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電視劇還開著，鬱菁跟其他小孩已經上樓玩。

宋傾城拿了個橘子，走去玄關口。

洋樓的門虛掩，換好鞋出去，看見鬱庭川正站在門外講電話，他背對著門口這邊，背影拔，單手斜著袋。

臺階兩旁種著植花卉，宋傾城聞到一陣淡淡的桂花香味。

沒有出聲，不去打擾通話中的男人。

鬱庭川很快有所察覺，他轉過頭，隨後和電話那頭的人簡單代幾句，結束電話，問宋傾城：“怎麼出來了？”

“裡面有些悶。”宋傾城胡謅了個理由：“出來散散熱。”

鬱庭川聽了，沒有接話，目落向手裡的橘子。

宋傾城把橘子遞過去：“吃不吃？”

“你想吃？”鬱庭川反問。

宋傾城搖搖頭，輕抿了下脣角，解釋：“在客廳隨手拿的。”說著，瞅向鬱庭川，路燈瑩瑩的黃，打在兩人的周遭，忽然換了個話題：“剛纔你是故意的吧？”

鬱庭川看一本正經的表：“什麼？”

“故意拆牌給我吃，你是不是給我喂牌了？”

要不然，怎麼連打兩張七筒。

如果不是鬱明惠點破，剛開始真以爲是他又了張七筒，當時只顧低頭看自己的牌，本沒去留意他手裡那張七筒是哪兒來的。

孩的樣子，像是打算刨問到底。

鬱庭川忽然淡笑，那笑容，看的宋傾城有些恍神，連帶著耳染上紅暈，他低聲說：“我拆牌打給你，誰告訴你的。”

“……”宋傾城剛纔是懷疑，現在卻是確信了這個猜測。

的語氣篤定：“你肯定有給我喂牌。”

說完，似不想再理他，轉就要回屋裡去。

鬱庭川卻突然握住的手腕。

被拉到他懷裡時，又見他低頭盯著自己，宋傾城的臉頰也熱起來，又聽到他緩緩低低的嗓音：“不高興了？”

說是詢問，更像是在逗。

宋傾城也不是不高興，但也說不出什麼，只是覺得自己剛纔著實蠢，牌桌上付家的客人估計也看出來了，只有自己在暗自慶幸胡牌，完全不能細想，越想越覺得自己傻的不行，繼而想起之前在山上，他也是靠在窗檻上，這樣笑看著自己。

這麼一想，愈發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有種被掌控被看穿的窘迫。

其實，從最初開始，就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那些勾引男人的言行舉止，需要足夠的年紀閱歷堆砌而，自以爲做得再好，在真正老謀深算的人眼裡，早已經百出，偏偏自己還不知道，沾沾自喜著。

宋傾城想走，鬱庭川著後腰的大手卻收得更，二樓某房間，飄來綿延聽的音樂，歌手低低唱著：“……風中風中，心裡冷風，吹失了夢，事未過去，就已失蹤，此刻有種種心痛，心中心中，一切似空，天黑天都似夢，迷迷惘惘，聚滿心中，追蹤一片冷的風……”

九十年代的粵語老歌，婉轉低靡，總在撥人的荷爾蒙。

卻又有種，令人心的寧靜。

宋傾城只覺得臉頰更熱，視線裡又是男人的襯衫跟突出的結，下一秒，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一團握住，隔著繁瑣的，有種山雨來風滿樓的架勢，的呼吸加重，剛要擡手去阻止，鬱庭川低下頭來，熱熱的氣息噴在臉上。

那是個熱粘稠的吻。

不知是不是音樂的緣故，宋傾城的大腦涌上一熱，整個人都顧不上思考。

鬱庭川在孩口中嚐到甜甜的味，是吃過糖留下的味道，神經被染，他覺到脹的難，這是男人都會有的反應。

手裡的橘子已經掉落在地，沿著臺階滾落下去。

洋樓裡，歡聲笑語從門傳出來。

宋傾城被親得渾燥熱，理智還尚存，張更甚：“會被看到的。”

說著，就想推開他。

鬱庭川從上離開，看著有些紅腫的脣，又見神忐忑，目更加深邃，聽著低的聲音，心裡的覺越發濃烈，在耳邊慢慢道：“知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像貓一樣，喵，喵。”

宋傾城抓著他的襯衫臂膀，手掌下，是男人結實壯的。

的一隻手，被握著，按到男人的部。

下一秒，宋傾城就倏地回手。

然而，手心裡，揮之不去那種隔著西邦邦的覺。

像是真被嚇到了，面紅，低聲含糊的說：“你別這樣，裡面那麼多人，要是出來被看到……不太……唔。”

，又被男人封住，忍不住閉上眼睛。

鬱庭川很快放開，低低的開腔：“不是沒過看過，還這麼害？”

