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終於明白了，景南為何罵自己蠢。

魏寧的確來了，不過並沒有明湛想像中的告黑狀行為，甚至魏寧什麼都沒提，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禮數周全。

直到夜幕降臨，酒半羹殘，魏寧微醺的告辭，人家都沒說什麼。

反倒是明湛白擔了半夜的心，還出了小人臉，十分丟人。

明湛扶著景南去房裡休息，心裡有些懊惱，該死的魏狐貍，心他丟大醜。

侍從捧來溫水手巾，景南懶懶的坐在榻間，只淡淡的掃了明湛一眼，並不起彈。明湛知其意，親自取了牙刷牙，請景南刷牙。

當然，牙刷是明菲的“發明”。

待景南刷牙漱口後，又在銅盆的溫水裡擰了巾帕伺候景南淨面。

景南頭一次了明湛的服侍，說起來，明禮以前也這樣伺候過他，是覺得沒明湛伺候的舒坦。當然，這裡頭也有人類的劣，犯賤的原因。

強多時都不肯低頭的人，忽然間自己做了蠢事，栽了個大跟頭，不得不低頭了。呵呵，這種類似於中了超級大獎的快，讓景南從頭發兒一直舒坦到腳後跟兒。

明湛這樣乖巧的討好景南，自然是憋著壞水兒，另有所謀，伺候著景南了裳去了鞋子上了床，明湛也梳洗了，換上睡跟著上床歇息。

時間尚早，景南並無睡意，只是今日酒醇香，加上魏寧奉承勸酒，他喝了不，當時並無察覺，如今酒意上頭，微微飄忽眩暈，十分舒服。

明湛死皮賴臉的上了床，景南也未趕他，只笑道，“你倒是自覺。”

“看父王你晚上喝了不，夜裡萬一有什麼不舒坦，兒子也好留下伺候您呢。”明湛拉開被子搭肚子上，又將枕頭豎起來靠著，側對景南道，“父王，聽阿寧說是你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養大，你，他對我到底有沒有那意思啊？”

景南眼睛半闔，淡淡地，“有意思沒意思，他也不可能跟你在一塊兒的，你死了心吧。你要是喜歡男的，什麼樣的侍沒有，子敏年紀偏大，又無國，脾氣亦不溫順，你這眼真是不怎麼樣。”

明湛細瞧景南的神，見並無異樣，他當然不是要跟景南討論自己斷袖的事，他只是想確定，看來景南對自己斷袖果然是毫無芥的。

實在是詭異哪。

誰家老子能這麼敞開心的支持兒子搞斷袖呢？哪怕景南另有所圖，不安好心眼兒，母親對他可一直是極關的，連母親也未表現出多大的震與反對。

明湛早覺的不對勁，此時趁著景南酒醉，防備心放到最低時正好要試探一番，冷子發問道，“父王也不想讓我留下子嗣嗎？”

景南眼皮忽地起，利斂般的目直明湛雙眸，似乎要探查到他的心深，薄抿一條線。這一眼過去，即便景南什麼都不說，明湛也已心有分數，薄皮丹眼微微瞇起。

景南心知明湛必是猜到了些什麼，冷靜的直視明湛的眼睛，“這要看你自己的意思，明湛。”

明湛微怒，問景南，“請問我是不是你的親生子？還是從什麼地方撿來充數玩兒的嗎？”

景南頓時惱了，不悅道，“這是什麼狗屁話！”如果不是有些心虛，早一腳將明湛踹下床去。

明湛冷笑，“那你什麼都不對我講！我還說呢，你什麼時候突然變得這樣好心了，看我搞斷袖也不生氣，還以為你開明呢？不想是別有深意。不管我喜歡男人還是人，你是不是該告訴我，為何曆代鎮南王無嗣的原因？”終於說出早埋心中的疑，明湛趁著自己氣勢正足，且占了理，一勾畔，諷刺道，“別跟我說一幫子老祖宗都去搞斷袖了！”

景南早便知明湛得理不饒人的，這混帳小子主留下，果然沒安好心。此時，明湛一臉委屈，眉斜豎，正是要苦主討要說法兒的架式。

景南了眉心，“這件事，我本想以後再與你說起的。”

“既然早晚要說，現在。我又不是心裡承能力差的，聽了也不會怎麼樣。”

明湛已打定主意要問知裡頭的辛。

“曆代鎮南王繼位前都會喝下一種藥。”景南輕描淡寫的將辛說出，“這種藥，會絕子嗣。”

明湛心中已作過如此猜測，並不算太過震驚，反問道，“鎮南王也算權霸一方，就是哪代帝王也不敢強服藥吧？”

