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豔笑笑，不以為然道，“份是做什麼的，就是為了讓我們過的舒坦。記得我們小時候念書，史書上有一節，說高祖皇帝的兒孝儀公主下嫁楚國公，公主無嗣，楚國公也有幾個庶子，後來為庶長子請封被太宗皇帝駁回，緣何？太宗皇帝親口說的，無嫡子便是無嗣，多人求，甚至有人說宗家無嗣令旁枝襲爵，太宗皇帝不允。楚國公過逝後，國公府收回，自此再無楚國公。”

“要我說，你們太太真不是聰明人。一個將軍府得郡君下嫁已是福份，將來好好經營，有咱們王府的關系，未嘗不可平級襲爵，這還是面兒上看得到的好。如今為小節舍大利，婦人見識。”明豔為明雅剖析道，“如今嫁了人，跟在家裡做兒時是不同的。在家時，咱們是客，母親是什麼樣的子，誰也虧不了咱們。你嫁過來，若還是像以往在家時忍讓，開始別人還顧忌你郡君的份，時日久了，欺負你一次你沒反應，欺負你二次，你再沒反應。人善被人欺，你想想自己肚裡的孩子，也該想想日後要怎麼做呢。”

明雅咬咬，著未出懷的肚子，心裡一暖，“有時我是想辯上一句，偏我這人不中用，話到邊，就有些說不出來。”

“只要張上一回就好了。”明豔道，“這也沒什麼難的。”

明豔在明雅房裡教導了半天，下晌午方同明湛一道離開，臨走前特意笑對陸家老太太、太太道，“四妹妹說，因著有孕怕吵，還挪了一回屋子，真是有勞你們擔待了。四妹妹是家裡最小的妹妹，被寵慣了的，老太太、太太慈悲，把照顧的無微不致，我們就等著喝外甥的滿月酒了。”

陸老太太笑的跟花似的，滿應下，倒是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等表有一不自然，也急忙掩飾過去了，到底沒逃出明湛明豔的眼睛。

陸家老爺一路恭送到大門外，明湛直接上了明豔的車，親姐弟，倒不用避諱，明湛問，“明雅這裡可是不大妥當？大姐怎麼提屋子的事兒呢。”

明豔額角，靠在車廂，歎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陸家三代人這府裡，因老太太在，也未分家，明雅小姑子就有三個，小叔子五個，都漸漸大了，邊丫頭小子們配上，也得有地方住。大婚時的院子倒是寬敞，足有三進。現在人住不開了，婆婆就說讓們換個院子，把這個院子分一分圍一圍，劃三個小院子，也好擱置幾個年紀漸長的小叔子。”

“我說，這新房在大婚前是新糊了紙裝修過的，房子不夠住也不是忽然就不夠的，家花園子不小，在花園子裡起土圈兩個院子出來什麼都有了。”明豔道，“明雅剛剛大婚，就是不願，也開不了口，只有換了。”

“這事，不知道便罷了，知道了就得點他們一句，免得他們以為咱家沒人呢。”明豔長眉微挑道，“明雅那個子雖說不上綿，忍是有的，只是開始免不了吃虧，看以後吧。”

明湛倒沒覺得屋子是大事兒，“一個院子而已，讓就讓了，就是你們人多心。”

明豔眼睛一瞟明湛，帶了些笑，話卻厲害，“人多心？走著瞧吧，這丫頭不知道吃了多暗虧呢，要不陸家敢提出換院子的事？”

“大姐這是開導過了？”

“那傻丫頭並不笨，只是在家裡，是忍耐慣了，母親是個公道人，因這個難免偏疼些。”明豔歎道，“婆婆跟母親哪裡是一樣的，慢慢就明白了。”泰長公主為人算是不錯了，心也是放在兒子心上的。

明湛道，“父王選人的眼完全不能跟我比。”

明豔笑看他，“這我倒承認。”攏一攏頭發，明豔道，“說起來，雖然我不大喜歡明菲，倒是比明雅爭氣的多。”

“明菲是皇祖母跟前的得意人，這次皇祖母左挑右選，挑了壽寧侯府二房爺，因壽寧侯世子娶的是太後娘娘的三侄，承恩侯魏寧的三姐，明菲嫁過去，婆家伯娘是自個兒的親姨媽，總是親近。剛大婚那會兒，常聽說田爺和明菲琴瑟相合，明菲扮男子跟著丈夫出來，倒有些名聲。雖然我說，明菲有些張狂了，不過做事向來特立獨行，如今又嫁了人，我也不好多說。”明豔搖頭淺歎，“後來這位田爺了明菲的陪嫁丫頭，吃還沒幹淨，明菲逮個正著，當時便把這丫頭打了個半死，賣到了院。”

“這也有些過了。”明湛道。明菲是穿過來的，自然不能接一夫一妻多妾制，不過，把人賣到院也有些過份。

“誰說不是呢。”明豔道，“送到莊子上或是悄不聲的置了，神不知鬼不覺，偏搞得人盡皆知，壽寧侯府都跟著沒面子。這丫頭到底是侯府出去的，賣到花樓一夜間暴紅，田爺給落了面子，在外人恥笑，豈能不怨？不過，這位田爺辦事也絕，他到花樓把這丫頭又贖了回去，養在外宅。”

明湛仿佛在聽話本小說，真是有滋有味兒，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明菲帶著婆子丫頭小廝找了去，又是一場大鬧，險些點了房子。田爺氣的拿劍要殺了，明菲出脖子他砍，一幫人都是拉又是勸，最後反是明菲奪了田爺的劍險些一劍要了田爺的命。”明豔唏噓道，“田爺嚇的逃了出去，還到我們府上躲了些時日，連家都不敢回。要不然，我也不能知道這樣清楚。”明豔無奈，“我以往也沒瞧出明菲有這種膽量來。但凡有辦法，壽寧侯府怎願意得罪咱們府上，連壽寧侯世子夫人都覺得有些不像樣，請明禮明義過府，明菲才允許田爺回家去。”

明湛低聲笑了起來，在某個方面說，明菲也是一個奇才。

明豔以為明湛在笑明菲的作為，也覺得有幾分可笑，角翹起來，“陸家也是不識趣，跟明菲一比，能娶到明雅這樣的孩兒，還不知恩呢。”

“嫁已經嫁了，大姐已經點了陸家一回，我說，且看他們接下來的作吧。若是陸家不識好歹，我來辦。”

“你且放心吧，以往我過來這丫頭也不說，我多留意就是了。”自大婚後，明豔越發明白兄弟姐妹相互扶持的道理，溫聲道，“慢慢來就是，陸家又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