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沒想明白他口中的羅剎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在我們這個行當裡，從來沒人管邪做羅剎，所謂的羅剎，通常來說，指得是一種非常兇惡的食人鬼。

我引導著它繼續向下說「你說的那個羅剎娘娘，長什麼樣子？」

黃大仙本不需要回想，直接回應道「早前我們剛剛挖出羅剎棺的時候，就是一乾枯的古，可有一天我無意間驚醒了，卻變了一個姿潤的人，說自己生前是西漢人，自稱羅剎娘娘。」

我又問它「引魂燈和勾魂索，都是那口棺裡的東西？」

黃大仙點了點頭。

這下，事就變得有些說不通了，引魂燈和勾魂索都是寄魂莊的寶，在東漢末年之前，這兩樣東西就一直放在寄魂莊裡。可既然是東漢年間才失蹤，怎麼會出現在西漢時候的棺木裡麵呢？

我想了想，對黃大仙說「你們除了挖到了那麼一口棺材，還挖到別的東西沒有？」

黃大仙搖了搖頭。

我說「沒有挖到墓嗎？」

黃大仙還是搖頭「沒有，那口棺材就是埋在土裡的，那是一口做工非常細的棺材，我們挖到它之後，也曾以為地下麵可能有座大墓，可之後又向下挖了很久，一直挖到了巖層，也沒有發現墓。」

這時候黃樞突然上了「現在，那個自稱是羅剎娘孃的東西佔了大仙的窩，整個族群都被控在手裡，藉此要挾大仙，讓大仙幫收集遊魂。」

我了自己的下，對黃大仙說「這些遊魂，是那個羅剎娘娘讓你收集的？也就是說，村子外頭那幾條『黃泉路』，也是在的授意下佈置出來的？對了，頭兩天有兩隻黃皮子在這個屋子裡放過毒煙，那也是羅剎娘娘安排的嗎？」

黃大仙隻回答了我最後一個問題「大灰和阿是我派來的，它們兩個平時不住在河道那邊，羅剎娘娘醒過來的時候沒發現它們倆，所以也沒控製住它們兩個。」

我又問它「那朱剛他們的地魂呢，也是羅剎讓你收集的？」

黃大仙搖頭「不是，我對朱剛一行人出手，隻是為了報仇。」

這時黃樞又在一旁說道「大仙和羅剎娘娘之間有約定，教給大仙對付朱剛的手段，大仙則在每個月的十五為收集遊魂，供吸取魂元。不過，那兩樣法大仙才剛手不久，不太會用，今天纔是第一次幫羅剎娘娘招魂。」

劉尚昂撓了撓頭，說「對付朱剛的手段？朱剛不就是普通人嘛，黃大仙要對付他，還需要別人教嗎，直接弄死朱剛不就完了？」

黃樞搖頭道「可如果是直接殺人的話，大仙是要遭天譴的，羅剎娘娘說，隻要勾出了朱剛他們的地魂，讓他們的地魂在遊魂堆裡慢慢消散，到時候朱剛那群人隻是丟魂卻不會死，大仙也不會……」

沒等他說完，梁厚載就把他打斷了「胡扯呢，但凡是做了孽，不管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做，早晚都會有吃報應的一天。黃大仙，你把朱剛他們的地魂勾出來，想必是有別的原因吧？」

黃大仙朝黃樞那邊看了一眼，纔回答梁厚載的問題「我不想殺人，這次把朱剛弄回來，隻是想給他一個教訓，可我的道行太淺，勾出他們的地魂之後，卻無法再讓這些地魂回歸本。」

它說話的時候，連著朝黃樞那邊看了好幾次，每次看黃樞的時候，黃大仙的眼神裡都帶著一愧疚。

我知道，它之所以愧疚，是因為沒有下狠心對朱剛下死手，它大概是覺得，自己的這種仁慈，對於黃樞和朱栓柱來說，是一種背叛。

不過我倒是覺得這隻黃皮子可的，之前一直以為它不過就是一隻不流的畜生，沒想到，他竟然比很多所謂的「人」更有人，也更有良心。

黃樞並沒有責怪黃大仙的意思，當黃大仙把這番話說完的時候，我還看到黃樞朝著黃大仙點了點頭，那樣的頷首示意所表達的不是諒解，而是一種認同。

沒辦法，一看到他們這樣的人，我就忍不住想幫一把，羅有方說得沒錯，我有時候確實是婦人之仁，偶爾也會同心泛濫，可婦人之仁就婦人之仁吧，本裡的東西，我改不了。

我將青鋼劍重新收進了包袱裡，才對黃大仙說「你放心吧，朱剛他們的地魂我已經幫你理好了。我現在就是想知道，你說的那個羅剎娘娘，醒過來多久了？」

黃大仙想了想，說「一年多了，這段時間，一直匿在河道那邊。」

我皺了皺眉頭「蘆葦盪那邊我去過了，可在河道那裡，並沒有應到氣啊。」

就聽黃大仙又說道「藏得很深，加上當地妖氣重，大概是掩蓋了上的氣。」

我點了點頭，對黃大仙說「做個易吧。」

黃大仙愣了一下，他盯著我看了很久，似乎是想看出我心裡在想什麼，我也隻是笑著看向他，一直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黃大仙才問我「什麼易？」

