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庭川正在系襯衫的袖口鈕釦，聞言，瞧了眼保溫盒，老趙臉上掛著笑，又把保溫盒往前推了推：“料著您可能還沒吃過早飯，是小米粥和刀切饅頭，應該還熱著。”

這時，老趙的電話響了。

老趙拿出來，剛看清來電顯示，手機就被要走了。

鬱庭川拿過來接起，倒沒有先說話，那邊窸窸窣窣的靜，然後孩含糊的聲音傳來：“趙師傅，你到公司沒有……”

“已經起來了？”

打電話時，宋傾城剛拿了只刀切饅頭在吃，冷不防聽到男人低沉帶笑的嗓音，立刻正襟危坐，哪裡還顧得上吃東西：“……嗯，剛纔起的，你呢，用早點了麼？”

鬱庭川緩聲道：“趙師傅剛把保溫盒放到桌上，還沒來得及打開。”

“……”宋傾城聽他這麼講，心裡生出一點點的赧。

“在吃早餐？”

宋傾城握著手機，輕輕嗯了一聲。

鬱庭川說：“那先吃吧。”

“好。”宋傾城正打算掛電話，又聽到他穩聲開腔：“傍晚我過去接你，到時候回鬱家老宅吃飯。”

宋傾城這才反應過來，今天已經是週六。

電話那頭，鬱庭川收線，把手機還給老趙，見老趙要走，住對方，等老趙停下腳步回頭，又想不起來要說什麼，索就讓老趙出去了。

辦公室門合上。

鬱庭川的視線投向保溫盒，稍稍勾起角，心不復熬夜後的睏倦。

……

上午，宋傾城去了駕校，這次沒再遇到顧嘉芝，簡單練習了幾遍，離開的時候也快十二點。

想著下午沒事，又到醫院看了外婆。

等老人躺下睡午覺，宋傾城去護士站詢問，本來想諮詢外婆手的事，得知外婆的主治醫生今天沒上班，只能作罷。

剛準備走，肚子有些不舒服。

宋傾城捂著小腹，在過道座椅休息會兒，這種不舒服，讓覺得不安心，看到洗手間在不遠，起走過去，進了隔間，褪下子瞧了瞧，沒有開始擔心的跡。

儘管如此，宋傾城還是去前邊的門診樓掛了個號。

因爲是週末，看病的人比平日。

宋傾城掛的普通號，就診室裡只有一個醫生，戴著口罩，正坐在那看報紙，宋傾城把掛號紙放在辦公桌上，那醫生頭也沒擡一下，只好自己先開口：“醫生，我想做一下孕檢。”

醫生瞅一眼，刷了刷醫保卡，邊打字邊問：“想做哪幾項檢查？”

宋傾城覺得這醫生態度不好，但要看病的是自己，也只能忍著些，報了上回孕檢的項目，醫生直接開了張單子，話是一句也沒多說，打發掉病人，繼續低頭看報紙。

做完檢查，宋傾城拿著化驗單回去婦科就診室。

這會兒，多了個年輕的男醫生。

那醫生依舊是那副理不理的樣子，宋傾城問孕檢的結果，同句話說了好幾遍，醫生纔拿起化驗單看了看，也就略的一瞥：“沒事，好的。”

宋傾城說：“可是我的肚子剛纔有些痛，前幾天也發生過這種況。”

“……”醫生沒理。

坐在對面的男醫生，擡頭瞧著宋傾城杵在那，見是真擔心，探拿過醫生桌上的化驗單，仔細瞧了瞧：“褚醫生說的沒錯啊，各項指標都在正常範圍，沒什麼大問題，別張，回去注意多休息。”

確定孩子沒事，宋傾城放鬆下來，道完謝，拿過化驗單跟醫保卡離開。

從醫院出來，沒再閒逛，打了車回云溪路八號園。

路上，想打電話給鬱庭川。

握著手機，又心生猶豫，考慮到他工作的忙碌，況且孕檢結果正常，真打給他也就報個平安，想了想，終究沒撥這個電話，把手機放回了包裡。

可能是擔驚怕了下，宋傾城覺得有些累，回到別墅，跟打掃衛生的鞏阿姨打了聲招呼，上樓去睡午覺。

下午五點半，鬱庭川打來電話，讓準備好，他已經從公司出發。

“今天人會很多麼？”宋傾城問。

“只是家裡人。”可能聽出的顧慮，鬱庭川在電話裡道：“就當尋常的家庭聚餐，不用想太多。”

掛掉電話，宋傾城起牀，洗頭洗澡後做簡單的打扮。

這是最起碼的尊重。

鬱庭川到的時候，宋傾城也換好了服，他沒有進屋，等在車上，沒一會兒就看到柵欄門被從里拉開，一道纖瘦的影出來，宋傾城走到車旁，穿的很中規中矩，頭髮紮起來，也沒有化妝，整個人看上去格外清爽。

