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總會在不經意間改變許多。

例如明瀾。

他早已不是六年前那位驕傲任淺顯易怒的皇子，他以往或許是輕視明湛的，不過，今非昔比。

多挫折過去，如今，對他而言，低頭並不是一件難事。

只是，他一直缺時機。而今，卻有一個最好不過的時機。

當魏寧看到明湛與明瀾這兩個素來不對盤的家夥，竟然有說有笑，言笑晏晏時，他忽然想到一句話：反常即為妖。

明湛看到魏寧，笑著打招呼，“魏大人，你回來了。午飯吃了沒有，二皇兄已經在對面的流雲閣訂了包廂，我們一道過去喝一杯吧。反正是吃大戶。”都稱兄道弟了。

明瀾笑的稔，道，“明湛你可忒不厚道了，我們三個，你才是大戶，倒是了錢袋子來哭窮。王叔素來大方爽氣，怎麼養出你這麼個吝嗇家夥的。”

魏寧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很疼，看來不是他發夢或者進了幻境空間。不過此二人的道行，相對於魏寧還是差了些，魏寧迅速的進角，隨便揀了張椅子坐下，不聲的笑，“那我今天有口福了。對了，蘇幸你們審的如何了？”

明湛笑，“你這堂堂大理寺卿不來，我們如何敢審？不過是見識一二罷了。我替你唬了他一番，他應該會學乖一點兒。”

說了幾句閑話兒，三人一道去用午飯不提。

用罷午膳，得知今日不會提審蘇幸，明瀾先告辭而去，明湛則磨磨唧唧的跟著魏寧回了衙門。

後跟了條小尾，魏寧不得不提醒他，“世子可是有何吩咐？”

明湛厚著臉皮笑，“世子無甚吩咐，只是想多看子敏幾眼。”

這點兒水平還不至於難為到魏寧，魏寧瞟明湛一眼，“衙門是辦公理事之地，世子不如去外間兒花廳稍座，待臣理事畢，定出來給世子瞧個夠。”舉步到明湛眼前，俯淺笑，一挑長眉，視明湛，輕聲問，“不知世子的痔瘡好了沒？”

明湛嘿嘿一笑，拋出地雷，“我把咱倆的事兒跟父王和母親說過了。”

魏寧雖然被這消息炸的瞬間失，卻遠未到失態的地步，衛王妃那人他吃不，不過對景南，他的了解要比明湛深的多。景南為人，愈是親近則愈苛嚴，這事給景南知道，第一個要發作的人不是魏寧，而是明湛。

當然，景南對明湛實在談不上一個“好”字，不過，景南卻是信任並且在培養明湛，平日裡明湛說錯句話，景南都是一頓好罵，若是明湛搞龍斷袖，第一個先揭的就是明湛的皮。

不過，如今明湛的皮還好好的掛在上，魏寧打量了明湛幾眼，遂安下心來。明湛這小子說話，向來是三分真七分假，如今愈發爐火純青了。

看來景南的確是知道了，那麼為何沒靜呢？這其間定有什麼事，如果景南知道他怎麼著明湛，以他的高傲與地位，絕不可能忍按兵不的。那麼br />

魏寧迅速的恢複以往的自若，曲指敲了敲明湛手邊兒的矮幾，沉一笑道，“既如此，一會兒落衙我隨世子親往鎮南王府，向王爺討教一二。”

明湛沒料到魏寧不但有驚無懼，還要更進一步，到家裡去說理。俄的神哪。如果魏寧找上景南說，你兒子死活要跟我斷袖啥啥啥的，景南的臉不用要了，他小命也得玩兒完。

明湛強撐著一口氣，笑著去牽魏寧的手，了兩，愉悅的點頭，“好啊，阿寧先去忙，我在這兒等你，待你落衙，便與我一道家去。“

魏寧笑了笑，明湛的確曆練的可以了，只是這強撐的一口氣如何能瞞的過魏寧的眼睛，魏寧並不點破，反手了明湛的乎乎的掌心，眼睛彎月牙兒，欣然同意，“甚好。世子先在這兒喝茶吧。要不，我留下長風伺候世子。“

“不必不必，長風是阿寧的左膀右臂，我邊兒有範維幾個也夠了。阿寧，你先去忙吧，別耽擱了正事。”明湛一頭虛汗的送走魏寧，坐了片刻，招呼都沒打一聲便帶著人尿遁而去。

魏寧聽到長風來回稟，淡淡一笑，這小混球兒，果然在弄鬼。吩咐長風，“給鎮南王府送張帖子，就說我得了一壇五十年的兒紅，落衙後給二表哥請安，與二表哥共飲酒。”

長風應聲離去。

明湛前腳回家，後腳魏寧就打發人送來帖子，明湛的臉頓時侉了下來，神哪，阿寧有意致他於死地了。

景南接到帖子便是心不錯，笑對明湛道，“子敏善飲，又好酒，說是好酒，自然不錯，到時你也嘗嘗。”

“你酒量稍差，如今年紀漸大，男子漢大丈夫，怎能失了酒量。以後都跟著我用膳，你也好生磨練一二。”

景南的心不是一般的好，明湛想找個理由逃了，又怕魏寧來了胡說話編排於他，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他終歸要回來的。想跟景南坦白從寬，又擔心皮苦，沒膽子說，只得暫且著頭皮應了，忙道，“那我去吩咐廚下，做幾樣父王吃的小菜。”

聽了這話，景南無不熨帖，笑了笑，溫聲道，“哪裡還用你單去吩咐，廚下若連這點兒眼力都沒有，就不必再讓他們伺候了。”想著明湛的確是有些長進了，如今說的話也頗能耳。哪裡知曉明湛在外捅了簍子，如今做賊心虛，心裡有鬼，恨不能再結景南些，以期改變以往自己留給景南的印象。

景南見明湛頗有些手足無措，思及明湛對魏寧那點兒見不得人的小心思，開口道，“男人之間，縱使傾慕，也要自有風骨，切莫手腳做小家子態，人小瞧。”

“父王，你不怕我給您丟人麼？”明湛了手指，看向景南，忐忑不安。

景南淡淡一笑，“凡事需有度。明湛，做任何事都是如此。子敏偏冷，你也熱不到哪兒去，你們兩個能不能在一兒都要另外說。我何必為尚未發生的事怒呢？”

“阿寧都不大理會我。”景南如此開明，大出明湛意料，一臉黯然，趁機自首，“我今天去調戲了他幾句，他肯定是來跟你告狀的。”

怪不得你小子今天格外乖巧呢，原來事出有因，景南稍稍思量，前因後果自然明白了，見明湛時不時瞧自己臉，不覺好笑的問，“你還會調戲人了？”

“說笑而已。”

“那你緣何如此心虛？”

“怕你生氣唄。”

“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