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幾天的過去後，人心漸平，一切竟和景南南巡時無二。

倒是明淇八百裡加急的趕回王府，容憔悴，一雙眼睛厲如閃電，見著明湛劈頭就問，“父王到底怎麼了？”

明湛正在吃早飯，裡刁著的三鮮餡兒包子啪的掉在了桌上，明湛顧不得去撿包子，忙問，“這麼快就到了，吃早飯沒？何玉，快去拿副碗筷，再跟母親說一聲，明淇回來了……”

明湛只顧囉嗦，明淇已步上前，揪起明湛問，“父王到底怎麼了？”

明淇習武多年，力道奇大，其實只用了三分力，已經把明湛勒的險些再吐個包子出來，張著，如同離水的魚，眼瞅著要翻白眼。明湛連忙放開明湛，“沒注意。你快點兒說正事。”

明湛便照實說了，明淇傷心道，“也不知道父王現在怎麼樣了？”擔心一陣，又咬牙切齒道，“那些侍衛，我一個都饒不了他們，非把他們剁兩截不！”

明湛問，“你要不要先用早膳？”

明淇大怒，“就知道吃！我去給母親請安！”

明湛追著明淇出去，嘟囔道，“這個時候，母親肯定也是在用早膳。”

“父王一點信兒都沒有麼？”明淇低聲音問。

“有信兒，我就不你回來了。”明湛從袖子裡出一塊綾帕角的香油，勸明淇，“你就寬些心吧，我覺得父王沒事。”

“那你急惶惶的我回來做什麼？”

“我得去帝都一趟。”明湛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時候，得有萬全之策。咱們雲貴之地還太平，我雖然覺得皇伯父和父王不會有命之危，不過，這只是一種覺。帝都那裡就不好說了，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咱們得先保住地位跟命。”

明淇沉默片刻，歎道，“你果然比我更適合這個位子。”

明湛歪頭看。

“父王說的。”明淇的眉修長，不描而翠，下繃，儀態比明湛更威嚴，“父王讓我安心一隅，不要與你爭。”

明湛笑一笑。

“以往我並不十分服氣，”明淇看明湛一眼，“如今我才算服了。我一路換馬不換人，三天三夜，吃不下喝不下，你竟然能安然的用早膳。聽說帝都的公文是潑水節那天來的，來去時間一算，大概你接到公文便召我回來了？”

明淇輕歎，“換了我是你，怕沒這個襟氣魄。”

“明淇，我們有我們的份，年時代的事，我想我們都不會忘懷。哪怕如今有許多爭執之，對彼此有忌諱之心，可在我心裡，你是我的同胞姐姐，你的本事也讓我敬佩，雖然你的選擇會讓我為難，”明湛坦誠道，“不過，我仍視你為可敬之人。如果我現在故去，你是最合適的人。”

見明淇認真在聽，明湛更添興致，出扇子“刷”的展開，抖出一陣清風，繼續道，“我好歹做了這麼久的世子，縱使有差錯，也會把鎮南王府放在最合適的人手裡，也算對得住這兩地百姓。往私心講，我真有個好歹，即便我不你回來，明禮他們並不是你的對手，哪怕日後來了哪個皇子，也比不得你軍權獨握，經營多年。你事事都好，只有一樣，錯投了兒。那些頑古不化的老臣必然要反對你，界時難免又是一場水火。”

“其實我又何必忌憚你，”明湛壞笑，湊近明淇給他扇了兩扇子，“我若平安，你也爭不過我。我若出事，你還能瞧著今日份照拂那些跟著我的人。”

明淇雖自認爭不過明湛，不過自己承認是一回事，被明湛這樣自大的說了一遍又一遍是另一回事，正微怒間，明湛扇子掩，半邊臉對著明淇嘿然一笑，贊歎道，“這都是老天爺在幫我哪。唉，如果當年母親生下雙胞胎，如果你也是兒子……依著那老家夥對你的寵，估計我連喝湯的份兒都沒有。天意，天意哪，實在是……”天意哪。

最後三字，明湛沒說出口，被明淇狠狠一拳揍回了肚子裡。

明淇見過衛王妃。

母二人將將兩年未見，明湛臉疲憊，衛王妃難免心疼，問了路上的事，便留明淇用了早膳。

明湛也跟著吃，明淇見不得明湛這副貪吃的臉，問道，“你不是吃過了？”

“我就吃了一半。”自覺坐下，雙手捧起碗喝粥。

明淇被明湛氣到沒了力氣再氣，無奈道，“雖說是龍胎，不過你定比我活的長，說不定我早死了，你還千八百年的活著呢。”

“借你吉言吧。”

衛王妃輕聲責怪道，“剛回來就死啊活的，也不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