鬱家老宅位於紫苑，距離云溪路八號園是半小時左右的車程。

九月，六點多已經天黑。

這會兒，鬱家的小洋樓燈火通明。

路虎停在大門外，宋傾城跟著鬱庭川走進去，有幾個小孩在庭院裡玩耍，有個稍年長的孩先瞧見鬱庭川，甜甜的喊了聲二伯，其他孩子轉過頭，紛紛跟著人。

宋傾城也發現，鬱庭川在陸家的輩分很高，除了鬱菁，沒有其它孩子他叔叔，都喊的伯伯。

有個四五歲的小孩跑過來，仰頭瞧瞧宋傾城：“姐姐，以前怎麼沒見過你，你是來我們家吃飯的麼？”說著，又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去看鬱庭川，蹙著小眉頭：“二伯，你帶回來，我現在有些傷心。”

鬱庭川抱起孩子，順手掂了掂的分量：“最近又重了。”

小孩嘟，摟著鬱庭川的脖子控訴：“二伯伯，你不但變心，還嫌我胖，再這樣下去，我都不想跟你結婚了。”

鬱庭川笑，那樣的笑，很淡，卻很有男人味。

宋傾城在旁邊看著，跟著彎起脣角，看得出鬱庭川很喜歡這個小孩，他的樣子讓記起來，他已經是一位父親。

“你媽媽在裡面？”鬱庭川問小孩。

小孩點點頭。

鬱庭川抱著孩子往裡走，小孩說著言語，天真可，宋傾城走在他的左側，不知不覺中，的右手被握住，手背上是溫熱的乾燥，轉過頭，發現鬱庭川已經單手摟著小孩，正跟小孩聊天，左手則牽著自己。

剛進洋樓，小孩的母親就過來了。

“又纏著你二伯伯。”人把孩子接過去。

小孩撲到母親的懷裡，又看了眼鬱庭川跟宋傾城，然後害的把小臉埋到母親的脖頸。

人看著三十歲上下，宋傾城覺得有些面善，好像在哪兒見過，對方也注意到，尤其發現被鬱庭川拉著手，出春風般的笑容，轉而對鬱庭川道：“大姐剛剛還在說你怎麼還沒到，要打電話催一催。”

鬱庭川說：“路上有些堵車，其他人都已經來了？”

“差不多了吧，大姐們在樓上。”

付筱領著他們往裡走。

宋傾城已經想起來對方爲什麼面善，其實不是見過，是因爲對方跟鬱菁的母親付敏長得很像，這會兒聽對方提到大姐，多猜出，這應該是鬱菁的阿姨。

說話間，三人帶著孩子上樓。

付敏的四十歲生日，沒有大辦，只是請鬱付兩家的親戚過來吃飯。

洋房的二樓也有個客廳，比起一樓更爲雅靜，幾個氣質優雅的人正坐在沙發上聊天，付敏也在其中。

付筱抱著孩子過去：“你們瞧誰來了。”

“到了？”付敏看向鬱庭川。

鬱庭川和其人打招呼，然後問：“鬱菁在房間？”

付敏道：“應該在。”

鬱庭川鬆開了宋傾城的手，轉頭對說：“上回來過，還記得鬱菁的房間吧，你先過去找鬱菁，在那裡待會兒。”

宋傾城點頭，轉離開客廳。

等到人走遠了，有中年婦打趣：“護這麼，怕我們吃了不？”

鬱庭川笑。

衆人看他這態度，倒有些意外。

付敏知道鬱庭川今晚會把人帶回來，真看到他跟鬱菁的同學站在一塊，心裡還是有些隔閡，但也沒想給人難堪，一直把鬱庭川當做親弟弟對待，這次看他真打算定下來，對方也沒什麼大問題，頂多是年紀小了些。

宋傾城在鬱菁房間待了沒多久，鬱庭川就過來，長立在門外，敲了敲敞開的房門。

“二叔。”鬱菁換上諂笑。

鬱庭川往電腦屏幕瞥了一眼：“又在玩遊戲？”

“……”鬱菁下意識擋了擋顯示屏。

鬱庭川沒跟侄計較，轉而看向坐在牀邊的宋傾城：“跟我去見一見爺爺。”

今天鬱老也被從療養院接回來。

宋傾城站起來，跟著他去了鬱老的臥室。

鬱老上回見過宋傾城，這回再見，沒想起來這是孫的同學，看著宋傾城連連點點頭，笑出一臉褶子，還扭頭跟護工道：“我們家老二眼就是好，找了個這麼年輕漂亮的回來。”

護工笑著稱是：“這是您老的福氣。”

鬱庭川和鬱老比較親睦，蹲在鬱老的椅邊，握著鬱老的手說了會兒話，鬱老年紀大，偶爾意識不怎麼清晰，過了會兒，又不記得站在邊上的小姑娘是誰，鬱庭川拉過宋傾城的手，把人拉到椅前，對老人耐心道：“您孫媳婦，又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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