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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屍棺》 二百三十五章 靈泉

這是我第一次砍樹,也不懂什麼技巧,就是一斧頭一斧頭地劈下去,用了好長時間才把樹砍斷了,當樹榦栽倒的時候,還差點砸到我。

剛砍完樹的時候,我還以為砍樹應該就是製棺的所有工序中最難的了,可很快我就發現這種想法大錯特錯。

砍完樹之後,我還要將原木切割板材,師父家裡也沒有切割板材的專業械,隻有兩把鋸子和一柄青鋼劍。我切割板材的時候,師父也不管我,就站在一邊默默地看著,任憑我一個人瞎折騰。

我捯飭了好幾個小時,才將原木切割了一塊坑坑窪窪的板子。

在這之後,師父又教我怎麼理這塊板子,怎麼計算凹槽的寬度和深度,以及如何用青鋼劍在棺蓋上刻出棺紋。

每一道工序的難度都比之前一道工序大得多,整整一晚上,我都沉浸在師父的諄諄教導和各種嫌棄和罵聲中,一直到了大半夜,師父放我回家。

臨走的時候,師父還靠在門沿上對我說「這一年的時間,你務必要學會製棺,明天再教你造紙和廚藝。」

聽著師父的話,我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我回到大舅家的時候,大舅和梁厚載已經睡了,桌子上的飯菜還有些餘溫,我簡單吃了點東西,靠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折騰到大半夜,真的是把人累壞了。

第二天早上樑厚載起床的時候才發現我睡在了沙發上,他拍醒我的時候,我的兩隻胳膊還在一陣陣地痠痛。

梁厚載見我不停地著胳膊,就問我「你怎麼了這是?看樣子,昨晚上柴爺爺又把你折騰得不輕啊。」

我很無奈地點點頭「唉,又是砍樹又是切板材的,我這兩條胳膊都快廢了。」

梁厚載笑了笑,到廚房給我熱了牛,之後他就一個人跑出去晨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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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不隻胳膊疼,後背和腰也跟著一陣陣的痠麻,晨練肯定是不能參加了,隻能一邊喝著牛,一邊琢磨著今天晚上怎麼應付我師父。

以我師父的子,今天晚上他肯定還要折騰我。唉,想想就覺得糟心。

這一天,我課都沒好好上,全是被上的那陣痠痛給鬧的,不但坐立不安的,還老犯困。晚上放學回家的時候,我就想著先回家吃飯,完了再到我師父那去,可沒想到剛過了永安路,我就遠遠看見師父正站在村口等著我呢。

我師父是個特別有誠信的人,他昨天說要教我造紙和廚藝,今天晚上果然就教了。

教我造紙之前,師父已經事先將我昨晚用廢的那些木材打了木漿,說是陳道長的道觀裡有一個打木漿的機,這些木漿就是在他那打的,另外師父還在院子裡壘了一個池子,說是漿料用的,漿料,是土法造紙中的72道工序之一。

造紙和製棺一樣,都是門複雜繁瑣的手藝,而且一打紙造出來,一樣需要兩個多月的時間,是漿料這一步就需要一個月。

師父說,他年輕的時候沒什麼好,沒事的時候就喜歡造符紙,直到現在,寄魂莊還攢了幾千張符紙沒用。那些符紙,我可能一輩子都用不完,可不管怎麼說,手藝還是要傳下去,一代一代地傳下去。

當天晚上,師父是一邊教我造紙,一邊又教我廚藝。

由於我從小就比較吃,師父教我廚藝的時候,我突然就來了熱,隻不過從小到大隻熱過飯沒炒過菜的我來說,鍋裡的熱油絕對是種非常恐怖的東西,尤其當油熱以後,我將食材放進鍋裡的那一剎那,隨著那「嗤嗤啦啦」的一陣崩炸聲,我就覺得滿鍋的油都會飛出來似的,趕躲得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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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我都在製棺、造紙、廚藝這三門手藝中輾轉反側,直到臨近十月的一天早上,師父突然通知我們收拾行李,說是要帶著我們回四川,另外,還囑咐我們倆別忘了上劉尚昂。

當天下午,依舊是馮師兄送我們去了火車站,我一進臥鋪車廂,趴在鋪位上就睡著了,中間也沒醒幾次,直到火車駛進了cd站,師父才將我喚醒。

接站人也依然是我莊師兄,不過這一次來接我們的可不隻莊師兄,趙師伯也跟著來了。

趙師伯遠遠看見我們出站,就沖著我師父喊「劉尚昂那小子給我帶來了嗎?」

師父朝著趙師伯點點頭,可我心裡卻覺得納悶了,我趙師伯怎麼惦記起劉尚昂來了,難道是因為上次在東北的時候,劉尚昂和他頂過,他一直懷恨在心?

