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王妃又參加過幾次宴請,偶爾也會遇到阮家孩兒,人們都可以看出衛王妃對阮晨思的喜歡。
這不,又給阮家送了一座翡翠珍珠盆景兒。
阮夫人對著北威侯發愁,“鎮南王妃喜歡哪個,明眼人都知道,兩個都是我的心頭,又是姑侄至親,這可怎麼辦?”
北威侯撚一撚頜下三寸須,“還要看皇上的意思。婚事斷沒有方先提的理兒,鎮南王與王妃尚在帝都,指婚前,皇上定要問一問鎮南王的意思。”
“也只得如此了。”阮夫人心底暗喜,面上仍舊裝出一副愁容。
衛王妃與阮夫人的關系日漸親,也見過了阮鴻雁,笑贊,“以前看書時贊人會用‘芝蘭玉樹’來形容,還不解何意,見到你家三公子,才覺得最合適不過。”
阮鴻雁有些靦腆,微紅了臉。
衛王妃命人奉上表禮,阮鴻雁道謝,依禮退下。
懷總是春,明菲幾個來帝都這些日子也聽人說起過阮探花的名聲,隔在屏風後,悄悄看了幾眼。
明菲的臉有些泛紅,阮鴻雁出去後,們幾個又出來陪著說話兒。
衛王妃笑問,“怎麼晨丫頭沒來,我正有好東西給呢?”
“那丫頭昨晚上興了畫畫的心思,有些著涼,怕來了沖撞了王妃,便沒。”阮夫人道。
阮晨思生病,不過阮嘉睿必是好的,阮夫人也不帶來,這就有些意思了。衛王妃心有分數,溫聲道,“我這裡正好有太後賞下的上等燕窩,拿些去給晨丫頭補子吧,夫人就不必推辭了,難得我與這丫頭投緣。”
阮夫人笑著道謝。雖然娘娘提了寧國郡主之事,阮夫人還是比較青睞兒這頭兒,倒不是不偏疼兒子。
實在是寧國郡主太威嚴了些,那不茍言笑的端貴,那冰冷銳利的眼神,那不能得罪的份,娶這麼個媳婦回家,究竟是服侍你還是你服侍啊!
黃花梨書案上擺著紫金不換的前朝十寒居士特制的十寒墨,還有‘其石堅潤,之如’的龍尾硯,硯邊懸放一枝玉管狼毫筆。
明湛端坐在書案旁,手邊燃起一爐幽幽馥鬱的龍涎香。
景南進門兒一瞧,明湛雙眸微闔,坐姿筆直,一臉高深莫測,一月白袍。
景南尋思,他媳婦兒的孝已經守完了,怎麼還穿的這樣素淨哪。
景南咳一聲,老子都進來了,你怎麼連屁都不放一個,越發沒個規矩了。
“父王?你怎麼來了?”明湛沉思被打斷,驚訝的起,扶景南穿過書案去榻上坐了。景南留心掃一眼,鋪了雪白的宣紙,尚未就書。
景南沒理會明湛的話,這是老子的家,老子哪兒來不得?問他道,“你神神叨叨的幹什麼呢?”
“這不快到皇伯父的萬壽了嗎?皇伯父雖有口諭說不必大辦,家裡自然也會備些金玉古獻上,不過我想寫副百壽圖送給皇伯父當壽禮,也是我做子侄的孝心了。”明湛向來不喜屋裡人多,親自倒了盞暖茶遞給景南,一面說道,“想著燃一爐香靜一靜再寫。”
呵,還沐浴淨、焚香禱誦呢。景南心道,老子的壽日也要到了,怎麼沒見你有所表示。
明湛見景南的臉開始轉多去了,道,“我的字不大好,寫了一篇想獻給父王,倒是怕父王嫌棄。”
“你這話說的,我是誰,皇上是誰,怕我嫌棄,倒不怕皇上嫌棄,怪不得總聽皇兄說你們伯侄深呢。”景南諷刺了明湛幾句,呷口茶,“拿來給我瞧瞧。”
明湛已經寫一打了,遞給景南,笑道,“父王幫我看看,皇伯父說您一手柳堪稱大家呢。”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景南臉微微緩和,“那是皇兄的客套話,你別當真。”明湛有一樣不好,不得誇,別人客氣的贊一句,立馬當真,能歡喜半天。這日後被些詭言小人糊弄,還不一糊弄一個準兒嗎?
