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厚載應該是屬於那種真正意義上的高智商了吧,對於他的這種天賦,我心中總是有種說不盡的羨慕。
除了高中時代的最後一年,對於學業上的事,我好像也沒有什麼太深的印象,對於學校裡的同學,更是幾乎沒有什麼深刻的記憶,畢竟在那段時間裡,我很去學校上課,也正是在那段時間裡,我纔算是真正踏了師父所在的那個行當。
記得那是高中開課的第二個星期,我們剛剛經歷了整整一週的軍訓,學校給所有高一新生放了兩天假,讓我們養足神,回到學校的時候,全心地撲在學習上。
那時候,盛夏還沒過,我和梁厚載離開學校的時候,仙兒突然嚷嚷著要吃雪糕,我上正好還有五塊錢,本來是打算留著去打遊戲來著,可耐不住仙兒不停地嚷嚷,我沒辦法,就到校門口的小賣鋪給賣了一雪糕。
自從師父將養魂玉帶在我前之後,仙兒每天被那塊玉滋養,一個月前,突然發現自己能吃東西,從那以後就經常覬覦我的零花錢。每天我上學前,師父都會給我五塊錢零花錢,這些錢,仙兒至會花掉四塊。
其實仙兒所謂的「能吃東西」了,並不是真的可以直接對食下口,而是說我在吃東西的時候,可以食的口和滋味,說白了就是吃東西的人還是我。
原本我見放學比較早,想去打會遊戲來著,可現在手裡的錢也不夠了,隻能乖乖回家。
我吃東西向來很快,仙兒坐我肩上,斜眼看著我說:「哎,我說,咱能不能吃慢點啊?你這樣狼吞虎嚥的,我還沒嘗到味道雪糕就沒了。」
我白一眼:「有本事你自己吃。」
仙兒的表變得氣悶悶的,狠狠瞪了我一眼就不說話了。
梁厚載走在我邊,就地笑。
也是在升高中的那個暑假裡,梁厚載通的能力有了一個質的提升,他現在也能看見仙兒了。
起初梁厚載第一眼見到仙兒的時候,也被仙兒的樣子給鎮住了,當時仙兒看上去已經頗妙齡的姿態了,加上的五本來就無比緻,梁厚載第一次見到,頓時驚為天人,說他從小到大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姑娘。
當時可把仙兒給樂的,說梁厚載不腦子靈,眼神也比我好,說我從小到大天天跟在一塊,從來沒誇漂亮過。
可梁厚載說仙兒漂亮,有且僅有那麼一次,後來他和仙兒接了幾天,才發現仙兒那張臉,完全彌補不了格上的缺陷。
仙兒這丫頭,長相確實沒得挑,可的格是個大問題,有時候你會發現滿肚子全是壞水,總想著在背後別人,有時候吧,又特別不拘小節,就跟個小糙老爺們似的。
反正自從仙兒了我的伴生魂之後,我大多數時候就沒把當個的,梁厚載和接過一段時間之後,大概也把當哥們來看。
仙兒一眼看到梁厚載在著笑,就有些不樂意了,沖著梁厚載嚷嚷道:「我說梁大仙,咱笑的時候,能不能笑得豪爽點,你非要笑得時候抿著個嗎,我也是驚了,看你那樣,竟然還能笑出一種花枝含苞待放的覺。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這些年,仙兒被養魂玉滋養得,不但上的靈韻卻來卻強了,好像也變得越來越貧了,現在吵架功夫一流,每次我和拌,都要冒著被罵得無完的危險,我就是有十張也吵不過。
另外,自從梁厚載第一次見到仙兒的時候,仙兒就管梁厚載「大仙」了,梁厚載這個外號,一直沿用到2012年初的那個冬天。
梁厚載雖然平時話不多,可他和仙兒吵架的時候卻一點也不含糊,常常是仙兒說一大堆,他隻需要一句話就把仙兒給頂回去了。
這次也是一樣,梁厚載先是臉一僵,然後又出了笑容,用非常嚴肅鄭重的語氣對仙兒說了句:「嗯,你說得對,我的確不如你像男人。」
剛開始仙兒還愣了一下,好像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可過了一會,就氣勢洶洶地站在我肩上,和梁厚載展開了一場曠世大決戰。
兩個人都是打仗的高手,仙兒擅長耍貧,梁厚載擅長挖苦,兩個人你來我往鬥得不亦樂乎,而無辜的我被他們夾在中間,同時經著兩邊的炮火。
這樣的形,和小時候劉尚昂對著我嘮叨的形有很多相似之,所以每到這種時候,我都會強迫自己想點別的,轉移一下注意力。
