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所有人吃的各懷心思。

宋傾城達目的，安靜坐在鬱庭川邊，儼然一副陸錫山口中聽話懂事的樣子。

晚上九點，飯局散去。

陸錫山離開前，又把宋傾城到角落，細細叮囑一番，還是不怎麼放心，怕宋傾城年紀小玩重，到時候把好好的婚事告吹。

宋傾城聽完陸錫山的教導，淺淺的彎起脣角：“我肯定比叔叔更想抓住這段婚姻，畢竟我這輩子，很難再撞這種大運。”

陸錫山滿意的點頭，忽然想到什麼，沉後開口：“鬱先生比你大十幾歲，很多事你也要理解。男人在外面工作已經很累，尤其是鬱先生這樣的，生意做的大，應酬自然也多，逢場作戲肯定不了，回到家肯定想舒舒坦坦的歇息，叔叔跟你說這些，沒別的意思，就是希你以後跟鬱先生安安穩穩過日子。”

“我知道。”宋傾城點頭，回著陸錫山殷切的目，忽的一笑：“叔叔就放心吧，我肯定會努力做個好妻子。”

送別陸錫山，宋傾城回到了包廂裡。

剛進包廂，就發現鬱庭川長疊坐在那，包廂裡還開著電視機，聽到開門的靜，鬱庭川深邃的視線投過來，那副架勢，帶著些好整以暇，似乎剛纔什麼都沒幹，就這樣乾坐著等回來。

不知是不是包廂太安靜，以致於這一刻，心突如其來的安寧。

“你叔叔他們走了？”鬱庭川先開口。

“嗯。”宋傾城走過去，瞟了眼電視機，在播86版的《西遊記》，餐桌上擺著一個白瓷杯，是剛泡的茶，熱氣氤氳，重新向鬱庭川，咬了咬下脣，輕聲說：“跟我叔叔他們吃飯，是不是給你造困擾了？”

哪怕陸錫山沒明說，卻讓人有種陸家會打著鬱庭川或恆遠的旗號招搖過市的想法。

鬱庭川看著‘認錯’的模樣，問得認真：“怎麼說？”

“我叔叔家生意最近出了點狀況，我怕……因爲我跟你的關係，我叔叔他們會做出些不好的事，也怕……你到時候不高興。”

說這話的時候，宋傾城忽然想起剛纔飯桌上，鬱庭川那個深意的表，讓有種小把戲被看穿的錯覺。

這麼一想，又細聲細語的開口：“我跟我嬸嬸在陸家的不太好，我擔心自己去要戶口本，不肯給，所以……”

宋傾城沒再說下去，但知道，鬱庭川肯定聽得懂。

鬱庭川又問：“你嬸嬸在家經常爲難你？”

“……嗯。”

“你嬸嬸對你不好？”

“……也沒有，我叔叔對我好的，我外婆不好，這幾年醫藥費一直都是我叔叔出的。”

他問葛文娟，卻說陸錫山的好。

這個答非所問足以說明問題。

鬱庭川沒再往下問，放下長站起，去櫃裡拿了西裝外套：“走吧。”

從包廂出來，在走廊上偶遇沈徹。

沈徹穿著工作服，模樣清秀又俊俏，瞧見和鬱庭川一塊的宋傾城，沒敢出聲招呼，只是眼神匯了下，然後老老實實溜進自己負責的包廂。

“不跟你朋友打聲招呼？”鬱庭川突然說。

宋傾城神微怔，旋即淺淺笑：“沒事，他看上去也忙。”

進電梯，兩人沒再作流。

從皇庭大門出來，工作人員已經把鬱庭川的車開過來。

坐進車裡，宋傾城扯過安全帶，餘裡，瞥到鬱庭川啓車子，男人開車似乎比多一種無言以表的魅力，特別是他邊看反鏡邊把車匯車流，戴著鋼表的大手練地打半圈方向盤，似乎完全不用擔心後面會不會有車撞上來。

夜後，路上來往車輛已經大大減。

鬱庭川開車的時候，很講話，似乎有這個習慣。

看了會兒窗外，宋傾城慢慢收回視線，昏黃的燈不斷從上掠過，很快也發現這不是回帝都花園的路，轉頭去問鬱庭川，是不是開錯了。

“今晚回云溪路八號園。”鬱庭川的手隨意搭在方向盤上，神稍有疲倦：“這兩天來回奔波有些累，現在送你去帝都花園，往返要一個多小時車程，先在云溪路睡一晚。”

話已至此，宋傾城沒矯的說不行。

提到云溪路八號園，知道，沈徹說過，是鬱庭川常住的地方。

只是去那裡……

宋傾城想起了他的兒子，應該有跟他住一起。

“會不會不方便？”晦的問。

鬱庭川好似不經意地看一眼，循著的問題，反問：“什麼不方便？”

