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包師兄本不需要我的答案，他問出那個問題之後，就開始自問自答了：「老黃家的石獅子原本是一對獅，醒獅為，睡獅為，氣躁，就是煞，氣被製以後，一旦沖束縛，就是暴戾。來得時候我就覺得奇怪，老黃家為什麼要在祠堂裡放置這麼兩隻石獅子，如果說，他們是想用煞鎮住邪氣，這還好理解，可是睡獅上的戾氣太重……」

包師兄喋喋不休地說著，我心裡就在默默地想，那隻睡獅上有戾氣嗎，我怎麼沒覺到呢。

一邊想著，我又仰起頭，看向了那隻瞇著眼的睡獅浮雕，之前我看到它的時候，總是覺得它上著一懶散氣，可這次我仔細觀察了一下它的形象，才留意到這隻睡獅僅僅是前半趴在地上，兩隻後則半蹲半站地支撐著後半。

從它後的姿勢上看，這隻獅子似乎是想在下一刻一躍而起，可看它抱在一起的兩隻前爪，以及那顆耷在前爪上的碩大頭顱，又的的確確是一副安睡的樣子。

仔細想一想，黃家祠堂裡的那頭睡獅，好像也是這個樣子的。

我不知道是石獅子的年代更久遠，還是銅門上這些浮雕的年代更久遠，但不論石獅和銅門的建造時間誰先誰後，當初那個將睡獅設計這樣的人，肯定有某種特殊的意圖。

我心裡正琢磨著這些事，包師兄那邊突然喊了一聲：「老黃家這是要同歸於盡啊！」

因為之前想事想得神，我也不知道包師兄為什麼會突然喊這一嗓子，於是我就問他：「什麼同歸於盡？」

包師兄也不責怪我剛才沒聽他說話，立即向我解釋道：「黃家祠堂的石獅，還有銅門的獅子浮雕，都是為了鎮住邪墓裡的東西，還有那個池子……唉，怎麼跟你說呢，這麼說吧，石獅子、銅門、池其實是黃家人特意做的風水，目的就是要用這種特殊的風水格局強行製住邪墓的炁場。可這樣一來，邪墓裡的氣場常年淤積，遲早會有發的一天。而老黃家之所以弄了這隻睡獅，就是等著在邪墓中炁場發的時候，讓睡獅驚醒，依靠一強橫的暴戾之氣將邪墓再次鎮住。可這兩種炁場都非常猛烈，黃家人的運勢到衝撞，在一年之，所有族人都會暴斃而亡。老黃家這是打算……」

說到這，包師兄頓了頓，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同歸於盡。」

我不由地皺起了眉頭：「包師兄，聽你這意思，銅門另一邊的鐵房子，還有池裡的人皮，都是老黃家的傑作？」

包師兄點了點頭：「老黃家既然能將人皮手鼓作當做傳家之寶，當然也不介意用一張人皮來做風水陣了。」

這時候梁厚載也在一旁問道：「他們這是要做什麼樣的風水陣，還要用到人皮？」

包師兄沉了一會，才說道：「你們也知道，在堪輿風水方麵我的學藝不，也沒辦法向你們解釋這種風水陣的原理。我也是幾年前從寄魂莊的典籍上看到過一種做『影子煞』的風水格局，這種風水格局其實很常見，由於危害不大，一般的風水師也不會過多地去在意它。可如果在影子煞中加大量的，影煞就會變煞，這種煞能鎮邪，但同樣可以傷人，是把雙刃劍。我推測，這個風水局，應該是黃老太爺的子做下的，你們也知道，黃老太爺之所以選擇孫子黃昌盛做接班人，就是因為他的十三個兒子在五十年前全部暴斃，對於他們的死，江湖上眾說紛紜，不過現在看來，他們應該就是被煞陣沖了運才死的。」

之前來的時候我還奇怪，為什麼老黃家隻剩下了一個近百歲高齡的老太爺，我們卻沒能見到他的子，隻是見到了他的兩個孫子和一個曾孫，想不到，老黃家原來還有這樣一層典故。

我問包師兄：「師兄，你說，池裡那麼多新鮮的，究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包師兄搖了搖頭說：「這個我可說不清楚，在東北的老黃家，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太多了，我聽說，你不久前還和柴師伯去看了後山上的杌齒。怎麼樣？柴師伯有沒有想明白，杌齒中落出來的那兩人骨是怎麼回事？」

我沒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在我看來，包師兄說這番話，似乎是在暗示我池中的和杌齒中的人骨有關。

不過他大概也僅僅是有這樣一個想法，至於這個想法對與不對，包師兄似乎也說不清楚。

這時候我突然有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我對包師兄說：「把黃老太爺的房子拆了吧。」