我就這樣一邊開著小差,一邊慢慢悠悠地回到了家。
進家屬院大門的時候,一輛紅的小麵包車幾乎是和我同時進了院門,我打眼一看,就認出了那輛車是王強的。
王強,就是劉寡婦的兒子,和我大舅一起做生意的那個王強。
這兩年大舅和王強做的生意越來越紅火,也算是賺了個滿盆滿缽,可這輛老麵包車卻多年了都沒換過。
我大舅因為瘸的緣故沒法考駕照,所以一直都是王強開車拉著他在省裡跑生意。至於王強嘛,這個人特別念舊,一年前大舅就曾勸著他把車換了,可他說老車開出來了,突然就這麼換了它還真有點捨不得,還是等到車的年限到了再說吧。
這時我認出了王強的車,大舅也在車窗裡看見了我,他搖開車窗向我招手,王強也將車停了下來。
大舅從車上下來之後,王強就找地方停車去了。
這幾年,我很有機會見到大舅,可每次見到他,還是像過去那樣覺得親切。
日子富裕了以後,大舅的一行頭也變得緻起來,每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總是穿著一很寬鬆的西裝,腋窩裡還夾著一個小皮包,可不管大舅如何捯飭自己,他上那淳樸的氣質,卻從來沒變過。
大舅這兩年生意做得順風順水,也多虧了他的這份淳樸,我也是後來聽我爸說,很多和大舅做生意的人,都是看中了他的為人,誠信、實在,不管生意大小,從來不會缺斤兩。
不過大舅雖然待人真誠,卻並不迂腐,該明的時候他比誰都明,這大概也是得益於他曾經在金行做學徒的那段經歷。
大舅遠遠地著我,臉上就掛滿了笑容,我笑著走到他麵前的時候,他張開雙手,結結實實給了我一個熊抱,連腋下的小皮包掉在地上,他也渾然不覺。
梁厚載蹲下子,幫大舅把包建起來,大舅則拍了拍我的後背,抬頭瞭我的頭頂,笑嗬嗬地說:「看你這個頭,老柴頭這兩年是咋養的你啊,你現在得一米九多了吧?」
「沒呢,還差兩公分。」我一邊說著,一邊攙起大舅的胳膊,扶著他朝衚衕口走。
其實說起來,我小時候子確實長得快,上高中那會就一米八八了,可再後來,我就沒再長過個子,一直固定在這個高度。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基因在這擺著,師父就是再怎麼給我進補也沒用。
不過我師父也說了,乾我們這一行,因為要經常下墓,高也不易太高,一米七到一米八之間正好,我這已經算是大幅超標了。
我扶著大舅走在衚衕裡,大舅就一直跟我東一句西一句地聊天,大舅說,我師父最近打算搬回王莊去住,他今天來,主要就是想問問我師父打算什麼時候搬,他好提前幫我們安排一下。
師父要搬回王莊?這件事他怎麼從來沒對我提起過呢?
這一天正好是週六,我爸休班在家,我媽也請了假提前回來。
我和大舅進家門的時候,我就看見院子裡支起了一個長長的黑爐子,就是路邊烤羊串的那種爐子,我爸媽一人搬了一個小馬紮坐在爐子旁邊,將一些紅的串到鐵簽上。
沒多久王強也進了院子。因為大舅的關係,這幾年王強和我們家走得很近,他進門以後也不客氣,先是跑到屋裡喝了口水,然後就洗了洗手,去給我爸媽幫忙了。
我給大舅也搬了一個馬紮,他就坐在我爸旁邊,跟我爸聊起了家常。
我本來也想給我媽幫忙來了,可我剛出手去抓盆裡的,我媽就把我擋開了:「行了行了,你就別沾手了。去,把你師父來,今天晚上咱們在家吃燒烤。」
我看了眼院子裡的黑爐子,又看了眼我媽手裡的鐵簽,問我媽:「這些東西哪來的啊?」
我媽一邊將醃好的塊在鐵簽上,一邊頭也不抬地對我說:「這不到夏天了嗎,店裡頭弄了這些東西,打算做燒烤的買賣。知道你吃,我就把它們借回家來用一天,給你做頓燒烤。」
說完我媽又抬頭對梁厚載說:「廚房裡有瓜,自己切著吃。」
梁厚載在我們家和在自己家一樣,也沒有好客氣的,喊了一聲「誒」,就自顧自地跑進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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