接過明湛的字,攤放開來,景南剛剛緩和的臉又板了回去,並且唰的刷上了一層黑漆,長眉擰出一個川字,咂一下,挑剔的看向明湛,駢指虛指明湛的帖子,問,“這也是人寫出來的?”
“瞧您說的,莫非我不是人。”明湛過去攏起帖子,他覺得都不賴,景南這張死刻薄,詛咒他下輩子做啞。
景南實在不大善於對付明湛的,教訓道,“說你不好,你就該多練練,哪兒這麼多話。”
“你就沒誇過我一回。”明湛不服道,“我這字很不錯了,你是沒見過那差的。”
景南氣,“你怎麼不跟好的比,專跟那些爛的學。子敏六歲時寫的字都比你強。”
明湛卷了一卷握手裡嘟囔道,“太祖的字還不如我呢。”太祖皇帝是山大王發家,鬥大字不認識一升,連批閱的奏章裡也有數不清的白字。
景南蹦起來,照他腦袋瓜子兩掌,質問,“你有太祖爺的本事麼?敢跟太祖爺比,反了你。”
明湛脖子,閉了。
“我說一句,你頂十句。”景南訓道,“這是哪家的規矩?”
“問你話呢?怎麼又不說了?”
“怕頂著父王您。”
景南氣倒。
景南也不會白生一場氣,拿撣子了明湛一頓。
明湛飛狗跳,雙手抱著景南的手臂給自個兒求,“父王,您來有事兒吧,咱先說正事兒,說完正事兒,您要打要罰,兒子就在這兒,又跑不掉。”
景南皺眉,他從心底瞧不上明湛嬉皮笑臉沒臉沒皮的模樣,不過,他也懶的手,這樣沒骨頭的家夥,打一頓也沒勁,又被勸坐到榻上,明湛忙重翻了一只玉盞,倒了溫茶,笑道,“父王喝茶。”
湊過去,一只手在景南前順啊順的順氣,勸道,“我不過跟父王開個玩笑,您就當真。您瞧,我跟誰說話不是客客氣氣的,因父王不是外人兒,才稍有隨意。老話說,父子是冤家,像我吧,沒見父王的時候,別提多想您了。一見面兒吧,就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手腳都沒兒放似的。人哪,越是喜歡,才越張呢。父王,您先前瞅都不瞅我一眼,如今拿我當個人兒似的,我焉能不歡喜?偏生我是個笨的,不知道該如何歡喜,倒弄巧拙,得罪了父王,虧得父王您寬宏大量、仁慈高貴,用您天空一樣廣闊的懷,包涵了我。”
神哪,借我個地方吐一下吧。
景南胃裡往上鬧騰,世上怎麼會有這樣油舌、不知恥的小子。喝口冷茶一,景南道,“別廢話了,你這裡也肅靜,我來跟你說件事兒。是這樣,今年江南鹽課虧空甚大,沈東舒請旨增加鹽價。雲南也有鹽井,咱們與緬甸藏人易鹽、茶、馬匹、珠寶玉,再者,人不可一日無鹽。皇兄定要問的,如今你年紀漸長,也該知道些事了。”
明湛自發拉了張椅子坐,他不太了解古代的制度,問道,“為什麼會虧空哪?我聽說鹽商很有錢哪?”古代富察排行榜,鹽商總能排上前三的吧?
