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眼見著永寧公主左顧右盼，似乎在尋人，心裡就是冷笑一聲，永寧公主這樣，毫無疑問就是在尋沈玉容了。

倒是對沈玉容慕的真切。

眷們來的早，宮宴在玉明殿舉行，玉明殿殿外便是長長的花池亭臺，夜宴過後，自可以賞月鑑花，很是風雅。

過了一會兒，男眷也陸陸續續到了。

男不同席，但究竟是在一殿。北燕不比前朝，倘若在大庭廣衆之下，子見外男也不必迴避。但到底是有些害，一些臉皮薄的姑娘便背過去，省的害。

姜元柏跟著姜元平兩兄弟走過來，姜元興因爲和兩兄弟關係算不得很是親近，顯得有些尷尬。

姜梨看見了葉世傑，葉世傑一鳴驚人，註定很快就要仕。一些年輕的貴族子弟便與他好，走在他邊的人也不，葉世傑看上去與他們相的也還不錯。

姜梨心中輕輕鬆了口氣。

姜二小姐倘若有個強的外祖家，對未來只好不壞。

葉世傑春風得意，後跟著的便是此次國子監校考的第二，那原本該是第一，被葉世傑佔了魁首的右相府上大爺，李璟。

李璟生的容貌平平，與他弟弟李濂相比，實在不討姑娘喜歡。但上天也很公平，李璟不夠英俊，卻纔華匪淺，李璟俊朗迷人，卻是個不學無的紈絝子弟。

李璟和李濂兩兄弟隨著右相李仲南一起進來，許多膽大的姑娘也跟著打量起這兄弟倆。

畢竟右相如今的實力越來越大，幾乎可以和姜家分庭抗禮。若說從前姜家是文臣之首，如今姜家文臣之首這個位置，也因爲右相的壯大而岌岌可危。李璟和李濂兩兄弟，自然也了香餑餑。

姜梨的目只在李家兩兄弟上停留了一瞬便了開去，對來說，並不打算和李家有什麼往來。該提醒葉世傑的已經提醒過葉世傑，而且看起來葉世傑做的很好，和李璟李濂並無什麼流，顯然將自己的提醒聽了進去。

不管李家打什麼主意，葉世傑不搭理，總也要安全幾分。

國子監紅榜，魁首葉世傑，第二是李璟，第三自然是寧遠侯世子周彥邦。

姜梨很快就看到了周彥邦。

並非想注意周彥邦，而是周彥邦看的眼神實在不加掩飾，太過熱烈。若非人多，只怕都會被人看出端倪。姜梨心中有些惱火，周彥邦如此，實在讓人作嘔，難極了。

旁人不注意周彥邦，因爲周彥邦雖然是青年才俊，可已經定親。但寧遠侯世子和季淑然母，卻是打周彥邦進門開始，就一直在注意周彥邦的一舉一。

眼看著周彥邦進門之後立刻去搜尋姜梨的影，幾人就著急了。

寧遠侯夫人腦子“嗡”的一下，立刻心道不好。周彥邦如此不怕被人撞見，表現的太過明顯，難免惹姜瑤堵心，讓季淑然不喜。

季淑然母卻是恨的出奇，一面恨周彥邦心不堅，容易被人牽引，另一面便是恨極始作俑者姜梨，倘若姜梨不去勾引，周彥邦又怎麼會這般癡迷！

姜梨果斷的起，換了個位置，遮掩住周彥邦的眼神。實在不想和周彥邦有什麼扯不清的集，明義堂校驗過後，的名聲纔剛剛好轉，並不願意因爲周彥邦又化爲烏有。

周彥邦見不到姜梨的影，有些失，不過轉瞬又恢復過來，依舊翩翩公子的模樣，與人談笑。

姜梨越過重重人羣，終於見到了沈玉容。

沈玉容今日穿著服，姜梨從未見過這樣的沈玉容。在和沈玉容是夫妻的時候，沈玉容是溫暖的，和的，寬容的人。後來沈母壽辰宴後，見沈玉容的次數寥寥無幾，那時候心懷愧疚，沈玉容只是沉默。

但現在的沈玉容，和那時候又極不一樣。

他穿著三品朝臣的服，從當初的白讀書人一舉名，袍加，彷彿這袍也爲他增添了無限彩。他看起來依舊溫文爾雅，可眼睛裡，已然有了世故和老。

姜梨看著他與同僚談，同僚姿態討好，而他高高在上，姜梨有一瞬間，覺得這樣的沈玉容，像極了永寧公主。

一樣的自以爲自己纔是人上人，一樣不把人瞧在眼裡。

姜梨又錯開目去看另一頭永寧公主。

永寧公主倒是毫不遮掩對沈玉容慕的目，幾乎是追隨者沈玉容而移。只是這樣看來似乎是落花有意流水不如想象中的有，沈玉容並沒有投給永寧公主一個眼神。

姜梨心中忍不住冷笑，自然了，這樣衆目睽睽之下，當然要遮掩。永寧公主有公主份，沈玉容卻是個謹慎的人，不會讓任何人抓到他的把柄，他慣來做的很仔細，就如同欺瞞當初的。

只是，薛芳菲都已經死了，永寧公主千方百計的讓這個原配騰出了位置，怎麼，到現在仍舊不能爲沈家婦？姜梨的心中，倏而閃過一快意，不過快意轉瞬即滅，說實話，如今的姜梨，其實很想看看永寧公主嫁沈家以後是什麼下場，不知真如他們所想的那般皆大歡喜，還是兩兩生怨。