我笑著對他說「我呢，可以幫你幹掉那隻羅剎，條件是，你跟著我回山東。」

黃大仙一臉狐疑地著我「跟你回山東？」

我說「對。我覺得這個條件對你來說應該不算過分吧，你跟著我回去，說不定我師父哪天高興了，還能傳你點法什麼的。」

黃大仙還是那種無比疑的表，他就這麼默默地盯著我看，沒再做聲。

梁厚載也在一旁問我「道哥，你就這麼帶著它回去，柴爺爺能同意嗎？」

我對梁厚載說「師父那邊我會去說，而且我覺得，引魂燈和勾魂鎖能落在他的手上，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這時候，閆曉天也上了「左有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它可是妖！」

「我知道他是妖，」我轉過頭，對閆曉天和梁厚載說道「難道你們不覺得，如果咱們能帶著黃大仙走上正路，也算是一份功德？」

閆曉天朝我翻了翻白眼「算了，反正黃大仙是你抓住的，你想怎麼理那是你的事。」

梁厚載也有些擔心地說「道哥，你這決定是不是做得太突然了？」

我朝梁厚載笑了笑「沒什麼突然的，就這麼著吧。」，完了我又對黃大仙說「怎麼樣，你想好了嗎？」

黃大仙看了看我後的梁厚載和閆曉天，之後才問我「你說的話，能作數嗎？」

我挑了挑眉「你還有要求？」

黃大仙說「我跟你走，可以，但我要帶上我的族群……還有黃樞。」

我朝黃樞那邊看了一眼，沖著黃大仙點點頭「沒問題。」

黃大仙依然猶豫了一陣子，又問我「你師父真的是柴宗遠？」

我點頭說是。

在這之後，黃大仙才彷彿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似的，朝著我點頭「好，我跟你走。」

眼看事都已經談妥了，我這才站起來，剛才一直蹲著和黃大仙說話，我的都有些麻了，站起來以後，就不定地活膝蓋和腳腕，一邊拍著小肚子，一邊對黃樞說「弄點飯吃吧，折騰了一個晚上，都了。」

閆曉天就在一旁問我「你不是要去對付羅剎嗎，怎麼又要吃飯了。」

我說「等到太出來了再去找，現在我了，我要吃飯。」

黃樞沖著我笑了笑，之後就從炕上爬起來，一路小跑地朝靈堂那邊去了。

閆曉天目送黃樞進了靈堂後門，又看向了我，嘀咕道「左有道，你腦子裡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我沒理他，徑自走到炕前坐下，閉目養神。

現在滿大街都是遊魂，從村子裡散發出去的氣可以覆蓋方圓百裡的地界，連蘆葦盪都被籠罩在其中，如果我這時候去找羅剎，占著天時地利，我又不知道的實力怎麼樣，去了也是兇險萬分。

還不如等到明天一早，遊魂也匿了，氣也散了，蘆葦盪氣充沛，那個時候去找羅剎，也是事半功倍。

按說閆曉天也在外麵行走這麼久了，我就納悶了，他怎麼連這種事都想不明白呢？本來看起來機靈一人，在百烏山那種地方從小待到大，聰明人也變傻子了麼？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左右，黃樞才端著飯菜回來，菜依舊是一小鍋香噴噴的老鼠，另外他還炒著一個辣味的野菜，這一葷一素的兩道菜配合起來吃，還真是非常下飯的。

吃過飯，我就躺土炕上睡了一覺，直到第二天一早，太從地平線上出了整個軀的時候，閆曉天才迫不及待地把我醒。

我又醒了梁厚載和劉尚昂，在黃大仙的帶領下來到了蘆葦盪。

快要穿過盪外的那條峽穀時，黃大仙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來對我說「整個族群都在羅剎手裡，咱們就這麼大搖大擺地過去，我怕……」

我接上了他的話「你怕你的族群會到威脅。剛纔在路上，我也在琢磨這事呢，我覺得，你最好是想個辦法，把羅剎騙出來。」

站在我旁邊的黃樞搖了搖頭「沒那麼容易，這一年多來，羅剎一直窩在裡，本沒過麵，我們聯絡不上，更別說騙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