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中依舊議論紛紛，卻像有什麼在衆人的心頭一般，令所有人不自覺地低聲音。

途經第三座村莊的時候，所有人都閉上了，默默地注視著窗外空寂的街路和建築，直到列車將所有的一切遠遠拋在車後，凝重的氣氛仍然瀰漫在車廂之中久久不散。

之前大家只是聽說鏡江外的村鎮被巨蟲禍害得不輕，卻很有人知道巨蟲肆後的村鎮是什麼模樣。

沉悶的氣氛令葉涵心中異常抑，他忍不住站起來說：“我去趟衛生間！”說完不等周雲說道就離開座位，漫步穿過半節列車，抵達車廂盡頭的衛生間。

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衛生間的門居然地關著，門鎖上紅底白字：有人！

兩個瓶蓋大小的字是如此的刺眼，葉涵乾脆揮拳砸頭：“還多長時間！”

“早著呢！”門裡悶聲悶氣地回答。

葉涵更加氣悶，乾脆也不等了，直接走向相鄰的車廂。

走出車廂，列車行駛的噪音瞬間放大，葉涵幾步走進另一節車廂，車廂門正對熱水，一位有些面卻不出名字的同事正在沖泡桶裝牛麪，看到葉涵馬上微笑點頭。

葉涵回了個微笑，目掃過同事的警號，看到尾號是527。

他正打算關好車廂門過去，車廂突然不自然地晃一下，後規律的噪音中突然多出一陣刺耳的聲，就像是兩塊長滿鏽跡的鐵塊狠狠地互相。

葉涵登時一愣，沒等他鬧明白到究竟發生了什麼，車廂已經出現了明顯的傾斜，車廂裡一陣混和尖，衆人本能地死死抓住邊的東西。

葉涵大驚失，腦子本來不及反應，手腳本能地大字形開，死死抵住過道兩側的牆壁——他的位置恰好在車廂盡頭，這裡的過道不過一人來寬，是整個車廂最窄的地方。

剛剛穩住，車廂的傾角便超過四十五度，葉涵的右手邊高高翹起，這一側的乘客再也無法坐在椅子上，下餃子一樣從座位上下來，手足無措地重重砸在過道另一側，驚聲和慘聲此起彼伏。

泡麪的同事527毫無防備，本能地想端穩面桶，不想重重地跌倒的同時面桶手，滿桶的開水倒扣在他的頭上，燙得他厲聲慘。

葉涵的無法抑制地倒向左側，腦海中久遠的記憶陡然甦醒，他猛地收回四肢不再支撐，起肩膀捲一團，藉助車廂的傾斜滾向左側。

耳中一聲巨響，車廂橫倒地面，滾了一圈的葉涵收執不及，一頭撞在車廂的天花板上，撞得他頭昏眼花金星直冒，撲在地上暈了幾秒中才清醒過來，耳中立即聽到痛苦的悶。

擡頭一看，527正捂著臉慘，因爲手腕正好擋在前，令他的聲聽起來有些沉悶。

葉涵很清楚自己幫不了他，所以即沒有出聲也沒有挪，靜靜地趴在原地。

直到覺傾倒的車廂穩定下來，葉涵才迅速檢查全，除了頭還有些疼，全上下沒有任何問題，他不長長地鬆了口氣。

他還在車廂盡頭，車廂打橫之後，這裡的高度還不到一米，甭說站起來，就算是蹲著都嫌窄，唯有趴著才舒服一點。

然而當葉涵的目投向車廂，頓時臉大變，被眼前的景象驚呆。

車廂以接近九十度的角度傾倒，一側的座位高高在上，原本坐滿了乘客的座位早已空無一人，視線所及之，只有一個不知道怎麼鑽到座位底下的人還在上面，剩下的乘客一個不差地全部摔在另一側。

葉涵的視線被牆壁擋住，看不清另一側的況，只看到一片人橫七豎八地倒在另一側，好些人還掛在座椅側面。

他撐著胳膊支起上半，終於看到了另一側的況。

從另一側掉下來的乘客和原本坐在左側的乘客，一起堆積在車廂左側，沒錯，就是堆積！

一眼掃過去，葉涵至看到了十幾個骨碎筋折的遇難者；還有七八個開放骨折，斷骨支楞在空氣中，即將不久於人世的重傷員。

橫倒的、斜躺的、層疊的乘客應有盡有；折斷的四肢、扭曲的軀幹和各種奇形怪狀的人遍佈車廂；腥味、尿味、屎臭味和臟的臭味兒混合在一起，形一無法以語言形容的惡臭，令人聞之慾嘔，打心眼裡生出逃走的衝。

527回氣的間隙，各種有氣無力的痛哼和似有若無的.一齊鑽進葉涵耳中，那聲音細碎而悠遠，彷彿來自九幽地獄的邀請般令人膽寒。

僅僅是他看到的部分已經慘得不能再慘，這一刻，他終於知道爲什麼火車事故會造那樣多的死傷。

人堆裡許多人試圖重新站起來，但在上的人讓他們的努力付之東流，只要有人幫上一把，他們就能立即困。

葉涵正打算爬起來，過去盡一點力量，突然聽到車廂外傳來一連串如疾雨的敲擊聲，他立即中止作豎起耳朵。

敲擊聲似乎就在他的頭頂，隨即又向車廂方向延，忽然一聲脆響，一扇車窗突然破碎，碎裂的玻璃從天而降，一條胳膊細，極度眼的長自車窗中垂下。

巨蟻？

葉涵心頭劇震，猛然間生出極度的恐慌和不安。

又是幾聲脆響，大量玻璃碎片自上方落下，接著一隻黑巨蟻重重砸車廂。

巨蟻砸中的乘客雪上加霜，原本還剩下半口氣，這一下只剩出的氣，再也沒有進的氣。

巨蟻的出現令所有人大吃一驚，本能地想要站起來，可是大家糾纏在一起，胳膊著，著肚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越是七手八腳的掙扎就越是站不起來，車廂中頓時一片混。

葉涵腦中瞬間雷火轟鳴——車窗上不是有防護網麼？巨蟻是怎麼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