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番外皇帝難為之四

李大人進門就看到：

景乾斜倚在榻上，一臉慈的著明湛的發頂,明湛在低頭抹眼淚,景南坐在一畔的太師椅。^/非常r />

皇上！皇上您怎麼在這兒啊！

李大人急忙行了大禮,明湛已經從榻上站起來,眼淚沒有了，一雙眼睛像兔子而已。李大人又對景南與明湛見禮，景南一見李大人便怒氣騰騰道,“李大人免禮，你是三朝老臣，最識道明理！且讓李大人說說,本王只明湛這一個嫡子,難道皇上說過繼就過繼？天下豈有如此道理？”

明湛頓時張大聲嚎啕，“殺了我吧，死我吧，我死也不要做太子啊！”

景乾給明湛這一嗓門兒震的差點兒傷，心裡歎原來世上竟有此殺人利，他臉梢兒一白，握拳住口就是驚天地一頓咳，還“噗”的一聲咳出一口濃噴在地上，李大人頓時一臉死了爹的驚懼惶恐，撲上前痛呼，“皇上皇上啊，皇上，您怎麼了？”驚疑不定，莫非萬歲龍有不妥之麼？天哪，這可怎麼辦？

景南斂一斂怒，“傳太醫來。”

“不必了。”景乾攔住，出一雙保養的極好的手握住李大人的手，深深一聲歎息，“卿啊……”

“卿既然瞧見了，朕也就不瞞你了。”景乾角一抹紅，萬分淒涼的開口道，“朕本壯年，焉何如此匆忙立儲，卿難道就沒細思量過嗎？”

聞此言，李大人頓生惡兆之，忠君國的一顆老心跟著沉到穀底，老淚縱橫，“皇上正當龍虎之年，本就不必急於儲位之事，世子殿下雖賢良，日後皇上若有了親子，豈不讓世子殿下為難，小皇子們生怨麼？臣一心為國，求皇上收回命啊？”

景乾又是一聲長歎，眼悲切道，“卿有所不知，被阮賊期間，朕已不過兩年去。如今皇孫年，宮裡太後乃流之輩……”

李大人驟聞如辛，頓時驚的說不出話，臉比紙還白，渾直哆嗦，景乾道，“二皇子無才無德，這樣的人，做不了大位。明湛乃朕嫡親侄兒，由他做皇帝，方能保大朝萬世太平啊……”握著李大人蒼老的手，景乾仿若提著最後一力氣，懇切道，“朕、朕的苦心，朕鴆殺二皇子的苦心，別人不知，卿還不明白嗎？”

李大人雖曆經三朝，重用他的明君卻是景乾，向來忠心耿耿，如今見帝王如此虛弱蒼白，忍不住失聲痛哭，勸道，“萬歲莫擔憂，傾全朝之力，定能為萬歲研制解藥，萬歲乃真龍天子，定能平安的！”

“朕要的是天下平安！百姓平安！”景乾喊出這樣一句話，便無力的伏在榻出話。

明湛小聲的泣，景南更是一臉鐵青不願。

李大人一腔熱的來，驚魂失措的走。

明湛待李大人走了，才拍了拍口，唏噓道，“俄的神誒，皇伯父，您這演技能拿小金人兒了。”

景乾並不懂什麼小金人兒、小銀人兒的，不過聽著像是好話，謙虛的笑笑，“不如明湛你嚎的真意切哪。”

伯侄倆互相吹捧一番，景南鐵青著個臉，提醒道，“繼統不繼嗣，可是說好了的！”他就是不樂意明湛管別人爹。

明湛亦跟著道，“我可就只做到兩個小家夥年，多一年我也不做的！還有，我不打算再娶人了，康國公家的婚事，你幫我解決了！你什麼時候把阮大騙子的下落給我！”最後一句話才是明湛如此痛快答應做太子的原因，景乾自稱手裡有阮鴻飛的消息，不過非太子不能看。

景乾溫和一笑，“立太子後，我就將阮鴻飛的行蹤給你。”