接著，姜梨又看到了季家的人，包括季淑然的父親季彥霖，還有柳絮的父親柳元。王來的晚一些，到來之後，便和太后見禮。

最後來的是洪孝帝。

前後兩輩子，姜梨這是第二次見到洪孝帝。洪孝帝如今二十有七，這對帝王來說，是非常年輕的年紀了。他登基七年來，燕朝並無大髮生，即便如此，他的皇位仍然坐的岌岌可危，並不如表面安穩。

但凡在朝廷中的人，都曉得王就是洪孝帝最大的威脅。七年之前，洪孝帝倉促即位，王兵敗一著，七年時間，洪孝帝趕得上如今的王麼？

沒有人知道。

洪孝帝的邊，站著一名年輕子。這子生的十分貌纖弱，楚楚人，然而裳也並不華麗，甚至稱得上是清簡。一直噙著微笑，柳絮與姜梨咬耳朵：“那是麗嬪，姜瑤的姨母。”

姜梨恍然，原來這就是季彥霖的嫡長，季淑然的大姐，麗嬪。

上次跟著沈玉容進宮的時候，並沒有見到麗嬪，不過早就知道有這麼個人。有人說，麗嬪就如當初夏貴妃之於先皇，是先皇最的人。不過麗嬪和夏貴妃的不同之在於，麗嬪背後有季家，夏貴妃的背後卻什麼都沒有。

姜梨瞧著麗嬪，麗嬪看起來甚至比季淑然還要年輕幾分，不知平日如何保養，像個妙齡一般。很溫，也十分和氣，並不指點什麼，和高高在上的永寧公主比起來，簡直不要更平易近人。不過姜梨也清楚，麗嬪真如表面上這般弱無爭，便也不會在後宮之中殺出一條路，爲洪孝帝的寵妃了。

沒點本事的，早就爲了弱強食的犧牲品，又怎麼能安然站在洪孝帝邊，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故作謙卑，都是做戲。

麗嬪與洪孝帝說了些什麼話，洪孝帝便揮了揮手，麗嬪便上前來與季陳氏和季淑然打招呼。

姜瑤理所應當的去見這位姨母了，周圍貴們俱是豔羨的看著姜瑤，有麗嬪這樣的姨母，甚至比有位皇后姨母還要風。雖然皇后生下了太子，但太子年剛滿五歲，倘若麗嬪也生出一位小皇子，依照洪孝帝對麗嬪的寵，太子這個位置將來花落誰家還說不定呢。

畢竟改立太子的事，前朝也不是沒有過。

不知季淑然與麗嬪說了什麼，麗嬪也笑著看了姜梨一眼，那一眼看不出什麼特別的緒，姜梨卻莫名的很不舒服。

柳絮問：“你不去見禮？”

“他們又沒我去。”姜梨不在意道：“不去了。”

柳絮目瞪口呆，過了一會兒像是方明白過來，高興的道：“還真是你的脾。”

姜梨失笑，又不像姜玉娥，需要結著季淑然上趕著去討好，也不像姜瑤，和麗嬪有脈聯繫。和麗嬪只是名義上的姨母，說不定，原先的姜二小姐此番還是第一次見麗嬪。

說到底，麗嬪是季淑然的姐姐，自然要站在季淑然那邊。與自己註定是敵人，這種敵對的立場，並不會因爲姜梨上前見禮而改變什麼。

不要做無謂的事，尤其是這事還是你所不願意做的。薛懷遠這樣說過，姜梨也記在了心裡。

正當洪孝帝與太后說話的時候，太監來報，又來人了。

能比當今陛下來得晚，這人也算是膽子忒大。要知道如王這樣的人都還是遵循禮法，姜梨擡眼看去，見宮殿門外的長廊外，不不慢的走來一人。

年輕人穿著大紅的織金長袍，袍角迤邐，在璀璨的燈火下劃出的彩，比大殿柱子上鑲嵌的寶石還要奪目。

這樣繁複華麗的裳，但凡容貌不夠盛，都會被裳住，顯得是“裳穿人”，除非是絕世人，五緻挑不出一瑕疵，還要風華絕代，當勉強相襯。

可這裳穿在年輕人上，非但不是說勉強相襯，還能說是相得益彰，看他穿這件裳，不讓人心中生出嘆息，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裳，世間只有他穿，纔不辜負了華服。

華服比寶石還璀璨，而他的貌，比華服還招搖。

正是肅國公，姬蘅。

－－－－－－題外話－－－－－－

國公爺又來恃行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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