他的聲音，在這一刻聽來，尤爲迷人。

宋傾城不想吭聲說話。

又過去幾秒，像是做了思考，鬱庭川說：“到車裡去。”

“……”

這就是一種暗示。

宋傾城說：“你先鬆手，我自己走。”

鬱庭川聞言，鬆開了握著腰的大手，發現車鑰匙沒在上，瞧見乖巧配合的模樣，男人的劣上來，心中難耐：“我進去拿鑰匙，在這裡等著。”

車鑰匙，應該是被他隨手擱在了餐廳裡。

然而，等他取了鑰匙出來，門外已經空無一人。

鬱庭川哪裡看不出自己被耍了，不知是該笑還是氣，又覺得自己三十好幾的人，要是還跟個小丫頭計較，實在掉價，但終究沒忍住，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過去。

那邊剛接通，他先開口：“人在哪兒？”

這會兒，宋傾城已經在鬱菁房間。

方纔，趁鬱庭川去餐廳，也進洋樓，然後直接上樓。

聽到帶著些興師問罪的詢問，宋傾城關上房門，順帶反鎖，這纔回道：“在樓上，有人對我意圖不軌，我得自救。”

鬱庭川玩味，問：“今晚不準備回去了？”

宋傾城辨別不出他的喜怒，又覺得這話像要挾：“等會兒再說，現在不回去。”

旁邊，玩遊戲的鬱菁發出一聲哀嚎。

“在鬱菁房間？”他聽了出來。

宋傾城以爲他要上樓，下意識開口：“你別上來。”覺得語氣太過慌張，穩了穩緒，又說：“就算你上來，我也不會給你開門。”

鬱庭川本來就沒打算把怎麼樣，現在看防自己防得跟什麼似的，卻也沒往心裡去，只當是自己剛纔的孟浪嚇到了：“那就在樓上待著，走的時候喊你。”

掛了電話，宋傾城的心跳依舊很快。

好像連聽他的聲音，都能產生那種罪惡的覺。

鬱菁回過頭來：“跟我二叔吵架了？”

“沒有。”宋傾城坐在牀邊，不好跟說那些私事，發現書桌上的模擬試卷，隨手拿過來看。

……

鬱庭川在外面完兩菸，稍稍平復好緒，這才轉回小洋樓。

剛進去，到從餐廳出來的付敏。

付敏有話跟他講。

兩人去了二樓的臺。

四下無人，付敏纔開口：“我剛纔聽爸說，方家裡只有一個外婆？”

那時候，剛知道自己兒的同學上家裡的小叔子，還弄出孩子，付敏是難以接的，一度打電話詢問鬱庭川，但鬱庭川的態度一直不鹹不淡，沒說要跟對方劃清界限，好像就打算這樣晾著，走到要結婚這一步，還是出乎了大多數人的意料。

見鬱庭川沒否認，付敏道：“我今天瞧著，覺還好，人長得是漂亮，格也不急不躁，比鬱菁穩重很多。”頓了一頓，又問：“那你有沒有見過外婆？結婚的事，總不能咱們這邊說了算。”

鬱庭川點點頭：“之前見了一面。”

至於是以什麼份見的，他沒有如實告訴付敏。

付敏比這個小叔子年長六歲，不同於鬱家的其人，倒是真心希小叔子能找個人好好過日子，鬱庭川的第一段婚姻，當時慕清雨是住在這個家裡的，多多覺出他們夫妻之間有問題，但婚姻這種事，冷暖自知，哪怕是嫂子，也不到多加干預。

猶記得，有天深夜，小洋樓裡響起瓷碎地的聲音，和祁東剛被吵醒，又聽到慕清雨拔高的聲音，伴隨著房門重重撞牆壁的巨響，等他們開門去看，鬱庭川正從房間出來，他的手不知被什麼割到，還在淌，俊瘦的左臉有個掌印，然而他臉上沒過多的表，拿著西裝跟車鑰匙徑直下樓離開。

現在小叔子要再婚，不管對方是誰，只要他喜歡，這個當大嫂的都會支持。

這時，鬱庭川點了支菸。

站在鐵欄前，緩緩吐出一口薄煙。

付敏說：“別的倒不重要，主要還是人好，我也問過鬱菁，說沒問題，既然能走到一塊，說明跟咱們家還是有緣分的。就是年紀稍微小了些，”說著，轉頭看向鬱庭川，黑暗裡，看不清他的表：“我就怕，這個年紀，心方面，還定不下來。”

付敏的擔心無可厚非，宋傾城才22歲，比鬱庭川小了一，現實裡很多例子，的年紀小，以後不肯安心過日子。

－－－－－－題外話－－－－－－

那首粵語歌，是《讓一切隨風》，陳慧嫺唱的，安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