“你也知道自第一代鎮南王無嗣過繼皇子為嗣的事吧。這藥，並非出自鎮南王府之手，而是在皇子過繼前，由皇上所賜。”景南見明湛角冷峻，歎一口氣道，“知道了吧。是要子嗣還是要王權？並非不可選擇。”

未待明湛相問，景南便道，“當年我的藥被人換了。”

“被，被誰？”誰如此膽大包天，能換了先帝手裡的藥，明湛想及當年風起雲湧，便不自覺嚨發幹，吞了口唾咕咚咽了下去。

“皇兄使人換掉的。”景南幽聲道，“當時先帝已立戾太子為儲君，鎮南王叔雖然看中我，可廢後方氏太過歹毒，生怕將來我會過繼皇兄所出之子為嗣，更擔心我會用鎮南王府之勢搖太子儲位，便愈對皇兄用藥。”

“廢後方氏素來以慈悲臉孔示人，當年得知子敏在我府上念書，便讓子敏到宮裡為太子長子做伴讀，子敏偶然聽到的心腹宮人提了一句，便設法告訴了太後。”景南道，“我們就這樣逃過一劫。”

“那藥呢？”

“被廢後方氏差人送到了太子宮裡。”景南際勾起一抹諷刺的笑，連眼神都冷淡了許多。他一直不喜歡衛王妃，的確與衛王妃的出有關，衛王妃在時常進宮陪方皇後說話兒，甚至會在宮小住。而且衛王妃那種冷淡而理智的子，景南對一直防範頗深。

明湛初聞這等事，小小聲道，“原來太子不能生育啊。”這，這兄弟二人可真是絕了，給戾太子絕了種，就是先帝也沒辦法立一個不能生育的兒子為繼承者吧。

當然，戾太子曾有一子。

可，那也架不住古代小孩兒夭折率高啊。

“這誰知道呢？反正太子到死也只有一位長子。是與不是只有廢後方氏清楚了。”景南冷笑。

明湛忙去給景南順氣，勸他道，“反正也是咱們勝了，快別為這些死人生氣了。”這位巾幗不讓須眉的方皇後真不知道該如何咬牙切齒的恨這兄弟二人呢。

景南一笑，對明湛道，“你不必擔心，皇兄沒有給你用過什麼藥。”抓住明湛的手道，低聲對他言道，“凡服用藥，下面會出現一顆朱砂痔，你那裡我早看過了。”

“皇兄也看過了，是不是？”景南意味深長的挑了挑眉，頗有些戲謔之意。

明湛想到那事兒，原來景乾另打了主意，索厚著臉皮一笑，“這世上也不是誰都能讓皇上服侍一回的，說起來，我運道還不錯。”明湛眼半瞇，湊近景南問，“皇上看我那裡做什麼？他既沒給我用藥，就不怕鬼門。莫非，父王手裡也有這種藥不？”

景南敲明湛的腦袋，“若非如此，我如何能保得住你。”

景南的意思很簡單，大家都是有兒子的人，你給我兒子用藥，我也對你兒子不客氣。

明湛翹了翹角，景南這人雖不是什麼好方小說西，也有幾分本事是真的，他死咬著不松口的問道，“既如此，可你看著我玩兒斷袖，是不是真不想我留下子嗣？”

景南斜眼冷笑的看著明湛，“你這話當真可笑至極，跟男人拉扯不清，我一沒罵你二沒打你，還不知恩，倒來問我？你素來視我為冤大頭，有好事絕不能找我的。倒是你跟王妃母子深，怎麼也沒攔你一二呢？”

明湛被景南一頓話盡數將臉皮落，好不丟臉，強撐著道，“母親不過是一介流，哪裡知道什麼。有了大事，我不與父王商議，莫非要求助於母親一個人不？如此，咱家男人還有何用？”

景南諷刺道，“你給我強詞奪理，既然話已說開，你還是認真考慮一下子嗣的事兒吧。”

明湛問，“那大婚……”

“大婚與子嗣是兩碼事，”景南凝眉，似有無數未盡之意，道，“你現在還小，再等幾年也不遲。”

明湛素來大方，“我還當什麼事兒，直接說就是了，生不生也無所謂的。何必兜這樣的圈子。”

景南是真的驚訝了，他繞來繞去想說服明湛的事兒，沒想到人家本沒當回事兒，怎不讓人鬱悶到想吐。

“我知道父王有許多事不想告訴我，不過呢，我也不是很想知道。”明湛睚眥必報的還了一句曾經景南用來諷刺他的話，放下枕頭，拉起被子，倒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