可當趙師伯看到劉尚昂的時候,他臉上卻綻放出一種特別誇張的笑容,而且眼睛裡還直放,就跟狼看見了似的。

快走到車前的時候,梁厚載湊到我跟前,悄悄地對我說「看你趙師伯這樣,不會是想收劉尚昂做徒弟吧?」

我趙師伯的聽力特別好,別看周圍環境嘈雜,可趙師伯還是聽到了梁厚載的話,然後他就朝著梁厚載吼「收他當徒弟,他也得有那個資質有那個命!你看這孩子,長得又蠢又猥瑣,除非我眼瞎了,才會收這玩意兒做徒弟。」

劉尚昂知道我趙師伯說得是他,當即也不樂意了「你想收我,我還看不上你呢,死老頭,長得就跟個死人似的。」

趙師伯被他氣得吹鬍子瞪眼的,劉尚昂也瞪著趙師伯,一臉「不服你打我啊」的表

沒想到趙師伯瞪了劉尚昂一會,竟然笑了「臭小子,我治不了你,有人能治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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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趙師伯就上了車。

莊師兄啟了車子,離開了人的火車站,走上了高速公路。這一天我們沒有在省城落腳,莊師兄直接開著車來到了蜀南,經歷了幾年的發展,當地的路比過去好走了很多,可通向寄魂莊的那條山路,卻依然崎嶇難行。

經路過一整夜的顛簸,我們終於回到了寄魂莊的門口。

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回來過了,可當我看到那麵蛋黃的門牆時,卻依舊能覺到一種別樣的暖意,還有那一份流淌在我裡的親切。

來到門樓前,師父轉過來,對趙師伯說「師兄,你帶著厚載和胖墩在莊裡逛逛吧。」

趙師伯先是點了點頭,旋即問我師父「胖墩是誰?」

師父指了指劉尚昂,就拉著我走了,我就聽到後傳來趙師伯的嚷嚷聲「就你瘦這樣,還胖墩呢?」

讓我意外的是,劉尚昂竟然沒有嗆回去,隻是悶悶說了一句「我小時候多。」

聽他這麼一說,我就嘗試著努力回想他小時候的樣子,可惜我失敗了。

寄魂莊的庭院裡依舊遍佈著一層不濃不淡的午,在這層霧氣的影響下,寄魂莊永遠都是日暮黃昏時的樣子。

我呼吸著稍顯的空氣,竟有一種五臟六腑都被打通的舒暢覺。

師父帶著我一路前行,最終來到了莊子角落的一口老井,師父指著那口井,對我說「下去。」

我朝著井口裡看了一眼,裡麵黑,一眼不到底。

我本來還想問師父怎麼下去來著,沒想到師父竟然一腳蹬在我背上,我頓時就跌進了井裡。

可跌落以後,我卻沒如想像中那樣極速下墜,我覺自己彷彿變了一的羽,伴隨著井道中溫和額風緩緩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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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下井之後,師父也跟著跳了進來,井很深,很黑,下落了片刻之後,我就看不到師父了,但能聞到他上那濃濃的煙味,就在我正方向一兩米左右的位置。

我也不知道下落的過程持續了多久,當我的眼前出現了一道水藍芒時,我的雙腳也落在了地麵上。

師父走到我邊,我看不見他,但能但覺到他來到了邊。

當師父劃火柴去點燃煙鍋的時候,接著閃的火,我竟發覺師父臉上的麵板變得非常平整了,我的意思是說,師父臉上的皺紋消失了,他彷彿變了另一個人,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可我知道,那就是我師父。

師父點了煙之後,甩滅了火柴,對我說「那就是靈泉。」

就連師父說話時的嗓音,都和原來不一樣了,雖然還是一樣的中氣十足,卻沒有了平日裡的嘶啞。

我耐不住心中的驚奇,問師父「師父,你怎麼……怎麼變年輕了?」

就聽師父說「人到靈泉影響,機能會恢復到最好的狀態,你現在怎麼樣,顛簸了一路,也不覺得累了吧?」

我試著活了一下腳,果然,因為長時間坐車產生的輕微腰痛,此時也已經消失了。

師父笑了笑,之後就默默地吞吐起雲霧來。

我朝著遠的那道藍去,當我的視線和織在一起的時候,那道芒彷彿突然被拉長了,我看不見它的源頭,也看不見它的盡頭,在這黑暗的環境中,它就像是一道長長的薄沙,貫穿了夜空的兩極。

而且我發現,這道還在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流著。

這就是靈泉,仙兒口中的靈泉。

這時候,仙兒也從我肩膀上鑽了出來,站在我邊,朝著靈泉畢恭畢敬地鞠了三個躬,之後才直起來,對我說「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靈泉,它好。」

師父也在一旁說「這條泉水,滋育了寄魂莊兩千了,靈韻早已大不如前,估計再過五百年,它就要乾涸了。行了,咱們也別在這多愁善了,走吧有道,去閣。」

師父口中的閣,也就是藏書閣外兩閣中的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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