明湛以前並無理政經驗,景南倒也耐的下子,細細解釋道,“鹽商領了鹽引,再售鹽。鹽賣不出去,帳上沒銀子,國家收不來稅銀,就沒銀子養兵將員,所以就是虧空。”
“那為何賣不出去,鹽質量不好,還是貴了?總得有個原因。”明湛雙手擱在上玩兒手指,“不弄清原因,就提價。這就跟不知道病因,就開藥一樣,開錯藥,可是要人命的。”
景南忽然有了主意,笑道,“行了,明天你就跟我去書閣議事吧。”他家鹽賣的還好,還有邊境貿易,景南有兵有錢,日子過的正舒坦,平白漲價,這事兒得鬧明白,才好點頭呢。雖然他對皇上稱臣,不過雲貴二省向來是軍政自理,總不能帝都啥啥啥,鎮南王府就跟著啥啥啥吧。
景南份尊貴,不屑於跟那些朝臣槍舌劍的招呼,倒是明湛,很有幾分噎死人的本事。
好鋼得用在刀刃上哪。
景南忽然發現明湛還是很有些用的。
果不其然,在書房,明湛一說“開錯藥喝死人”的理論,沈東舒的臉就不大好看,明湛道,“事總得有個前因後果,如同說虧空一事,緣何虧空,鹽課每年上千萬的銀子,虧哪兒了?如果是被人貪了汙了,再怎麼給食鹽漲價也是沒用的?如果是因為鹽貴了,再漲價,更沒人買。”
沈東舒一臉便,回道,“世子有所不知,如今私鹽猖獗,致使鹽難銷,江蘇鹽場幾乎屯積三食鹽賣不出去,鹽商們也是日日苦。”
“那為何私鹽就賣的好,正爾八經的鹽反倒賣不出去了?”明湛問。
若是別人問,沈東舒斷不能睬他,不過明湛份地位擺著,親爹還在一旁看著,只得解釋道,“鹽是鹽商用巨資買了鹽引才可販售,本自然比私鹽要高些,因私鹽廉價,故此人人買私鹽,屢不止。更有鹽梟配上私家打手,大搖大擺的販私鹽,實乃國之蛀蟲。”
“都大搖大擺了,當地員是做什麼吃的?這就好比一兒,大搖大擺的從你家了東西,在你面前晃一圈兒,再大搖大擺的自大門口出去,做為被的家主,莫非連屁都不敢放一個。”明湛好奇的問,“我不太了解這個,不過我知道,大一些的州府,必有駐兵,小一些的縣衙,也有捕塊。莫非國家花銀子是養他們玩兒的,為可不把這些鹽梟抓起來?那些人,縱使有一二手下,難道還能與國家軍隊相提並論?”
沈東舒開始冒汗了,你,你屁都不懂,咋這樣難纏哪。
景南欣的看明湛一眼,真沒白帶你來。
景乾也欣,犀利,夠犀利,朕早就想治一治這兩淮鹽課了,正缺引子呢。
明瑞上前一步,朗聲道,“稟父皇,兒臣願前往兩淮,糾查鹽課。”
唉喲,這剛打了一聲鑼,戲剛開始唱,你著什麼急呢。
你個愣頭青哪。景乾只恨不能將明瑞的腦袋按下去。
親,睡吧,今天實在晚了~~~~
衛王妃又參加過幾次宴請,偶爾也會遇到阮家孩兒,人們都可以看出衛王妃對阮晨思的喜歡。
這不,又給阮家送了一座翡翠珍珠盆景兒。
阮夫人對著北威侯發愁,“鎮南王妃喜歡哪個,明眼人都知道,兩個都是我的心頭,又是姑侄至親,這可怎麼辦?”
北威侯撚一撚頜下三寸須,“還要看皇上的意思。婚事斷沒有方先提的理兒,鎮南王與王妃尚在帝都,指婚前,皇上定要問一問鎮南王的意思。”
“也只得如此了。”阮夫人心底暗喜,面上仍舊裝出一副愁容。
衛王妃與阮夫人的關系日漸親,也見過了阮鴻雁,笑贊,“以前看書時贊人會用‘芝蘭玉樹’來形容,還不解何意,見到你家三公子,才覺得最合適不過。”
阮鴻雁有些靦腆,微紅了臉。
衛王妃命人奉上表禮,阮鴻雁道謝,依禮退下。
懷總是春,明菲幾個來帝都這些日子也聽人說起過阮探花的名聲,隔在屏風後,悄悄看了幾眼。
明菲的臉有些泛紅,阮鴻雁出去後,們幾個又出來陪著說話兒。
衛王妃笑問,“怎麼晨丫頭沒來,我正有好東西給呢?”
“那丫頭昨晚上興了畫畫的心思,有些著涼,怕來了沖撞了王妃,便沒。”阮夫人道。
阮晨思生病,不過阮嘉睿必是好的,阮夫人也不帶來,這就有些意思了。衛王妃心有分數,溫聲道,“我這裡正好有太後賞下的上等燕窩,拿些去給晨丫頭補子吧,夫人就不必推辭了,難得我與這丫頭投緣。”
阮夫人笑著道謝。雖然娘娘提了寧國郡主之事,阮夫人還是比較青睞兒這頭兒,倒不是不偏疼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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