“……就是，”宋傾城本來想說‘你兒子’，又覺得這三個字太有疏離，只好改說：“就是joice……”

見鬱庭川不接話，繼續往下說：“很多孩子，好像都不喜歡爸爸帶別的人回來，哪怕他的夫妻已經離異，我怕——”

“joice前幾天已經去首都。”鬱庭川打消了的疑慮。

聽到這個答案，本該鬆口氣的宋傾城，莫名的，心裡有些不舒服。

可能這是人的通病。

——在該舒坦的時候給自己找不痛快。

。

途徑某個廣場，宋傾城看到有章魚丸子賣，忍不住饞，可能是懷孕的緣故，這份饞意有些無法制：“我想買點宵夜。”

鬱庭川聽了，把車緩緩停在路邊。

“我下去買一些。”宋傾城打開車門：“很快就回來。”

鬱庭川已經解了安全帶：“一塊去。”

宋傾城沒反對，又不是去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下了車，看到章魚丸子的牌匾，怕人家到時間關門，忍不住加快腳步，結果沒走兩步，腳下絆倒一塊翹起的路面磚，只不過在跌倒前，鬱庭川及時抓住的手臂，把人提了起來。

“……”宋傾城驚魂未定，心跳撲通撲通。

當然也清楚，這一跤摔下去，孩子十有八，九就沒了。

下意識去自己的肚子。

鬱庭川放開，沒責怪的莽撞，只穩聲叮囑：“以後走路，先低頭看地。”

宋傾城心裡惴惴的，怎麼買的章魚丸子都不知道，看著鬱庭川掏皮夾付錢，整個人才慢慢緩過神來。

回去的時候，宋傾城默默跟在鬱庭川後，同時觀察著他的臉，瞧見前面鋪著地面磚的人行道，還後怕，往前追兩步，主挽上男人的左手臂。

鬱庭川什麼都沒說，左手卻從袋裡出來，握住了孩冰涼的小手。

沒走多久，遇到一夥從酒店出來的人。

“鬱總！”其中一箇中年男人突然停下腳步，黑燈瞎火的，瞇著眼瞧過來，認出鬱庭川后熱地打招呼。

宋傾城不著痕跡地，從鬱庭川溫暖的掌心回自己的手。

這一幕，被旁人看在眼裡。

“我去車上等你。”宋傾城不想打擾他們。

鬱庭川把車鑰匙給，又加了一句：“自己小心路面。”

回到車上，宋傾城從降下的車窗瞧出去，鬱庭川跟中年男人站在路邊樹下，對方看著也像生意人，兩人手裡都點了煙，猩紅的火星忽明忽滅。

七八分鐘後，鬱庭川回來。

“是生意上的朋友？”宋傾城關心的問。

鬱庭川說：“去年他父親的傷，是江遲的手，當時有過來往。”

聽著男人沉穩磁實的嗓音，宋傾城想起另一件事，八月份，人民醫院會請北京的心外科專家來講座，現在已經是九月初了……

黑捷豹停在別墅前，夜更濃。

剛進別墅，宋傾城就瞧見那條黑白邊牧犬趴在玄關旁的地毯上，發現主人回來，尾搖得非常歡快，圍著鬱庭川打轉，可能是聞到章魚丸子的香味，擡起兩前肢，嗬嗬的吐著舌頭，在宋傾城上討要。

宋傾城看它這憨樣，似乎不記得他們曾經的‘糾葛’。

問鬱庭川：“可以給它吃麼？”

話音剛落，手裡一空，邊牧犬叼著整袋章魚丸子瞬間跑得沒影。

宋傾城：“……”

心的影面積有些大。

擡頭去看鬱庭川，卻見他似笑非笑，好像對此見怪不怪，這也是宋傾城第一次看到鬱庭川出類似縱容的笑，一個常年深沉嚴肅的人，突然在他臉上看到這種表，實屬罕見，也讓他更加真實，像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

“要是還，讓保姆過來給你做宵夜。”

保姆跟司機住在旁邊的小樓裡。

“不。”已經很晚，宋傾城不想再把人喊起來，況且在路上也吃過章魚丸子。

夜裡，宋傾城睡在鬱庭川的房間。

雖然開始想住客房，但當鬱庭川把領進主臥，宋傾城也沒扭，鬱庭川到臺上接電話的時候，先去洗了澡。

同樣是別墅，這裡的裝修比陸家要豪華許多。

就是站在洗手間裡，也恍若置在金碧輝煌的殿堂。

宋傾城沒鬱庭川的東西，洗完頭衝好澡，拿過架子上的深藍浴巾圍住，等穿著室拖出來，鬱庭川正在臺上菸，單手在西口袋裡，上的白襯衫在夜下尤爲打眼。

他菸的作，異常安靜。

一支菸快到底的時候，鬱庭川轉頭，視線恰巧對上房間裡宋傾城的目，溫聲道：“等這支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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