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曉天盯著我看了好久，才點了點頭「哦，剛才來得急，沒考慮到這麼多。哎？不對啊，聽你剛才說話的口氣，好像本來就知道門弟子沒多人似的。」

我說那不廢話嗎，百烏山沒落這麼多年，整個門派上下纔有多人？

閆曉天回了回神，「哦」了一聲，說也是這麼個理。

之前閆曉天口中的「東南堂」，顧名思義，就是百烏山總壇東南角的一個堂口，這裡算是百烏山總壇的倉庫，一共兩層，一層存放的都是一些日常用品，二層則是一些契據、法一類的東西，雖然存在這種倉庫裡的法都不會是什麼高階貨，但也難免有人拿，所以二樓一直以來都鎖著門，隻有閆曉天這樣的親傳弟子，以及長老、掌派纔有鑰匙。

隻不過像這樣的地方，有鑰匙的人幾乎從來不進去，因為看不上存在裡麵的東西，而那些門小弟子即便是覬覦了裡麵的東西，可鎖著門，他們也進不去。

正因為諸如此類的原因，讓東南堂的二層變了一個被人忘的小角落。

閆曉天帶著我們兩個小心翼翼地穿過了整個總壇，路上偶爾到幾個巡邏的弟子，可他們見到閆曉天的時候隻顧著行禮，本沒有力來研究我的份。

而閆曉天和這些人打完招呼之後就會找個由頭將他們支開，生怕我暴份似的。

不管怎麼說，這一路走下來，出乎意料得順利。我們來到東南堂時，堂口附近一個人也沒有，閆曉天立刻帶著我們衝上了二樓。

當他開啟二樓的庫門時，由於開門太急，門板在敞開的同時掀起了一道風，這地方畢竟是很久沒人來過了，地上堆著厚厚一層塵土，這些塵土被風牽，立刻四飛揚，弄得我們三個都是一陣猛烈地咳嗽。

閆曉天一邊咳嗽，還一邊警惕地朝窗外看。

而我的注意力則被屋子裡的氣吸引了過去，就在塵土飛揚的一瞬間，我就覺到了一非常純的氣，那氣，像極了龍王墓和老黃家地宮裡的玉。

可僅僅是幾秒鐘之後，氣竟然消失了，就好像它從來沒出現過一樣。可我心裡很清楚，剛才的覺，絕對不會是幻覺！

閆曉天大概是確認了窗外沒有人，才湊到我跟前，對我說「你趕進去找東西吧，我來把風。」

我問閆曉天「孫家的地契放在什麼地方？」

閆曉天指著牆角的一個櫃子說「所有的契據都在那個櫃子裡，孫家的地契應該也在。」

我點了點頭，就和羅菲進了屋子，我讓羅菲找地契，而我則來到了屋子的另外一個角落，仔細尋找起了那氣的源頭。

羅菲的心很寬，也不在意我不給幫忙，一個人開啟了櫃門，默默在那一大堆檔案中翻找著。

剛才那氣出現的時候，我明明覺源頭就在屋子的東北角，可當我蹲在牆角前的時候，卻完全無法察覺到一一毫的氣了。

就好像那氣正刻意躲開我似的。

屋子東南角堆滿了各式各樣的三流法，看得出來，百烏山的人對這些東西本不在意，就隨意將它們堆放在這個角落裡，每一件法上都布滿了灰塵。

我蹲下，將這些法一件一件地撥開，弄出了不小的聲響。

閆曉天朝我這邊瞅了一眼，低聲朝我喊「左有道，你幹嘛呢？」

我朝他擺了擺手，沒回應他，之後繼續翻那些法。閆曉天白我一眼，也沒再說什麼。

當我將最底層的一個金屬燭臺拿起來的時候，發現它的正下方放著一個拳頭大小的盒子，盒子上的靈韻很足，一看就不是凡。

可這樣一個盒子，為什麼會和這些廉價法堆放在一起呢？

我心中一邊疑著，一邊將那個盒子拿起來，開啟盒蓋，僅僅是開蓋的一瞬間，一龐大的純的氣瞬間覆蓋了整個空間，我也清楚看到了盒子裡的東西，那就是一個玉，上麵的氣，和龍王墓、邪墓中的那兩顆玉一模一樣。

