻是覺得悶,總覺得好像有人在我背後打了悶一樣,而且這個人還是我曾經最信任的人。

即便我也知道,一世祖這麼做,也有不得已的理由。

但我還是第一次憎恨命運這東西,如果它是有實的,我恨不得一拳把它打碎,讓它永遠別再出現在我麵前。

直到我們準備離開老家,前往小天山的那天晚上,近段時間一直沒怎麼和我說話的羅菲突然找到了我,和我進行了一次推心置腹的長談。

那天我們聊了很多,從第一次見麵,到在山東見到仙兒,再到和仙兒在相的過程中漸漸接納對方,再到我師父過世,們一起擔心著我。

但讓我記憶最深的,還是在這次長談快結束的時候,羅菲突然對我說:「有道,我和仙兒都指你了,你要振作起來啊。」

我一時間沒回過神來,眨了眨眼:「我怎麼了?」

羅菲低著頭,用手攥了攥自己的腳,過了一會,才慢慢抬起頭來,對我說:「你最近變得……有點不像你了。我知道你心煩,可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卻讓人害怕。看到你這樣,我總是想起另外一個人。」

我問羅菲:「想起了誰?」

羅菲沉默了很久才說出了三個字:「羅中行。」

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眼神有些遊離,好像要避開我的視線,但又不想將眼睛從我的臉上移開。

看到羅菲這樣的眼神我才意識到,我最近表現,確實嚇到了。似乎是怕說出這樣一個名字會激怒我,但心裡又很清楚,這些事,又不得不提醒我。

我明白羅菲的意思,是想說,這些天,在我上看到了太深的執念,這執念在我上種下的那團怒火,才讓想起了羅中行。

我們都不確定羅中行是不是一個渾上下充滿怒氣的人,但我們都知道,羅中行之所以變羅中行,說白了,是因為天地間的一道怨念。

那道充滿怨氣的執念還有一個名字,做夜魔。

執念太深,必定魔。這是我剛跟著師父學藝的時候就明白的道理,可沒想到,因為莊師兄的一番話,我心中也有了這樣的執念。

我深吸了一口氣,沖羅菲笑了笑:「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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