對於做皇帝還是做王爺，明湛其實並沒有太多抗拒，與其是明瀾那種蠢貨做皇帝，還不如自己來呢。當然，明湛也說了：第一，不立皇後；第二，不留子嗣；第三，最多做二十年，兩個小東西一年，他就要退位；第四，他要把親娘衛王妃接到帝都來。

這簡直是著景乾的心肝兒提的條件，景乾怎能不允，此時真心只恨明湛不是自己兒子，異常嫉妒弟弟的狗屎運，上下打量了景南一眼：你哪兒來的這樣的好福分哪？竟生養出這樣的兒子來？

對於衛王妃的到來，景乾心裡微微有些抗拒，不過馬上就釋然了，據他所知，明湛就是衛王妃一手教導出來的，可見其功力。如果將兩個皇孫給衛王妃教導，倒也不錯。景乾一笑，問道，“明湛，你怎麼只替你母親打算，提都不提你父王一句？”

“父王肯定要回雲南的。”景南哪裡用得著別人用他考慮呢。

景南自作多一句，“嗯，有空我會來看你的。”他這份，太上皇不是太上皇，卻是實打實的皇帝親爹，的確不好在帝都多待。

景乾心笑道，“待立儲後，景南再回雲南不遲。明湛也收拾收拾，過幾日去宮裡住了，你邊的人，可靠的積年老人兒，多帶幾個也無妨。”

忠心耿耿的李大人跌跌撞撞的出了鎮南王府，一幹子同僚都在等他的消息。

因為鎮南王府是藩王府，總不好一大幫子大臣一道去，再說與鎮南王府接的太頻繁，也不大妥當。故此，派了向有清名帝王腹心三朝老臣——李大人出馬。

李大人回去一番痛哭，把皇上的形說了，其餘人見李大人哭的傷心，傷不傷心的都跟著掉了兩滴淚。

反正李大人自此是不反對立明湛為儲一事了，皇孫如此年，養不養得大還兩說呢，立皇孫為儲是斷然不妥的？如果設輔政大臣，世上哪兒來得這麼多周公啊？

而皇上，天不假年啊！

李大人傷心的險些一夜白頭，與其他幾個還在堅持立皇孫的大臣不同，李大人想的是，皇孫雖小，也是皇孫，他在研究日後怎麼明湛把皇位傳給皇孫的事。

誰知李大人甫一開口，景乾便道，“明湛賢孝雙全，經朕屢次勸說，終於肯做太子。不過跟朕提了幾點條件，朕說出來供卿們參考吧。”遂將明湛提的條件包裝包裝，抹上一層金銀屑，鮮亮麗富麗堂皇的一顯擺，把以李大人為首的一批大臣的徹底服兒了。

景乾就這樣雷霆萬鈞的定下了立儲事宜，務府忙做一團，明湛還沒搬宮裡去呢，務府大總管也顧不得避諱，前來請安給明湛量尺寸。

東宮自先帝戾太子後就沒住過人了，十幾年空下來，也要裝修。倒是景乾道，“不必費那銀子了。”他本就不喜歡那座宮殿，淡淡道，“讓太子與朕一道住在昭仁宮吧，正好朕教導他些為政之道，日後，他也要住昭仁宮的。”

景乾與明湛的一直非常的好，甚至史都忍不住提一筆：武帝時，於景帝膝下數載，甚篤。後景帝棄皇孫而立武帝，武帝以父稱之。

後世人對於景乾的評價就更客觀一些。大曆史學家曾韻曾這樣評價景帝，他說，“景帝在位期間，政績清明，百姓安定，算是一代明君。不過景帝對後世最大的功績在於他壯年時的遜位，雖然景帝遜位的原因讓許多人不解，甚至有人疑心景帝是到了當年武帝父子的威脅，而不得不遜位。////不過，我並不支持這種看法。武帝與景帝的關系一直非常融洽，史書回朝的記載。但，正是由於景帝的遜位，方有武帝曆史的改革，以及後面長達三百年的盛世。”

曾韻道，“不是哪個皇帝都有魄力在壯年時遜位於侄子，史書記載，景帝年七十活過了他的皇孫，又是一大未解謎團，這涉及到了皇帝間的種種恩怨是非。不過，只此一事，景帝無愧於曆史帝之一。”