包師兄「嗯？」了一聲，有些難以置信地問我：「你說什麼？拆房子？」

我點了點頭：「對，拆房子，之前在池的時候我就留意過了，那些是從牆壁的鉚釘上流出來的，我覺得現在很有必要弄清楚那些到底是怎麼來的。」

包師兄盯著我看了一會，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之後，他才非常鄭重地點了點頭。

我的話外之音是，我們必須弄明白那些到底是不是人，如果老黃家一直背著我們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我們就有必要借這個機會將老黃家一鍋端了。

我想，在包師兄點頭的那一瞬間，他應該已經理解我心裡的想法了。

之後，我們在張大發等人的幫助下沿著石梯回到了佛堂，包師兄又了幾個人過來，大家準備了鏟子和鎬，準備對黃老太爺的房子進行破拆。

不過在破拆之前，包師兄還是先聯絡了黃昌榮和黃昌盛，讓他們兩個先進黃老太爺的家裡看看，看有沒有需要搬走的東西。

讓我到驚奇的是，不管是黃昌榮還是黃昌盛，對於包師兄要拆房的事都沒有反對，隻因為黃老太爺說過，包師兄在黃家莊可以便宜行事，他所作的任何事，黃昌榮和黃昌盛都必須積極配合。

於是乎，黃昌榮和黃昌盛將老太爺家中為數不多的幾件傢搬出來以後，也加了破拆的隊伍。

包師兄這次一共帶來了十八個人，算上他自己就是十九個，除了有兩個人留在暗哨裡繼續監視黃家莊的出口外，其他人全都來了。

再加上我、梁厚載，黃昌榮和黃昌盛，這次參與拆房的人一共是二十一個。

黃老太爺原本就有些搖搖墜的老房子在我們的摧殘下很快就變了一大堆磚瓦片，除了西麵廚房中的一煙囪和院子的佛堂我們沒拆，其他的東西全都被我們摧毀了，連老太爺家院子裡花池子我們都沒放過。

之所以不拆佛堂，原因之前已經提過了，包師兄不能在顯聖之地破土。

而之所以放過那煙囪，則是因為那煙囪裡麵大有玄機。

按照包師兄的說法，那本不是什麼煙囪，而是一「引柱」，柱子非常寬大，中空，在柱子的部空間，鑲滿了大小不一的鏡子，每個鏡麵麵朝的方向、角度，都是以特殊的方式佈置的，這些鏡子存在的意義，就是通過折將引地下。

我也是看到那柱子的部構造纔想明白，地下庭院和鐵房子裡的究竟是怎麼來的。

據包師兄說，像這樣的引柱子在黃家莊中恐怕還有很多，他詢問過黃昌榮和黃昌盛，問他們知不知道其他的引柱分佈在什麼地方，可黃昌榮和黃昌盛似乎並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存在。

聽他們說，在黃家莊的東北方向有他們自己建的一座小型供熱站，冬天集供暖，而且村裡通了煤氣，家家都有油煙機，排煙孔都是直接設在廚房的牆壁上。所以就算是過年過節大家都回村裡的時候，也是沒有人點爐子的。

但由於村裡的房子都是老房子，所以都留有一煙囪，可這樣一煙囪，平時是不發揮作用的。

黃昌榮和黃昌盛沒有騙我們，當我們清理了瓦礫，在房子下的那片土地上進行挖掘的時候，果真挖出了通熱水的暖氣管道。

那一天的夜晚是個無眠夜，當夜幕降臨之後，包師兄從附近的房子裡扯來了一電線，接上電燈，所有人都在挑燈夜戰。

將老太爺的房子破拆之後，沒用多長時間，我們就挖出了一個廢棄的地下室，那個地下室看起來很有年頭了，裡麵所有的東西都充滿了清朝末年的歷史味道，它應該是在很早以前就被埋在地下的。

而在這個地下室的牆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刑，看上去，應該是一個專門用來私刑的刑房。

不過讓人費解的是，這間刑房中的刑並不是清王朝的產，它們大多來自古代歐洲。

我對於刑肯定是沒有什麼瞭解，還是包師兄一邊仔細檢視著那些刑，一邊告訴我那些刑是什麼。

鐵、猶太尖凳、碎頭機，這些特殊的刑都是金屬打造的，即便經過了歲月的侵蝕，卻依然能看出它們曾經的樣子。

所謂鐵，就是一種封閉式的人形立棺，這東西高約兩米，在棺板上鑲嵌了很多一尺長的釘子，包師兄說，用這種刑來施刑的時候，行刑者會將犯人推進立棺中，然後關上棺門，那些長釘就會紮人上的非致命部位，一般來說，人不會馬上死亡，他們會在長達幾個小時的嘶嚎之後，伴隨著的大量流失慢慢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