氣大量外泄，勢必會驚百烏山的人，我隻是看清了盒子裡的東西，就迅速蓋上了盒蓋。

這時候閆曉天和羅菲都湊了過來，羅菲看著我手裡的盒子，帶著些疑地問我「什麼東西，氣這麼重？」

閆曉天也盯著我手裡的盒子，可他所的卻不是盒子裡的東西，就聽他說道「這不是我師父的存香盒嗎，怎麼在這？」

我先是簡短地對羅菲說「是一種特殊的玉。」之後又問閆曉天「這盒子是你師父的東西？你哪個師父？」

沒等閆曉天說話，羅菲就在一旁為我解釋道「他說的是趙師傅，他平時隻管趙師傅做『師父』，管掌派師伯『大師父』。」

趙師傅，趙德楷麼？

我沖羅菲點了點頭，又問閆曉天「你師父最近這段時間是不是下過墓？」

閆曉天想了想，說「你這麼一說……師父最近還真的是經常尋墓下墓來著，盒子裡是什麼東西？」

我說「就是一種特殊的玉，唉，一句話兩句話也解釋不清楚。可不管怎麼說，你師父把這樣一塊玉放在這種地方，似乎就是為了掩人耳目啊。」

閆曉天又朝我手中的盒子瞅了一眼，卻沒再說什麼。

我將盒子裝進了口袋，對閆曉天說「我們寄魂莊最近在研究這種玉，我把它帶走，你沒意見吧？」

閆曉天顯得有些猶豫，我又對他說一句「最多一個月，用完我就還給你。」

閆曉天抿了抿，說「你還不還的，無所謂。那種玉氣這麼重，一看就是邪，我們百烏山當然沒有留下來的道理。可那個存香盒，可是師父最喜的法。」

「行，一個月就還你，頂多一個月，我說話算話。」我一邊說著，一邊出手，安似地拍了拍閆曉天的肩膀。

閆曉天依舊猶豫了片刻，好在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算是應許了。

和閆曉天聊完了，我就問羅菲「地契找到了嗎？」

羅菲晃了晃手中的契約「找到了，羅家的地契果然也在這。」

我挑了挑眉，又問「隻有羅家的地契嗎，孫家的地契沒找到？」

羅菲搖了搖頭「還沒。」

我想了想，還是說「再找找吧，最好把孫家的地契也拿走。」

說話的時候，我人已經來到了櫃子前，輕輕拉開了櫃門，閆曉天又回到視窗那邊，繼續放風。

可我這邊還沒開始翻找，閆曉天突然轉過頭來沖我們低吼一聲「不好，大師父來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衝進屋，將我們兩個都拉了出去，然後以極快的速度關上房門，帶著我們朝倉庫外麵跑。

就算是在跑的時候，閆曉天的腳步也非常輕，每次腳掌落地，都不發出一丁點聲音。

出了倉庫，閆曉天毫不停歇地帶著我們拐上了一條小路，接著，他就撒開飛奔起來。

而此時的羅菲，同樣是一臉張的神。

一直到了一條長明燈照不到的黑衚衕裡，閆曉天才停下來，扶著膝蓋不停地氣。

我忍不住問他「怎麼跑得這麼著急？」

閆曉天狂吐兩口濁氣，依舊一臉張地對我說「你是不知道，大師父天生通靈，能預知兇吉的。他平時從來不去東南堂，這次突然到訪，肯定是發現問題了。」

我回想了一下從倉庫出來時路上的景，好像除了我們幾個，本就沒有人啊。

這時羅菲也在一旁說「掌派師伯是天生玲瓏心，一眼就能看穿虛實幻象，如果你上他，肯定會被識破份的。」

「唉，今天真是太打西邊出來了，」閆曉天扶著膝蓋，背靠在土牆上，嘆口氣說「平日裡大師父從來不離宗祠半步，今天怎麼跑到東南堂這邊來了。」

我就問他「你大師父真的來了嗎，可剛才從倉庫出來的時候，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啊？」

聽我這麼一說，閆曉天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我被他突變的臉嚇了一跳「你怎麼這種臉，沒事吧？」

閆曉天嚥了口唾沫，對我說「我大師父有一門匿功夫，如果他不想讓你看到他，你是絕對不可能看見他的。」

我沒明白他的意思「什麼意思？」

閆曉天也沒對我多做解釋，隻是說「咱們已經被大師父盯上了。」

他這邊剛說完話，衚衕口外就傳來了一陣重的咳嗽聲，接著又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曉天，你在這幹什麼呢？」

那聲音明明離我很遠，可當我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時，卻發現一個老道赫然出現在了我後，和我的距離也就是兩三米。

他的長相很怪異，用一個字來形容，就是「小」，眼小、鼻子小、小、臉小、耳朵小，上還掛著兩撇小鬍子，不管是梳起來的頭髮還是鬍子，都是花白的。

我看著他的時候，他也看我。

站在我後的閆曉天向他行抱手禮，一聲「大師父。」

而羅菲也朝他行禮，上說著「掌派師伯。」

可老人就是一直盯著我，過了很久，他才問我「你是誰？」

我也學著閆曉天和羅菲的樣子抱手行禮，一邊說道「晚輩是小姐的家僕，羅康。」

「你看上去，像我的一個故人。」他說話的時候，眼神有些閃爍，我看不他那雙眼睛，那雙眼睛裡有一種難以想像的厚重，讓人覺得莫名張。

我沒回他的話，隻是沖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