明湛刁著果子看著清風明月收拾東西，景南來瞅一眼，心裡怪不是滋味兒的，了明湛出去說話。

經過這幾天的思量，明湛早沒事兒了，反正景乾說了，他有阮鴻飛的消息，明湛只想著怎麼抓到阮大騙子好生“折磨”了。

景南走在前面，明湛跟在後頭，哢吱哢吱的吃蘋果。

“你以往在宮裡住過幾年，我倒不是很擔心。”找了個四面風的亭子，景南在亭邊的欄板椅上一坐，回頭見明湛雙頰鼓鼓囊囊的還在嚼喪，心裡那點兒不是滋味兒頓時不知飛到哪裡去了，一腔子火氣往上沖，指著明湛的鼻子訓道，“你上輩子是死的嗎？吃！就知道吃！”也不知道皇兄是看上這小子哪兒了！竟有福氣去做太子！

明湛連啃幾口，把蘋果吃完，隨手丟了核兒不在意的道，“罵吧罵吧，你也罵不了我幾天了，還不趁機出出火，以後可有誰給你當出氣筒呢。”

什麼出氣筒！景南怒，“哪回不是你有錯，我才教導於你！”

明湛嘿嘿一笑，湊上前摟住景南的脖子，聲說，“父王，你是不放心我的吧？”

景南拍開明湛的手，整理下衫，心裡有那麼一星點兒的高興，卻仍是拿著架子板著臉道，“在外頭，別這麼坐沒坐相的。”

明湛又重重的摟了景南一把，刁鑽的開口，“這我馬上就是太子了，誰敢說我？我這摟著你父子深。”放開景南，明湛正襟危坐，對景南使眼，“這太子殿下風度翩翩。”

景南覺得明湛別的本事平平，逗人開心是一流的，忍不住笑了，按住明湛的肩，歎道，“真沒料到你有這樣的福分。”自然是福分，以後太子是誰都能做的嗎？

你得有這命！

從此次儲位之爭就看出來了，皇子們喊打喊殺，明湛堅強的活到最後。在許多時候，皇位就是屬於活到最後的人。

別像什麼書裡寫的人不江山，什麼生生世世莫生於帝王家？

在明湛看來，這都是吃不著葡萄便說葡萄酸的酸渣子話！

就像現代，人們對富二代二代，究竟是羨慕多還是諷刺多？如果給你選擇，你會選擇做個普通百姓，還是啥二代？

特權在任何時代都是一樣的。不會因為這是個信奉聖人君子的封建社會，便會有任何不同！

明湛的確沒有爭儲之心，他完全沒想過，是因為他已經是鎮南王世子，日後也是一土皇帝，而且人家景乾有的是兒子！哪知時勢造英雄，儲位擺在了跟前兒，他也是不會拒絕的。

真要清高的話，當初他就不會爭世子位！

景南更是個實在人，哪年父親不希兒子做皇帝呢？不過，到底有些不放心的低聲叮囑明湛道，“宮裡有我們的人手，你都知道的。不過，不要輕易他們。好鋼是要用在刃上的，待你日後真正登基，再也不遲，知道麼？”

明湛點頭，不論任何時候，鎮南王府都是他的後盾，問景南，“那世子之位要怎麼辦呢？”

景南看明湛一眼，向天邊流雲隨風走，“你只管安穩的坐了皇帝，我會讓明禮明廉留守帝都，至於世子之位，倒不急，有明淇在鎮南王府。我再做二十年王位也是無妨的，且看將來吧。皇兄將帝位遜讓於你，如果皇孫出眾，過繼一位，未為不可。”

“父王，我邊的丫頭有幾個不小了，要不要趁現在放們出去？”明湛雖然覺得剛二十出頭兒本還是丫頭，不過這年頭兒人們都結婚早，再耽擱下去，清風明月就老姑娘了。

“我建議你再留們一兩年，”景南道，“們在你邊呆的年頭兒不短了，待你封了太子，們是你邊的正經，日後你想收用，或是賜給你邊的得力大臣，都是極妥的。們也算是有了出路。如今們出去，高不低不就。不過，這是小事，你問問們也無妨？或者等你母親來了，讓你母親理吧，很擅長這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