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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重錦官城》 第66章

因有裴敏吐心事在前,沁瑤再見到許統領時便留了心,忍不住藏在藺效後,將他打量了個徹底。

見他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生得眉目俊,英姿,端的一副好模樣,從面相上來看實在不像是個輕諾寡義、翻臉無之人。

不過人不可貌相,天底下頂著一副好皮囊做些不堪行徑的人不知凡幾,沁瑤這些年見多了心不正之人,自然不差一個許公子。

可想起裴敏說許公子判若兩人的話,沁瑤還是決定給許公子一個機會,暗暗啓開天眼朝他看去,卻發現他周遭一片清寧,並無邪氣或鬼氣。

許統領先未看到藺效和沁瑤,只緩緩沿著小徑而行,不時四,似乎在等候什麼人。

走到近前,許慎明不防見藺效和一個材瘦小的年立於昏黑的樹影下,嚇了一跳,“嗖”的一聲拔出劍,喝道:“什麼人。”

等看清是藺效,這才便緩緩收劍回鞘,訝異道:“藺統領?”

藺效淡淡地看著許慎明,開口道:“你爲何會在此。”

許慎明這時已將注意力放到藺效旁那名上,正暗自打量沁瑤,聽藺效這麼一問,只好道:“聽說玉泉附近有些不妥,屬下放心不下,留心來回巡查了好幾遍,可惜未曾見到形跡可疑之人。”

藺效看了他好一會,方點頭道:“不止玉泉附近,今夜整座行宮都需嚴加巡視,尤其是皇上的寢宮周圍,毫不能懈怠。你去通知汪令等人,今夜值取消,所有將士均需值防到天明。”

這時常嶸和魏波也從道路那頭匆匆走過來了,到了近前,回稟道:“已在玉泉周圍設下佈防,併到各寢宮遞了話,嚴任何人到玉泉附近遊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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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效恩了一聲,忽道:“你們二人陪著許統領到各去巡視。”

兩人微微一怔,隨即應了是,在一旁候著許慎明。

許慎明忍不住又看一眼沁瑤,略一躊躇,轉走了。

沁瑤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想起此人花言巧語哄騙裴敏,害得裴敏爲了他備煎熬,心裡一邪火上來,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於指尖,口中暗暗唸了幾句咒,輕輕一揮。

就見那符紙筆直地飛向許慎明,悄無聲息到了他的背後。

藺效見狀,訝異地看一眼沁瑤,見一臉肅然,不像做惡作劇的模樣,便以爲沁瑤也對許統領起了疑心,故意用法試探於他。

沁瑤並未向藺效做解釋,只好整以暇地等著許慎明出醜,果然沒走多久,許慎明腳底便打起了絆,好端端的左腳突然橫到了右腳前面,還未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子便狼狽地一趔趄,眼看便要摔倒在地。

誰知許慎明反應奇快,未等倒下,便飛速地解下腰間佩劍,用劍柄往地上力一撐,以一個極其勉強的姿勢卸去了方纔那怪力,再過一會,便支著劍,常嶸正好在他旁,見許慎明險些跌倒,先懵了一會,等回過神來,忙手去扶他。

許慎明擺了擺手,收回劍,一邊轉痠痛的手腕一邊狐疑地打量地面,半晌,並沒看出不妥之,只道自己一時眼花,皺著眉仍往前走了。

沁瑤頓覺無趣,想來許慎明年紀輕輕便能居高位,斷然有幾分拿得出手的真本事,區區一個障眼法自然奈何不了他。

轉頭見藺效仍在看他,訕訕一笑道:“咱們走吧。”

藺效看一眼已愈走愈遠的許慎明,問沁瑤:“他有無不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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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不齒許慎明的爲人,沁瑤很想給他扣一頂邪佞的帽子,可遲疑了片刻,到底苦笑搖頭道:“看不出有什麼不妥。”

藺效皺了會眉,道:“先不管他,眼下皇上等人寢宮的周圍還未曾佈陣,事不宜遲,我們先做好防備再說,免得那邪趁虛而。”

“說的極是。”沁瑤點頭。

兩人到了皇上就寢的永安殿,沁瑤因未帶羅盤,只得催力啓開天眼,沿著永安殿周遭慢慢察看了一圈,未見到邪侵的痕跡,這才掏出符紙,在殿外布好*陣。

離開永安殿,又一路沿著德合殿、棲殿等一衆寢宮往下排查,每一沁瑤用天眼查看之後,都依樣布好*陣,謹防那邪傷人。

如此一邊排查,一邊佈陣,等到兩人走到宮人們居住的後院時,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

“此也無不妥。”沁瑤用天眼看完後院的一排廂房,搖搖頭,隨後便彎下腰,將符紙置於青石磚鋪砌的地面上,預備佈置最後一個*陣。

藺效站在院中看著周遭景象,思忖道:“莫非那水怪不曾上岸,竟就此遁走了不。”

沁瑤直起子道:“並非沒有可能,方纔那邪雖在水中如魚得水,在岸上卻未必能施展本領,許是方纔在水中害人不,索逃回了老巢也未可知。”

說話間已將陣法布好,沁瑤拍了拍掌間的浮塵道:“每一都佈置妥當了,只要諸人不從寢殿中出來,繼而破壞陣法,便可無虞了。”

藺效對今晚那怪的來歷仍滿腹疑雲,沉道:“玉泉山自本朝開朝便爲太!祖所用,從未聽說泉中有怪,更不曾有過死傷失蹤之事,阿瑤,依你所見,這怪是什麼路數,爲何會突然出現在玉泉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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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瑤想起泉中見到的怪景象,疑道:“方纔我在泉中見到的水怪積頗大,狀似人形,遠遠看著,竟有幾分像……”

極力搜腸刮肚,試圖找出一個最準的詞來形容那怪,思量了許久,忽眼睛一亮道:“像殭!”

“殭?”

“對。”沁瑤點頭,“只是這樣一說,又有些不通。殭向來依土而生,遇水而腐,怎會出現在水中?且看那東西在水底的形,水極爲了得,若非常年在水中來去,怎能那般如魚得水?”

藺效微怔了怔,道:“會不會只是看著像殭,邪應天地邪氣而生,形狀變化無端,許是故意做了僞裝迷旁人,也未可知。”

“倒也是。”沁瑤接了這個解釋,笑道,“其實我方纔在水下也看得不甚真切。”

藺效默默看著沁瑤的笑靨,靜了片刻,方道:“不如我們仍回玉泉看看,若沒有那怪的蹤跡,你便回寢宮歇息吧,剩下的事給我。”

他聲音又低又,還帶著幾分哄勸的意味,沁瑤莫名覺得耳一熱,忙移開視線,清清嗓子道:“嗯,回玉泉看看更爲放心些。”

兩人便重又走回方纔那小樹林。

一徑到了玉泉邊,藺效和沁瑤四搜尋一番,仍舊一無所獲。

“看來那東西果然逃了。”沁瑤著奔流不息的玉泉水嘆道。

藺效靜靜看向沁瑤秀的側臉,只覺得在月得驚心魄,視線如同生了,怎麼也無法從沁瑤的上移開,過了許久,他結上下,忽道:“阿瑤,我有件東西想送予你,不知你喜不喜歡。”說著,便手到懷中,取出那已燙得幾乎破裳而出的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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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瑤轉頭,剛要說話,便聽遠遠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過來了。

兩人一怔,迅速左右察看一番,見泉邊一株槐樹頗爲壯,尚可藏人,藺效便忙拉著沁瑤起,兩人藏於樹後。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略輕,一個略重,儼然是兩個人。

那兩個人到了泉邊,先是靜默了一陣,似乎在察看有無旁人,稍後,其中一人開口道:“阿芫,我今日都聽說了,你莫要傷心,那東海寒玉雖難得,但也不是獨一無二,過兩日我再送你一塊更好的。”

沁瑤和藺效一驚,竟是吳王和夏芫。

便聽夏芫婉清澈的聲音道:“七哥,真的不必了,謝謝你的意,”

“阿芫,你總是這樣諒旁人,可那簪子好端端地這樣碎了,總是有些可惜,說起來,你是怎麼想到用東海寒玉做簪子的?我記得才送你時,你還說要做了首飾落了俗套,要雕了做鎮紙呢。”

就聽夏芫聲音明顯的一僵,過了一會,嗔道:“你既送了予我,管我做什麼呢。”

吳王忙笑道:“是我的錯,是我的錯,你做的那簪子極好,極配你,今日見時,我還在想,除了你,這世間再沒人能配得上這杏花簪了。”

夏芫不語。

吳王又道:“阿芫,我對你的心意你早就明白了,你究竟要怎樣才肯嫁給我?我府裡的幾位側妃都是父皇賜的,我不能無故休了們,可我答應你,只要你願意嫁給我爲妃,往後我只守著你一個人,們的屋裡我再也不會去了。還有綺霞們,雖然自小伺候我,但既然你不喜,我也會一併將們給打發了。”

就聽夏芫嗔道:“七哥,你在說什麼呢,什麼屋裡不屋裡的,伺候不伺候的,我一句都聽不懂。”

吳王的聲音似乎有些沙啞:“該死,該死,是我唐突了,這些混賬話本不該說給你聽。阿芫,七哥生得不蠢,可每回見了你,該說什麼話,該做什麼事,就全沒章法了。你對七哥還有什麼不中意的,統統告訴七哥,七哥願意爲了你全改了。”

夏芫仍是長久的靜默。

腳步踩在泥土上的聲音,吳王似乎朝夏芫走近了兩步,近乎懇求地說道:“阿芫,嫁給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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